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殿下是和睿王殿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了吧,所以空要带着我进京师,所以我们两……遇见了。”蝶熙说着,小脸一下酡红了起来。那一天在京师的小巷里,他那么激情又狂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伤了他的心才会让他这样的人乱了方寸。
“所以我猜……应该就是在那一天,什么都变了。”蝶熙看着子然,像是让他继续一般停下了话头。
“是吗?”子然心中跳快了两拍。元宵灯会的那一夜,京师里本该是最热闹也是最放松的那一夜,却因为这几个不速之客,让轻衣卫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那一天,城门口戒备着的探子回报,称在那里发现了两个西域的人,灰色的眸子,通关文牒上说是奇哒的人。
奇哒的人,出现在了京师,在这个时间。
曹督主的眼睛都直了,挥着手立刻让人跟了上去。那个人就是奇哒的世子,那个在京郊轻轻松松甩开了跟踪的奇哒世子。
这一次大家的眼睛都盯得死死的,可那人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去了一个不起眼的棋摊子。
是棋摊子呢,大家都松了口气,说是这位奇哒的世子也是个附庸风雅的主子,他身边那人也丝毫没露出半分杀气来,看着真的像是一个游客一般凑着热闹。
可那个摊主却又让人吃了一惊,那人哪里是个一般的摊主,那人分明是在宫中教导皇子们棋艺的纪师父。
更让人诧异的是,过去迎战的那个孩子,那个身量纤纤的孩子分明是之前就已经死了的睿王妃啊。
睿王妃不是出了意外亡故了吗?可看着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死人。之前顺天府门外才说她是被死尸换了出去的,这一来不就是切切实实的坐实了吗?
轻衣卫当机立断的分了两拨人,一波继续跟着那位奇哒的世子,另一波就要去跟着这位睿王妃了。
只是谁又能料到这个睿王妃会和睿王碰了头,睿王亲自下的令,要跟着的人都撤了走。这就是明里摆着要袒护了,可人家可是堂堂的皇子,是这件事的主事之人,轻衣卫的人又哪里敢对他说不。
恨就恨。另一拨跟着那位奇哒世子的人也很快又跟丢了去。
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曹督主恼火极了,只是这个消息才过了没几个时辰,睿王殿下就亲自造访了曹督主的私宅。大家都惴惴不安着,不知道这位主子会怎么推脱了开去,只想着自己可能要遭受的惩罚。心里的苦楚都不知该往哪里倾诉。
谁能料,这一夜过后却什么惩罚都没有发生,说是没有发生已是万幸了,偏偏这位睿王殿下还送来了大礼。
原本说是蓟州呢,可神威具体的踪迹谁又真的心里有了底气,偏偏这位睿王殿下说知道,还要立刻带了人去蓟州围剿逆党。
出发之前,曹督主的大座旁坐着的竟是轻衣卫里的两位一等指挥使,而在一旁悠悠喝着茶的,就是这位妖魅鬼伐的皇子殿下。
自己被传唤进去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的。自己坐得这个位子,就像是蝶熙说的,是不干净的。这个不干净一直是自己心头的一把枷锁,说着想要解了,可每每碰到了白虎,却发现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白虎坐着,朱雀也坐着,在前头佞笑着的督主也坐着。
朱雀不开口,白虎却解释的清楚,是杜承喆出卖了所有人。是杜承喆给出的蓟州城内神威具体方位的舆图,都是算计好的,就连淼会叛变都是算计好的。
淼不算是叛变。白虎是这样宽慰着自己,因为杜承喆已经投诚了睿王殿下。
他本来就是有着先帝爷的赦命诏书。就算是真的抓住了,谁又真的敢拿他开刀。
就这样白虎的那一队人顺理成章的成了缉捕的先锋,顺理成章的带走了蓟州城内的神威逆党,也顺理成章的让淼劫走了杜承喆。
杜承喆是故意的,让淼要带着自己一起逃。他会被淼施了针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意料之外的却是遇见了这位睿王妃。和那个奇哒的世子。
蝶熙点点头称是,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原本想要去京师,可却听说了些事情又去不得京师,便想要去蓟州,谁知道遇见了你们。”
“是啊,这就是最大的意外了。”子然也点了点头,看着蝶熙已经转过身来替自己割去那手里的绳子,也是戚戚的笑了笑。
“意外吗?还以为是刻意的呢。”蝶熙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神情,却也没从她的话里听出揶揄的味道。
“哦?你以为是杜承喆刻意?”当然是杜承喆,那时候的自己早就没了知觉,谁有知道他们真的打算做什么。
“我是说,那位世子。”蝶熙声音不响,语气里却没有什么怀疑的意味。
是确定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确定的。
她的确不知道那场对于世子妃的祭祀是什么,他说上一世自己不记得了是因为被施了血蛊了,那就是这一世还没有被下了血蛊吗?
蝶熙抬起那只被割破的手来看了看,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可他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自己去蓟州呢?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回到过去那副样子吗?
“你们之前认识?”子然不相信,她可是睿王妃啊,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能认识了空,可也是睿王妃啊。
“谈不上认识,说是缘分呢,都是孽债吧。”谁又真的知道火凤凰是凭什么找人的,霸道吗?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霸道呢。
“我听说了些事情,从淼那里。”子然看了看门的方向,说话的声音更是压低了许多。
“哦?”蝶熙已经啪的一声割断了他手上的那根绳子,子然放松了些许,又重新缠了回去,还扬了扬下巴让蝶熙也照做了去。
果然是轻衣卫里的人,警惕心是自己现在怎么也不可及的了。蝶熙才装模作样的缠回去,门外就想起了开锁的动静。
“给你们送些水来。”进来的是个不认识的人,拿着一只水囊快步的走了过来。
解开水囊的动作是粗鲁的,对着两人灌着的动作也是粗鲁的。蝶熙只觉得鼻腔里一阵被呛到的酸苦,不由的一阵咳嗽,却惹得那人更加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