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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是恩赐,还是惩罚?
看着愤然远去的身影,和指指点点渐渐散去的路人,夏清幽下意识地一下下摩擦着脸,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汐久,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到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戴肖楠,清幽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费力。
“清幽……”陈若风心疼地看着夏清幽,轻柔地说,“你现在要去哪里?去电视台,还是回家,我送你过去吧。”
夏清幽淡淡的说,“不用了,你去送你该送的人吧。我哥会送我的。”说完,推来陈若风,径直钻进车里。
袋子里不是别的,是她和父亲每次见面时的情节。其实,从一开始夏清幽就担心有一天会被母亲误会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她知道,自己不该每次在见到父亲时表现太开心,不该一直接受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可是,她怎么能真的做到对父亲视而不见,对父亲的关怀和关心无动于衷呢?她试过了,可是真的做不到。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夏清幽心情却是复杂极了。她比谁都清楚的了解母亲的性格,她虽然脾气比较,但却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刚才,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她一个耳光,不用想也知道,母亲在看到她时有多生气。
她不怪母亲,怪只怪自己的情不自禁,怪老天的安排,还有人生的改变。让她在被母亲误会时,却无法告诉她真相。如果有一天,母亲知道了真相,知道她是她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心痛那一巴掌。可是……有机会知道吗?
“清幽……”看着从上车一直靠着车窗的夏清幽,谢云在和夏清和眼神交流很久后,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陡然回过神,夏清幽苦涩地笑笑,说,“云姐,你包包里有小化妆镜子吗?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在看到镜子里微微有些肿起的左边,夏清幽对着自己扯出一个悲凉的笑,看来自己这样子是没办法去电视台了。将镜子还给谢云,清幽继续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笑了,爸爸和哥哥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清幽,电视台到了……”转过头,夏清和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请个假一起回家吧?”
“我打个电话上去请假……”即使不去电视台,也不能现在就回家啊,老太太看到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喂,扬姐,我是清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我办公桌上的蓝色文件夹,和抽屉里的蓝色u盘帮我送下来一下?好,我在电视台门口等你,谢谢啊。”
大约五分钟,张扬便出来了。夏清幽从车里下去,“扬姐,谢谢你了。另外,下午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生病了?还是……”猛然看到夏清幽红肿的左脸,张扬连忙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没事。”夏清幽无所谓地摇摇头,“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我会倒电视台来的,你记得待会儿帮我请假啊。”
点点头,张扬说,“你别担心。我会记得的。要是稿子没办法写完,记得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开车过去帮你写。”
“好。”
“还有……”张扬迟疑地指了指夏清幽的左脸,“回家记得拿冰块敷一下。”眼神中满是担忧,还有心疼和疑惑。
“我会的,那我就先走了,拜拜。”说完,夏清幽笑着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车子里,一边让夏清和赶紧开车。
“现在是要回家里吗?”夏清和从后视镜里看了下夏清幽,说,“现在回去,奶奶看见了肯定会问,清幽……”
“先去海边待会儿吧。”抬眼看到后视镜里,夏清和眉头深锁的样子,夏清幽说,“哥,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去海边的路上,夏清和特意去冷饮店买了些冰块给夏清幽。海风很大,夏清幽靠在车身上,一边拿着冰袋贴着脸,一边呆若木鸡地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海浪。海鸥从海面上低飞而过,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飞舞,而她,始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答应了给母亲解释,可是……要怎么解释?她不知道母亲知道多少她和父亲之间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了,母亲就会相信。毕竟那些照片上的东西已经让母亲先入为主……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和无措。
“清幽……”
抬眼看到夏清和心疼地看着自己,夏清幽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而后,自己兀自朝海里一步步走去。
本来,夏清幽想把这件事告诉桑雪歌,可又怕最后连哥哥都吴会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于是只给桑雪薇打了电话,把大致的情况给她说了下。如果还有人可以帮自己,那那个人只有桑雪薇。只是……母亲真的会信吗?
“哎,清幽,你要出去?一会儿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李玫端着杯刚泡好的咖啡,从茶水间里出来说,
“对啊,”张扬从格子间把头探出来,揶揄地看了李玫一眼,“难得铁公鸡请客,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夏清幽笑了笑,边收拾东西边说,“今天我去不了了,我约了人,下次我请你们吧。”说完,拎着包包前一步走了。
西餐厅。
“阿姨……”夏清幽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对面眼神如炬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和桑叔叔之间关系,我只想说,我和桑叔叔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桑叔叔的感情,就像女儿对父亲一样。”
徐佩蓉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这样为了攀龙附凤,不惜出卖自己的女孩子,我见得多了,只是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女生。我以为你是个自爱的女孩子,所以很欣赏你,也希望戴肖楠他们能不为难你,没想到你居然让我这么失望。”
夏清幽机械地摇着头,“阿姨,我不是那样的女生,我和若风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又怎么会做出你想的那样的事,我不是那样的人。”
见母亲仍旧狐疑地看着自己,夏清幽说,“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桑叔叔结婚那么多年,据我说知,你和桑叔叔一直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夫妻,我相信你一定比任何人都了解桑叔叔的为人,你不相信我,难到也不相信桑叔叔,不相信自己了吗?”
徐佩蓉被问得一怔,确实,她和桑镜结婚二十几年,一直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这些年从来没有听到有关他的闲言碎语。可是……其实,她也知道上次的事自己有点冲动,可是照片里的事真的是让她气糊涂了,才会那样做。
见母亲表情有些缓和,夏清幽笑了笑,说给她讲个故事。于是将自己和桑镜怎么认识,桑镜对自己的关系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两次房子,还有桑镜每次送自己的礼物。她不知道母亲对于自己的话会相信多少,但是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释。
“阿姨,我想问,那些照片是不是戴肖楠给你的?或者她在给你那些照片的时候,还跟你说了不少话吧?”
徐佩蓉点点头。
夏清幽笑着,“我不想解释太多我和戴肖楠之间的事情。阿姨,我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今天坐在这里告诉你这些,不是替自己辩解,是不希望你和桑叔叔之前有误会。我把你还有桑叔叔,学长,雪薇,都长成家人一样来,不是因为你们的地位或者金钱,只是觉得你们是我应该尊敬的人。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离开这里。”
看到夏清幽眼睛里的真诚,徐佩蓉开始怀疑戴肖楠给自己照片的动机,再想着清幽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忽然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时看她的眼睛,她会觉得看到的从前的雪薇,平静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无奈和悲伤。
“清幽,阿姨……”
夏清幽笑着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跟我道歉,我从没生过你的气。”没有女儿会生母亲的气、
“可我还是要道歉。上次的事是阿姨太冲动,阿姨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眼神不再是刚才的犀利。
夏清幽笑着点点头,“我不会介意的。”目光含笑地看着母亲,不管母亲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那些,以后她都要跟父亲,哥哥保持距离了。
回头,将咖啡杯轻放在嘴边,静默地看着投影在窗户上散开的阳光,夏清幽却好像看到它化成悲凉和苦涩一点点在心里散落。心里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好想再叫她一次“妈妈”,但是,她不能,不可以,也没有资格,只能将到嘴边的话一次次的咽下去,直到它在心里腐烂,化成泪水,顺着血液涌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过了会儿,夏清幽不自知对着阳光扯出一个好看而苍凉的笑容,老天,这一切究竟是你给我的恩赐,还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