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乘务员已经开始喊让送站的下车,王建国叮嘱她一路注意安全。
何思为送他到车厢门口,目送着王建国下了火车,人仍旧站在外面。
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对彼此挥着手。
最后,乘务员关门那一刻,王建国大声说,“包里有我的新地址,你可以给我写信。”
咔嚓。
车厢门关上了,何思为又往车厢过道走,透过玻璃,对王建国挥着手。
火车慢慢动起来,直到再也看不到王建国,何思为才收回目光。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几步远的地方,翁喜兰看着她。
何思为与翁喜兰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探亲回家的路上,那次路上结识了蒋秋,还有戴美秀。
没成想,这次出门,又遇到了。
何思为直起身,对翁喜兰点头打算招,她没打算开口,翁喜兰这人势力眼,上次在火车上,就联合蒋秋排挤她,以首都人的优秀感而看不起何思为。
然后就看到翁喜兰眼皮也没撩一下,转身走了。
何思为好笑,还好她没开口,不然心里更气不过了,就是现在回想刚刚主动点头打招呼,都够犯贱的。
然后,看到翁喜兰进了与自己同一个车厢,何思为又笑了笑,这还真是孽缘啊。
翁喜兰看到她进了与自己一个车厢,眉头也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而且她是上铺,何思为是下铺。
一个小知青,每次都比她优越。
这让翁喜兰心里很不舒服。
她没好气的对何思为说,“喂,你现在在哪个区?”
何思为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也没有抬头,提着王建国给的包,打开后看到最上面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有棉花、挂面和两根饼干,最后又在下面看到两双棉子。
她把信封拿出来,又把包合上。
翁喜兰见她不说话,又大声喊了一次,“喂,和你说话呢?耳朵聋吗?”
何思为抬头,看着面对上铺的翁喜兰,“我不叫喂,如果你是和我在说话,可以叫我名字。还有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同志之间的尊重没有,我可以选择不理会你。”
翁喜兰撇嘴,“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听着像何思为得理不饶人了。
何思为没上当,说,“那你可以叫我同志。”
翁喜兰脸上得意的笑僵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了,她说,“谁稀罕似的。”
丢下一句,转身面朝里背朝外,不搭理何思为了。
何思为没惯着她的脾气,没搭理她,而是打开王建国写给她的信,信里的内容和他在火车上交代她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他学校的地址。
何思为把信收起来,目光落在自己的包上,里面就是自己平时的用品,还有从徐家离开时,王阿姨塞给她一大包吃的,说让她火车上吃,又说是徐书记交代的。
等她上车时,贺秘书出来送她,把徐家的补偿说了,说徐书记早就在她到的那天就交代下去,有医学方面的学校,会安排何思为去学习。
何思为听到之后拒绝了,说区里那边有安排,又说她也不想搞特殊,让贺秘书将她的意见带给徐书记,相信徐书记一定能理解。
当时,贺秘书笑了,说,“送你之前,徐书记提起这事,猜到你会这么回答,徐书记说了,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个承诺什么时候都可以兑现。”
何思为笑了笑,没多说,但是心里已经将这事拒绝了,有点血性的,被这样对待后,为了争那口气,也不会利着徐家上位。
况且,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还可以等到恢复高考。
再有一点,真借着徐家而拥有学习机会,以后自己每取得一点成绩,对方都会觉得他们的功劳,何思为也不想面对赵长艳时,赵长艳副颐指气使的说她的今天全是拜徐家所赐。
火车上的人不多,何思为早上起的早,躺在火车上又睡了一会儿,中午卖盒饭的推车过来,才把她吵醒。
翁喜兰买了一份盒饭,豆腐炖白菜,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吃饭时,翁喜兰对在对面的下铺,见何思为没有吃东西,面上带着鄙夷。
何思为不看她,自然她的那些鄙视也全像对空气使了,等翁喜兰吃完了,何思为把王阿姨带给她的油纸包掏出来。
东西一直放在包里,油纸包还是温的,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两个拳头大的酱肉,上面还放着六个白面馒头。
对面,翁喜兰无意瞥一眼,看到何思为的吃食,愣了一下,随即就恼了。
她吃饭时何思为一直低头看书,翁喜兰以为她是吃不起盒饭所以才一直装着用功,当时心里很得意,结果现在看到酱肉和馒头,翁喜兰只觉得何思为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误会,故意看她得意,然后最后打她的脸,她先前的那些举动和得意,就像个小丑。
翁喜兰要把自己气的炸了,何思为根本不知道,她撕下一块酱肉,夹在馒头里吃,一口咬下去,酱肉的香味先充满了口腔。
她想起了老沈,要是老沈在就好了,她可以把酱肉留些给老沈。
不过老沈现在在他孙子身边,也不差这口酱肉。
何思为刚生出来的失落,立马就被自己给劝没了。
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吃撑着了,何思为拿起水壶喝水时,眼皮一抬,才注意到对面下铺坐着的翁喜兰直勾勾的盯着她,脸通红一片。
何思为心想这人不会肚子疼吧?憋的脸都红了。
也只是瞥了一眼,何思为就收回目光,罐了口水,才开始收拾东西。
把酱肉和馒头就放在了车厢里的桌子上,这几天路上就都能吃掉,之后是水壶,等送热水的过来,可以接满热水。
两个提着的包放在床下,她的行李就放到了铺上。
翁喜兰被无视了,咬咬唇,站起身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来路干不干净。哼。”
何思为侧头看她,“你说什么来路不正常?你是说领导家里的东西来路不正常?”
翁喜兰咬紧牙,“我自言自语,又没说你,你捡什么话,心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