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笑了笑,说她不参与互相组,是因为她在食堂吃饭,参与进去,而反在分担更多。
这些话,不用她说的太直白,不相信没有人想不通。
可是聂兆有这么想,何思为也没给他面子,直接挑破说了出来。
聂兆有脸微微一红,手拍在额头上,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说,“你看看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你不参加互相组是对的。”
何思为说,“没事,我这不是提醒你了吗?”
聂兆有听出何思为的挖苦,脸更红了,又客套两句就找借口走了。
何思为抬头,看向黎建仁,问他,“来看邹莲妹的?”
黎建仁双手插在裤兜走过来,“饭后溜达一圈,消消食。”
何思为听了,便点点头,转身要进医务室。
身后,黎建仁喊住她,“何大夫,你帮我把把脉吧。”
何思为回头看他,“哪难受?”
黎建仁说,“一直这么瘦,怎么吃也不胖,我觉得自己生病了。”
何思为问,“到北大荒之后开始瘦的,还是从小就这样?”
黎建仁走过来,说,“到北大荒之后才这样的,原先还挺正常的,你看我现在,像根棍。”
何思为说,“你跟我进来,我给你把把脉。”
黎建仁跟着何思为进了医务室,在外间的问诊桌上坐了下来。
把脉很快,这期间里屋的邹莲妹也出来了,安静的站在一旁,何思为一收回手,她就问怎么样。
何思为看着黎建仁说,“你肚子里有蛔虫,现在没有打虫药,看看能不能找到窝瓜子,先吃点窝瓜子吧。”
黎建仁眼睛瞪大,“能行吗?”
何思为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着,一边说,“没事,看样子时间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你先找着,我把情况反映给高连长。”
然后又询问黎建仁下乡之后待在哪里,听到他和八连的人一直在一起,合并之后也是一起搬过来的,何思为的报告也写完了。
邹莲妹站在她身侧,看了一眼,惊讶的问,“大家都可能有?”
何思为说,“我估摸着肚子里有虫的多,吃点驱虫药就行,问题不算严重,高连长递到场部,场部那些给拿些药就行。”
然后又叮嘱两人,“以后不要吃生的食材,半生不熟也不行,火也要烧开了喝,不要喝生水。”
黎建仁这时已经平静下来,说,“你刚刚写的是报告?给我吧,我给高连长送去,正好把我的情况说一下,也让他重视起来。”
何思为把写的报告递给他。
送走黎建仁,何思为见天也不早,和邹莲妹早早的就睡了。
其实邹莲妹现在完全可以回自己的宿舍睡了,八个人一个宿舍,但是她没有提回去,何思为也没有多问。
医务室是床,现在床着很凉,宿舍是火炕,怎么也比床舒服。
邹莲妹宁愿选睡凉床,也不回去睡热炕,怕是和室友相处的也不愉快。
第二天,高连长上工之前,还是来找了何思为一趟,问了问蛔虫的事,确定之后,交代小韩给场部送信。
这事也不瞒着人,当天下午有人下工,路过医务室都会找何思为把把脉,人喜欢跟风,有一个这样做,就有第二个。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何思为才把最后一个人送走。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过来,何思为就对众人说,“不要急,等驱虫药拿回来,每个人都会分一份,所以不管有没有虫,大家都要吃。”
言外之意,这个脉把不把都行,大家不用紧张。
听何思为这么说,大伙安心了,这才散去。
三月二十五号,马上要进四月了,邹莲妹终于回了自己的宿舍,医务室里何思为也恢复了一个人安静的生活。
接下来一直到月底,整个连队都很热闹,关系好感情好的人组成了互助小组,一个小组的人经常一起行动,这样一来,何思为总是一个人,在连队里看着也成了另类。
私下里少不得议论,何思为不在意。
这天中午,何思为在午睡,自打上次黎建仁看到她打柴,第二天黎建仁和饶平川每天回来都打一捆柴给她。
何思为开始拒绝,但是两人不听,何思为也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不用去打柴,何思为的日子就轻松了,平时大家上工,她中午还能睡一会儿。
连队除了食堂的刘师傅做饭又要喂养连里养的十头猪,平时大家上工,根本没有人。
所以听到拉开门,睡在北炕的何思为立马就醒了,她推开门,就能看到进来的人。
看到屋里站着的人,何思为愣了一下。
而对方已经高兴的开口打招呼,“思为,你也在八连吗?太好了,我过来时还以为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呢,看到你,心总算踏实了。”
相比王桂珍的热情,何思为就冷淡了许多。
她穿上鞋,走到问诊桌处,与王桂珍隔着桌子说话,“你毕业了?”
算一算,有三年了,王桂珍确实该毕业了。
王桂珍已不复当年怯懦又胆小的样子,整个人说话声音清脆,看着也很干练,头发剪短了,剪成了学生头,加上一件小对领的军绿色上衣,下身是一条青色的裤子,脚上穿着胶皮鞋。
像个女干部。
王桂珍笑着说,“是啊,毕业了。原本是想回咱们柈子农场,谁知道变化这么大,农场合并,咱们柈子农场归属到汤原农场,八连这边有个缺,上面就把我安排在这了。”
何思为脑子一转,“你是新任命的副连长?”
王桂珍笑着说,“以前没有经验,以后在一起共事,还需要大家多多指导。”
这是很谦虚的承认了。
何思为心想倒霉,与王桂珍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上山,当时沈国平也在,王桂珍不敢回家逃婚了,最后还是王建国处理的,利用救命的恩情。
还有王桂珍的贪婪,她后来掩饰的很好,还是有一些方面流露出来。
何思为说,“你客气了,你是学习回来的,我只是一个小队医,能指导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