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暖心的年夜饭

程涵章揉揉酸痛的脖子，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应该快八点了吧，程涵章判断，看看书桌上的闹钟，果然，七点三十九分。再有二十一分钟，春节联欢晚会就会开始了，可惜程涵章没有买电视，看不成。外面静悄悄的，其他老师都回家过年了，整个宿舍只剩程涵章一个人。城市里过年的气氛本来就比不上农村，再加上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了感觉比平时更加孤单外，程涵章没有感到一丝过年的气氛。

摸摸提出抗议的肚子，程涵章决定先把它安抚好。拿出一包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程涵章晃晃热水瓶，发觉没有热水了，叹口气，前往厨房烧开水。本来应该出去吃顿好的，但想到某个丫头询问他电话号码时贼贼的笑容，程涵章决定今天一直呆在宿舍中。

“咚，咚，咚……”沉寂的宿舍楼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让程涵章颇感疑惑，整个宿舍楼除了他都回家了，但谁会在年三十来找他？

程涵章狐疑地打开门，“阿广？你找我？”

敲门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粗犷男人，短得不能再短的板寸，古铜色的四方脸，其貌不扬，正是“广民小食店”的老板之一阿广。

“程老师，我给你送餐来了。”阿广笑着举高手中提着的食篮。

程涵章去过“广民小食店”吃过一次饭，也结识了两位老板。阿广和阿民两人朴实勤劳，一点儿不像程涵章想象中出狱人员那般凶恶。知道程涵章也是无家可归中的一员后，两人对程涵章更加亲切。虽然境遇不同，见识不同，但无损三人友谊的建立。

“我没有订餐啊，阿广，你是不是送错了？”程涵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在“广民小食店”订餐。

“错不了，就是你的。”阿广呵呵笑着走进程涵章的宿舍，一边从食篮中端出装满菜的盘子摆放到书桌上，一边对程涵章说，“你没有订，但你的学生早就帮你订好了。”

“喏，你看，鸡鸭鱼肉、米饭小吃，齐活了。”阿广指着摆满书桌的碗盘，“程老师，你这老师当得挺成功的，学生这么爱戴你，担心你过年吃不到好的，专门为你预订了年夜饭。”

程涵章看着桌上的菜，分量不多，但样式齐全，有樟茶鸭、口水鸡、糖醋鱼、土豆烧牛肉、粉蒸排骨，还有一碟腊肉与腊肠拼盘、一碟青菜、一碗蛋花汤、一碗白米饭，一小碗元宵和一小盘饺子。

“这么多？”程涵章惊讶地低呼，一颗心刹时被感动占满。

“看着多，其实没有多少。放了这么九，都有点凉了，趁热快吃。”阿广提起空了的食篮往外走。

“阿广，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不过是做一笔生意，你最应该谢帮你订餐的人。”阿广在程涵章的肩头拍了两拍，“好好吃，不要辜负学生的心意。”

……

程涵章细细品味桌上的食物，每一口吃进去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味，食物滑过食道进入胃部，他觉得整个胃都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这几天因为饮食不规律而略有发作的胃病竟然不药而愈。

“丫头，你的温暖让我无法放手。”程涵章喃喃自语。

远处隐隐传来欢快的歌声，1997年春节联欢晚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

人有所期盼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程涵章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闹钟，终于等到走廊电话声响。

“程老师，过年快乐，红包拿来。”晓墨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想要红包，自己过来拿。”程涵章声音中也满是笑意。

“老师，你太不厚道了，明知道我在省城拿不了故意这样说，小气。”晓墨半真半假地抱怨。

程涵章呵呵地笑，“那我把红包保存着，等你回来再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这才差不多。”某墨傲娇了，“老师，你是不是料到了我会打电话给你拜年，所以一点儿也不惊讶？”还想给某人一个惊喜呢，没想到某人修炼的段位太高，依然那么从容淡定，仿佛早料到她会来电一样。

“我很惊讶。”某淡定哥道。

骗人，晓墨腹诽，笑得这么畅快是惊讶的表现吗？

“老师，年夜饭吃了吗？合不合口味？”

“吃了，很好吃。丫头，谢谢你。”程涵章回味之前的美食，声音愈加温柔，“饭钱等你回来后，我再还给你。“

“老师，谈钱伤感情。不过一件小事，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晓墨连忙拒绝道。心中打定的主意是——让你欠我一份人情，以后你也不好意思为难我。

——这么不解风情的想法，汗，为程老师默哀。

“那就不计较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你认为寻常的一件小事，却温暖了我的心扉，“你在看春晚吗？”

“对呀。”晓墨看看正在播放春晚的大彩电以及空无一人的客厅，给予某老师肯定的回答。

“好看吗？”

“还不错。”电视里某大叔正在表演《红高粱模特队》，挺逗笑的。

“那你好好看吧，回来后给我仔细讲讲。”

“恩。啊？”某墨晕菜了，她都老多年不看春节联欢晚会了，更不要说还是看“回锅肉”，老师，我能说“不”吗？

“我这里没有电视，想看却看不成。”程老师的话让某墨把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看在程老师可怜的份上，咱就勉为其难地看上一看吧。

于是，放下电话后的晓墨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看起了春晚。为啥独自一人？因为古家的大人们全到天台修长城去了，而小的们则跑得不知所踪。

眼望着电视，晓墨从舞台设计和灯光、节目的表现形式、演员的服装与化妆、如今的表现与以后的成就各个方面分析每一个节目及一个演员，竟然让她找到一中“温故而知新”的乐趣。陈佩斯和朱时茂在以后的春晚上都没怎么露面了，现在看他们的表演还挺有意思的。体操界的李家军团一起出动，李小鹏比自己还小，今年才十六岁吧。荧屏上，稚嫩的李小鹏通过话筒，向全国人民表示：“我希望向李家大哥们学习，在2000年奥运会上为国争光。”晓墨听得眉飞色舞，心道，放心，你的誓言一定会实现的，男子团体和男子双杠冠军以及个人全能比赛第四名，这个光争得老大了！

《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晓墨竟然不知不觉看完了整个春晚。哎呀，又是新的一年了，古晓墨，加油，牛年行牛运，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