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说翊国话的商人是个卖胭脂水粉的。因见他所贩卖的胭脂水粉大多是翊国所有的款式,于是,经过攀谈,宋宁才知道他会翊国话,他所贩卖的胭脂水粉就是从翊国进的。
翊国的胭脂水粉很受到溦羽国的女人们欢迎,但是由于近来两国交战,禁止了两国通商,所以他想到手中的剩余的胭脂水粉作高价卖了,在改行。
问及宋宁为何会到这里,宋宁胡乱编了个由头,说自己也是准备来这里做生意的,谁知道两国交战了,现在都回不去了。
这个商人是个挺健谈的人,告诉宋宁,他叫摩戈,今年二十五岁,只是同大多的溦羽人一样,他有一双好看的蓝色的瑰丽眼眸,高挺的鼻梁,皮肤白皙。
瞧着他人不坏,于是宋宁知道他也是要去伊城,便说想与他一同前去。见她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那商人好说话的答应了。
去往伊城的路上,摩戈还教了宋宁一些简单的溦羽国的话。
比如,吃饭,买东西,问价格之类的简单生活语言。
因为伊城是溦羽国的国都,所以守备森严,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路引就进不了城,就算宋宁能拿到路引,但因为种族的不一样,很容易就会被区分出来。
一筹莫展之际,摩戈给宋宁出了个主意,让宋宁假扮成他的妻子。
先前溦羽国也有很多人在翊国经商的时候娶了个翊国的妻子回来。对于要装成摩戈的妻子,宋宁觉得并无不妥,只要能进城就好。
按照摩戈的指示,宋宁将自己的头发盘成了溦羽国寻常妇人的发式。然后用纱巾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进城的时候,有守城的士兵按例来盘查。
摩戈说宋宁是他在翊国经商的时候娶回来的,正要回乡入籍,所以没有陆引。虽然摩戈是这般说,那士兵还是警惕的将车帘打开看了看。见里面确实是宋宁一个女子,又做妇人的打扮。于是,放行了。
马车进了城之后,宋宁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掀开车帘看看外面,虽然这里已经是溦羽国的首都了,但是远不及翊国的都城繁华富饶,街道上满是随风飘扬的灰土,沿途的店铺上的牌子都是用宋宁看不懂的字符写成的店名。
因为摩戈是要来卖东西的,所以要在这里待段日子。他带着宋宁找到一处客栈,问掌柜的要了两间房之后,他拿着钥匙带着宋宁去到其中一间,然后告诉他,这个客栈日租是多少,然后每天管饭的时间,还有因为水是限量的,每日客栈只提供一小桶,若需要沐浴就要钱买。
宋宁点头。
之后,摩戈便回自己的住所收拾收拾,准备出去摆摊了。
因为溦羽国土地贫瘠,多是沙地,物产都极度匮乏,水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在摩戈走后,店中的伙计送来了一小桶水。
想到这一小桶水,是她一天的限额。她不禁感叹,她先前每每都是用一大木桶的水来洗澡,是在是太奢侈了。
用毛巾小心的沾了些水擦了擦脸之后,宋宁去大厅中用了点饭。这里的饭菜她也吃不惯,虽然是羊肉烹调的饭,但是没有经过处理的羊肉,太膻。她勉强吃了几口就回了屋中。
眼下她很想知道翊祯的境况,但是没办法,她毕竟是异族,虽然跟着摩戈学了些简单的溦羽话,但是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贸然出去询问,势必会引起的别人的怀疑。她只有等着摩戈回来,看看从他那儿可不可以打探到些消息。
等待摩戈回来的时候,宋宁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大约是这些日子操劳过度,睡不好,吃的也不好,不仅仅想吐,站的久了还很头晕。
暮时,宋宁在房中休息,听到对面的房间有响动。她便赶紧去看看是不是摩戈回来了。她几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之后,就见摩戈正将今日搬出去的货物往屋中搬,宋宁赶紧上前帮他搬。
尽管摩戈说不用不用了,但是宋宁坚持,他只好连连说谢谢。
一边帮他搬东西,宋宁一边询问他道:“怎么样,今天生意怎么样?”
“呵呵,还行。”
见他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宋宁看出,他今天的生意并不怎么样。于是,她问道:“怎么?是不是不太好呀?”
摩戈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我要价太高了。”
“哦?你要价多少来着?”
宋宁饶有兴趣的问道。
摩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讪笑着,用翊国话回答她道:“不多,不多,十两银子一盒胭脂。”
“什么?”
宋宁大吃一惊。
摩戈的脸一红,忙低头将剩余的货物搬进屋中,然后将门关上,同宋宁道:“我想着,这仗还有的打,一时半会儿的通不了商。现在胭脂就这么多了,卖贵点,也正常吧?”
宋宁笑笑。
“十两银子也太高了吧?你没觉得你这伊城的姑娘们爱美到了这种程度,肯拿出几个月的薪水来买一盒胭脂。”
闻言,摩戈抓抓头。
“那怎么办?”
宋宁垂眸,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将胭脂卖出个高价来,不过,你也要给我帮个忙。”
摩戈一听宋宁有办法能将他的胭脂卖出个高价来,顿时开心起来,他连忙不假思索的询问宋宁道:“什么忙?”
宋宁踱步到屋中的窗前,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想办法帮我查到,先前被士兵满城搜捕走的那个翊国人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闻言,摩戈立即警惕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宋宁想了想,然后说道:“朋友。”
“难道,你到溦羽来,并不是你所说的来经商的,而是为你这朋友来的吧?”
见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询问,宋宁微微一怔,随后看着他的眼睛,诚实的说道:“是。”
摩戈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只是试探着一问,没想到宋宁竟然真的是为了那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