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来赌一赌?”蝶熙伸展了下/身子,眼睛还紧紧的盯着前方。
她也听到了河对岸的那个动静,而且,还是十分不安的动静。
“哦?你要赌什么?”淼有些疑惑的看向蝶熙。
“赌……最后谁会赢。”
“谁的最后?”淼的疑惑更甚了一些,看着蝶熙那一副玩味十足的样子却也有些不安。
“当然是神威的最后,你说的那么多聪明人,看看究竟是谁会更聪明了一些呢。”
就是要做看客了。
淼也是很疑惑的,之前听杜承喆说,这个孩子和前玄武空的关系暧昧极了,依赖极了。此一时此一刻空正躺在那苍兰县里生死不明,而她竟然要袖手旁观?
“好啊。”淼不拒绝,挑衅的扬了扬下巴,“那你说,赌什么?”
“赌……一顿饭如何。”蝶熙调笑的嘻嘻笑出了声来,“要是谁输了就给对方做一顿饭如何。”
“那我情愿是自己输了。”淼也笑了笑,却是温和的,也是无奈的。
杜承喆和子然说,要不要让这位小秀给子然送一碗面去,这可不就是说她做的面是难吃极了嘛,她居然要开口来说输了的人做一顿饭,自己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了去。
“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你赢了,你也可以选择做饭的。”蝶熙见着对面的喧嚣声已经清晰可闻,眼中闪烁的精光更是璀璨。
淼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坐得住。
她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求了自己赶紧过去吗?还是杜承喆的情报错了?空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也不可能,那会是什么?那个幻术吗?
蝶熙见着苍兰县中忽然渐渐透亮了起来,小嘴不由的隆成了一个圆形。
哦。那就是子然被抓住了。杜承喆果然是杜承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果然是对付的了这样的小场面的。
“我们明天一早进去吧,今儿就早些歇下。”
对岸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子,映照着还没融化的冰面一片火红,只是这样的场景她却不在意了,要睡了。
“为什么?胜负不是还没定吗?”淼不解,这样的场面她怎么能安得下心来。
“当然是定了。淮王殿下又赢了。”蝶熙四下里张望着。她们这里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依旧是不敢点起了篝火,所以才会这么寒冷。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当然要好好休息休息的。
“为什么这么说?”淼一把拉住心不在焉的蝶熙。脸色有了些寒霜。
蝶熙歪了歪头,似乎在问她什么为什么,又像是问她为什么她还看不出。
“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做饭?”蝶熙不在张望着四周,对着淼的眼神中平静如水。
淼脸上的寒意更甚了几分。却抿了抿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那就是真不知道了。”蝶熙拂去她抓着自己的说,指着对面的苍兰县对她说道:“那边。如果是神威的人真的发现了杜承喆叛了,那会是什么动静?应该是叫嚣着要杀了他呢,还是该叫嚣着拷打了他。可现在这幅动静是什么?”
蝶熙不说话,静静的夜里只有对岸的声响起起伏伏。
不是怒气。更像是……不安的动静。
“所以是杜承喆出卖了子然?”淼的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是自己的师父,可一个却是自己的挚友。
“所以我才说。子然不能去。子然一定会跑的,这是淮王殿下早就写好的台本。”
“那为什么我们明天要去?”淼更不解了。语气中还有几分焦躁。
“当然是交上我。”蝶熙说的理所当然,看着淼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些揶揄。
“交上你?”
“神威可从来没把我当成是神威的人。”蝶熙说的理所当然。
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从来没有认定自己是神威的人,他们只会把自己当成是害死了兄弟们的杀人凶手。其实他们也不是错的,前一世柳州是自己杀的,这一世也是因为自己死的,谁又能怪他们呢。
只是他们的格局太小了,知道的太少了,他们也不知道丞相在谋划着什么,也不知道淮王殿下在谋划着什么,所以他们的恨没有地方发泄,所以见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才会分外的眼红。
不能怪他们,无知的人才会这样,自己知道他们的结局,所以会为他们惋惜,才会起了那一份不该有的怜悯。可是现在,那份怜悯也没有了。
“所以呢?”淼还是不理解,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我要救我想救的人,你也要救你想救的人。”蝶熙顿了顿,这才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看着对面的动静开始慢慢的消散了下去,才继续对淼说道:“我那天离开苍兰县的时候去了一个人家里,而那个人死了,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个人是我杀的。他们原本就不喜欢我,现在恨不得要活捉了我去绑上火刑架。你要做的就是交上我,把我当成你投诚的礼物。”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淼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因为你不会让我死,所以你会救下我。然而他们却不想放过我,那样我就能和子然关在一起了。”
“然后呢?”淼已经猜到了蝶熙想要做的事情,心中有些戚戚然的看着这个孩子。想到那一天在太后的宫里,那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蝶熙,再看看现在的她,哪里又对人命有着一丝怜悯。这不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了?
“然后?然后当然是你带着杜承喆和空离开咯。”蝶熙说的理所当然。
然后自己会带着子然逃出苍兰县,凤修筠他们还在蓟州等着,就等着这一刻。自己要献上了神威,才可以知道自己的那位爹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带着空?”淼听出了这句话的重点,却更是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带着空?”
“因为这一趟离开,谁都不能继续再待在苍兰县里了。”
因为自己明明记得蓟州城破之后,自己还未缉拿了所有人,京师中就传来的不好的消息。是丞相府出的事,所以自己才会被调了回去,被调了回去,所以才会和师父见面了,因为这一趟见面,两个人拔刀相向,也因为这一趟见面,两个人从此真的天人相隔。
自己要保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