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林微觉得别扭,就是孙芳自己,听她喊她舅妈,汗毛都有些竖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有心想说,让她继续喊她孙姐,可看着旁边那个笑得傻里傻气的人,最终作罢,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么拧巴着难受。
“你要不跟着大家一起喊我芳芳吧?要么孙芳?直接喊,没什么事儿!”孙芳建议,“反正你家孩子还小,果儿以前也不是没跟着喊我孙姐,除了外人不知道,这里面没差什么。”
程亮愣了一下,看看孙芳,又看看林微,心里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就觉得别扭了?
俩人虽然都是年纪轻轻,可是年纪差距在那儿摆着,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这里面的差别的。
喊一声舅妈没什么不对啊?
不过,他还是点了头,“你要是实在不习惯,那就以后这样喊吧。等孩子稍微大点,懂事儿了,咱们再把称呼改回来。”
她们两个这样拧巴着,他也看不过眼了。
“只是一个称呼,只要咱们是一家人,随意吧。都随意……”
程亮妥协。
见舅舅这样干脆同意了,林微冲孙芳促狭地眨眨眼,笑而不语。
舅舅果真是个疼媳妇儿的!
哈哈哈!
孙芳心里又羞涩,又满足,感慨道,“要不是遇见你,我可能就遇不上程亮了……”
遇不上他,她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努力赚钱,做做衣服,等年纪大了,或者会抱养个孩子,不会如现在这样,满心欢喜期待以后的日子。
“即便没有我,你们两个说不定也会遇上。人的缘分啊,说来就来了,不定是什么时候。”
林微笑着跟孙姐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小常也回来了,便跟程姥姥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去。
这次的酒席还是林家饭店的大厨准备的,善后扫尾工作也是由他们来。
所以,即便是林微带着家里人走,也不怕这宴席之后的摊子没人收拾。
“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开车送先生他们过去。”
程亮握了握孙芳的手,正准备去开车,就见门口进来个人,赫然就是今儿缺席的汪洋。
俩人的好日撞了,一个结婚,一个下定,他就只能趁着下完定赶紧来。
“嫂子,我来了。”
汪洋满脸红光,大步走进来,笑得跟平时略有不同,明朗了许多,他道,“我没迟到吧?”
这是之前林微说好的,他下完定就过来,一来也算是宴席沾沾喜气,另外也是本就打算着请李先生和王阿珍到家里坐坐,让他来开车。
林微之前的那辆车,已经给了程亮,这次汪洋要开的就是这辆车。
李先生他们年纪大了,不能挤着。况且还有王阿珍在,她腿脚不便,且还有轮椅,一辆车坐不下这许多人。
冯念抱着拂晓,笑道,“能掐会算,来得刚刚好。”
她这样一说,汪洋顿时腼腆了一些,挠挠头,羞涩道,“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呢……”
今儿是他下定,嫂子和王姨她们都给添了东西,所以这事儿,大家伙都知道。
“你的事情怎么样?都还顺利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是你不来,我们多往返各一两次,也就可以了,你这下定呢,不是小事儿。”
冯念说着,见拂晓昏昏欲睡,赶紧拍了拍她,“乖,这天儿太冷,可不能这样睡着了。你要是瞌睡,咱们回家再睡哈。再撑一撑,很快就到家了。”
视线下移,林微看见闺女快要合上的眼皮子,挥挥手,“妈,你带着拂晓先回去,让汪洋开车送,我坐后一辆,跟先生他们一起。”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冯念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点点头,又跟几人打了声招呼,表示了歉意,抱着拂晓赶紧上了车。
她们一走,林微赶紧和小常帮着把轮椅放车上,只是还没怎么动手呢,小舅舅程亮就喊她边儿上站着,他来弄。
俩大男人,很快就把东西给收拾好了,她上了车,跟程曼和程姥姥她们挥了挥手,也离了这边儿。
等车行驶出一段路,王阿珍说要回去取换洗衣物,被林微笑着给阻止了。
“我公婆的衣服,我爸妈姥姥她们的衣服,还有你们的,家里都备的有。”林微笑得有些得意,“所以啊,来这边的时候,直接来就行,也不用再收拾什么东西,怎么方便怎么来。”
家里房间比较多,平时谁来,都是很方便的事儿。
再加上还有孙姐,平时的衣物和被单床罩,一点不缺。
之外她之前又认识纺织厂的厂长,近些年经济发展,再加上家里有个服装厂,本来淡了的关系又联系起来,买质量好一些的毛巾什么的,也有了门路。
所以,到她这里,真的可以万事不愁。
“你这孩子,怎么还准备这些东西?多浪费呀。从家里拿就可以了。”王阿珍拍拍瞧着副驾驶上林微的侧脸,叹气,“再说,我和你们先生都年纪大了,对吃穿方面,没有那么多讲究。”
能省则省,钱都花到刀刃上。
“可是,你们也不能这么节省啊。正因为年纪大了,才应该把营养给补充上来。”
林微叹气,“我听孙姐说,你们这两年还资助了贫困学生……”
他们的决定,她没有置喙的立场,只能精神上支持。
“我们也没有多俭省,最近两年经济形势好起来,字画之类的,有不少人买。你们先生画的还不错,也卖了不少画出去,赚了点儿钱,除了那些,足够花销了。”
王阿珍见林微眉间紧缩,想到孙芳以前说的两人的担忧,笑道,“你别担心,我和你们先生心里有成算。什么样的人可以资助,什么样的人不可以资助,都是提前去看过的。”
他们也就资助的首都周边的孩子,专门去看过,打听过,还亲眼看过,没问题的。
她这样说,林微也只能点头。
人心都是会变的,但愿先生他们俩的一片好心,能不被辜负。
想到这儿,林微就想揉揉额头,人心这事儿,真不好说。
袁招娣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