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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珏触动非常,别过脸,不忍看她,无可应对。
宁七说完这番话就像是失了魂魄。
脸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长久的站在窗边。
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她和乔凛在一起时的画面。
想到好玩的,她就发笑。
乔凛在校门口等她,不知从哪请来了一帮孩子,唱少先队队歌……
送给她手绳。
编的绳结还有好多处错乱,来服装厂应聘她都不能用他……
宁七摩挲着手腕。
这条手绳却是完美的。
他练习了多久?
又开始笑不出来。
宁七就这么站着。
从艳阳站到黄昏,再到屋内昏暗一片。
她自认会开解自我。
大风大浪的,也经历了不少。
可精神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
最后。
依然没有获得解脱。
关珏静静的陪着她,没在多说一句。
他甚至很怕宁七回头,再用那样的含泪带笑的模样看他。
那一瞬间,他居然有了股冲动,想给乔凛去个电话,把一切告诉对方,让乔凛带着三宝远走高飞吧。
只要她不会在哭。
自己的心,不会继续跟着痛。
‘铃铃铃~铃铃铃~~’
大哥大的声音划破安静——
宁七看向腕表,没到八点。
提起的心立马就放了。
关珏把电话递给她,“应该是二哥打来的,他需要你配合计划了。”
“……”
宁七没多问,接通电话,“喂。”
“三宝呀!”
听筒里传出胡秋月的声音,“我的妹妹呀,你要忙到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后天就是婚礼了,你不会是忘了吧!”
婚礼?
宁七大脑重启了两秒,啊的笑了声,“秋月姐,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去,不会耽误到的。”
“好,三宝,你感冒了吗?”
胡秋月疑惑的,“是不是南方那边太热,你热伤风了?”
“有点。”
宁七吸了吸鼻子,“没事儿,我吃药了,明后天就能好,秋月姐,咱俩见面再聊。”
“好好。”
胡秋月叮嘱了几声撂下电话。
宁七看向关珏,“二哥什么计划?”
“我不是很清楚。”
关珏实话道,“大抵就是要老三误会,你选择和二哥在一起,不再爱他。”
“订婚吗?”
宁七摇头,“我不会同意做这种事的。”
“这是最简单干脆的。”
关珏接茬儿,“不然你光凭嘴上说说,怎么分这个手?”
宁七无语,“总之这个不行。”
“三宝……”
“你别劝我了。”
宁七有些烦躁,猛地想起江四海,“四海也知道我的事儿了?”
乔凛的这些朋友中,她最熟悉的,就是关珏和四海了。
关珏熟知一切会配合隐瞒。
四海呢?
他那个性……
“四海是不知道的。”
关珏直言,“四海他只忠于老三,对老三,只要是谎言,哪怕是善意的,他也做不到隐瞒,这是四海义气,又令人无奈的地方,所以三宝,你的事,千万不要跟小曹讲,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
次日。
宁七便和关珏回了京洲。
回到小楼稍作整理。
宁七驱车就去了青城镇。
马家和胡家在京洲城都没有什么亲戚。
婚礼仪式是在青城镇的饭店举办。
到胡秋月家里,已经是晚上。
胡大叔正在东屋款待提前道贺的娘家亲戚。
“三宝!”
胡秋月在门口等着宁七,逮到她人,终于长舒口气,“你可算是回来啦!”
“秋月姐,我有数呢。”
宁七先去胡大叔那屋和众人打了圈招呼。
在胡家住了三年。
很多亲戚都见过。
丝毫不生分。
按说她是新郎的妹妹。
今儿应该回上河村,和奶奶的大哥二哥在一起。
明早在和雇好的车队过来接亲。
架不住胡秋月非拉着她做伴娘。
身份一下就特殊上了!
既属于婆家人,又是娘家人。
好在年头变了。
大家思想都开放了许多,没那么守旧。
规矩么!
都是人定的!
谁说小姑子就不能做伴娘了?
胡秋月和三宝关系好。
送个亲也没啥!
“三宝呀,你这孩子有出息呀,是我们青城镇一等一的能人呀!!”
胡家亲戚朝宁七端起酒杯,“来,三舅敬你一个!”
“谢谢三舅抬爱。”
宁七喝了杯啤酒,脸上挂着笑容,举手投足,妥帖从容。
“三舅,你们别让三宝喝酒呀!”
胡秋月抢过三宝的空杯子放到桌子上,朝着一桌的长辈道,“三宝刚回来,明儿还要起早陪我忙活呢,再被你们灌醉了怎么办?!”
“得嘞!”
桌面上的长辈就笑,“三宝,明个大喜的日子,不能出错,你先跟着秋月去忙,以后咱胡马两家就是亲戚了,你有了大出息可不能忘了我们!!”
“这话打哪说的。”
宁七又倒了一杯啤酒,“列位长辈,三宝就杯中酒了,明个我有任务在身,不多陪了,回头咱们再聚!”
热辣入喉。
宁七擦了下嘴角笑笑。
得体的和胡秋月回到西屋。
关上门。
说笑声这才阻隔。
屋里终于安静了几分。
宁七坐在胡秋月的卧室床边四处看了看。
墙面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棚顶还吊着彩色拉花,晃眼而又热闹。
“三宝,你要不要吃些糖……”
胡秋月进了卧室也不闲着,整理着明早要分发糖果红包,嘴里说个不停,“不结婚不知道,真的是忙,明早我爸他们还得去用红纸压井盖,说是要镇压邪祟,大吉大利……
你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这些,说实话,我都不想钰瑄她们过来堵门,兴文本来就内向,到时候再难为了他,三宝,你在屋里,一定看住别让她们太闹,差不多就行了……”
见宁七没应声,胡秋月回头看向她,“三宝,你听我说……”
不自觉地一愣,“三宝?”
她忙坐到宁七身边,“咋还哭了?”
哭了?
宁七微怔。
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
咧着唇角笑笑,“秋月姐,我是为你高兴的。”
天知道。
她看到这画面,产生了什么联想。
很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你啊……”
胡秋月羞涩的笑笑,“怎么跟我爸似的,刚才他喝酒时就哭了,说舍不得我,我又不是远嫁,就在跟前儿了,有啥好难受的。”
“感性嘛。”
宁七抿着唇,“秋月姐,我好高兴你成为我大嫂。”
前世牵扯出来的缘分。
何其美妙!
“我自己都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
胡秋月给她擦了擦眼泪,手摸到三宝脸上,不禁啧了声,“三宝,你又瘦了,脸上都没肉了,你说你订购个机器跑出去十多天,咱不能为了工作就不顾身体,我们都担心你呀。”
宁七垂着眼,倾着身体靠在了她的肩头,音儿哑哑的发出,“秋月姐,我好羡慕你。”
“傻妹妹。”
胡秋月微愣,旋即笑了,“你迟早也要结婚的,你和乔凛呀,才叫人羡慕……”
宁七唇角抽动,睁大眼,努力的不要眼泪流出来,“秋月姐,我这十天,做了好多荒唐事。”
大梦一场呀!
“怎么?”
胡秋月微微垂眼,“订购机器被人骗了?”
“差一点点。”
宁七轻笑出声,泪水滑过脸颊,“不过还好,被人揭发了,及时止损。”
“那就好。”
胡秋月不懂内涵,吐出口气,“三宝呀,你是做大事的人,很多打算,姐也不懂,但如果做生意被人骗了,也不算啥,吃一堑咱长一智嘛。”
“我懂。”
宁七闭上眼,“秋月姐,你抱抱我吧。”
“好。”
胡秋月搂着她,好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三宝,是不是和乔凛吵架了?”
状态不对呀。
“没。”
宁七晃了晃头,“今晚我俩还通电话了,聊得很好,他托我对你和大哥说,百年好合。”
实话。
通电话时关珏就在旁边。
紧张的呦。
生怕她情绪崩盘搞砸一切。
按照他们的说法。
她现在必须开始配合乔淮的计划。
一步步。
离开乔凛。
究竟是什么计划?
乔淮没讲。
关珏也说不太清楚。
她只能等。
和凌迟无异。
比死都要难受。
“可惜乔凛回不来!”
胡秋月不明所以,还挺感慨,“否则咱不就好事成双了?你俩可得早点结婚,前些天我去做婚前检查,医生说,一定要尽早要孩子,不然身体恢复的慢,三宝,你争取在二十五岁之前,就怀孕生子……”
宁七身体一僵,胡秋月看向她,“三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
宁七深吸了口气,坐直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的调整下情绪。
“秋月姐,先不说这些,我有礼物没送你呢!”
“啥呀。”
“你看……”
宁七拽过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精美的皮面盒子,盒面上,印着皇冠状的图标,递给胡秋月,“秋月姐,这是我在南方城市的百货公司买的,我现在买不起房子,但能买得起这个,这是我对你和大哥,作为妹妹,以及小姑子的一点心意。”
“这是劳……”
胡秋月惊讶的接过盒子。
作为书店千金。
她还是有些见识的。
“三宝,这表好贵的,你花了多少钱呀!”
“您就别问了。”
宁七笑笑,打开两个盒盖,并列放在一起,“情侣款的表,正好适合你和大哥。”
K金质地,表盘上镶了颗钻,蚝式表链。
不说外观,冲那皇冠,戴到腕上,气质就上来了!
保值呀。
胡秋月难免心跳加速,“三宝,这得上万吧,你这钱花的……姐都和兴文买了三百多块钱的手表了,哪还能……”
“我还能跑南方退了去?”
宁七笑着,把女士款的手表给胡秋月戴到腕间,满意的点下头,:“好看,秋月姐,都说要一表心意,这算是我对你和大哥的祝福,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久久。”
“三宝。”
胡秋月眼睛红了,“姐谢谢你,你让姐不知道说啥好了。”
“秋月姐,是我要谢谢你。”
宁七认真道,“在我最难得时候,一直是你陪着我的,秋月姐,我永远爱你。”
“……”
胡秋月哭了,搂紧了宁七,“三宝,姐真是烧高香了,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好妹妹,没你,姐不定得被钟建国骗成啥样……三宝,咱姐俩这辈子都要好好的……你的命,就是姐的命……”
“好啦!”
宁七氤氲着眼,给胡秋月擦起眼泪,“新娘子不能哭,眼睛肿了,明早化妆会不好看,快,把我大哥的这块表收起来,等你们明晚新婚之夜了,再给他,哦不,新婚之夜你们得办正事儿,什么时候折腾完了,你再给他。”
“三宝!!”
胡秋月脸上烧起火,又哭又笑的,“瞎闹你……”
“正经的嘛!”
宁七撑着笑意打趣,帮她把手表收到一起。
拎过自己的包。
不自觉的看到里面剩下的一个皮面盒子。
心倏地一疼,把包挂在了一旁。
她一口气买了三块表。
柜姐看她的眼神都透着膜拜。
一对情侣款。
另一块,她挑选良久。
左右思量。
最后敲定了一款黑色皮带迪通拿。
白盘熊猫迪。
表盘外圈是黑色陶瓷。
圆圈上有刻度。
柜姐说是用来计算汽车速度。
迪通拿本就是运动款的赛车表。
宁七主要看中它正装和休闲都能驾驭。
真要买块土豪土豪的金劳……
她也买不起!
付钱的时候,她脑中一直盘旋着乔凛腕间那块皮带都磨损的卡西呦。
这些年,她一直憋着劲。
想要送乔凛一块特别好的表。
总想等到不差钱那天。
可现在……
再不送。
怕是就没机会了。
宁七买了三块表。
花了七万。
惊的石玉敏都给她来了电话。
会计经理问她取这么多现金干啥。
机器买了?
宁七实话说是买了礼物。
石玉敏也不能再说啥。
委婉的提醒老板,收购站每天都需要大量现金,可不能太过任性。
宁七苦笑说就任性这一回。
以后!
想任性都不成了。
话说回来,仗着年头优势,她买三块劳只花了七万。
三十多年后,这三块表都会升值。
光送给乔凛这块儿,不说多难买,没有十几二十个,拿不下来了。
嗯。青青
她占到便宜了。
为啥。
笑不出来呢。
……
眯了几个小时。
天没亮,宁七就陪着胡秋月起床去化妆。
现年没啥化妆师到家服务,都是自个儿和美发店打好招呼。
早早的过去盘头。
化完妆,胡秋月换上一身大红色套装。
齐活了!
没穿婚纱,镇里人不像冯玉珍天天看电视剧,琢磨个时装。
小地方还不流行西式的打扮。
胡秋月的娘家人一致认为,结婚就得穿红。
由内到外,袜子高跟鞋都是红的。
喜庆!
吉利!
宁七入乡随俗。
没发表过多意见。
只要新娘子开心,穿啥不行!
上午八点。
马兴文在众人的簇拥下前来迎亲。
宁七个曹钰瑄一众姐妹堵着新娘子的门。
“你来接谁!!”
马兴文红着脸,:“接我老婆!”
曹钰瑄大声的问,“你老婆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胡秋月!!”
众人大笑。
姑娘们喊着要红包,不给红包就不让他接走老婆。
胡秋月在床上坐着发急,不停地给宁七使眼色。
生怕马兴文生气了。
再给她扔这。
宁七笑着,尽量忘记身上背负的东西。
闹得很欢。
待到马兴文跌跌撞撞的进门,抱着胡秋月出门。
院里同一时间响起了鞭炮。
胡庆山在院子里撒糖。
小孩子争相喊着快去看新娘子!
四处都是笑声。
入目都是弯弯的眉眼。
宁七感受着这份烟火。
好几个瞬间,仍红了眼。
热热闹闹的去了酒店。
冯玉珍穿着她珍藏的旗袍,终于上台发了言。
老太太一手牵着兴文,一手牵着秋月,对着主持人的麦克风,背了一夜的稿子全都忘了!
最后只说了一句,“今天是我孙子的结婚庆典,我十分高兴,这个……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来宾发出善意的笑声。
给老太太鼓掌。
宁七候在台子一侧,有些失笑。
“谢谢大家不远万里来参加我和秋月的婚礼……”
马兴文接过话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唯独有些遗憾的,是我家老四没回来,他在国外还有比赛,不过有些话,我憋了七年,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对着妹妹说……”
宁七微怔,一身西装的马兴文看了过来,“三宝,七年前,是你跟大哥讲,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你还跟大哥说,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七年了,我们家因为有了你这个小福女,日子越来越好,我和秋月能走到一起,也是你的功劳,在这里,大哥谢谢你……”
他朝宁七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哥!”
宁七红着眼,手朝他伸了伸,“咱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我得说,不然,以后我又不好意思。”
马兴文无比动容,:“三宝,大哥能做手术,是借你的光,能念大学,也是借你的光,你照顾了大哥七年,照顾了这个家七年,大哥感谢这个家里有你,余生,大哥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个好归宿,一定要过得幸福。”
“大哥……”
宁七吸着鼻子笑笑,“这场合您煽什么情呀。”
“三宝!你上台说几句!!”
郑队长和秦桂花、老王二嫂都来了,在宾客席面上喊着,“这可是你家的大喜事儿,你主事儿的得整几句!”
“我就不说了。”
宁七朝着宾客席的众人摆摆手,笑着道,“今天我奶奶主事儿,我奶奶的话就代表我了,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那你唱首歌吧!”
郑队长不依不饶的,“大家热闹热闹!”
“对,三宝,唱首歌!”
胡庆山也接茬儿道,“叔这音响都搬来了,你唱啥歌都有!”
“三宝,来一首!!”
秦桂花带着来祝贺的村民们起上了哄,“我们想听你唱!”
曹钰瑄和苏月以及宋家姐妹都不停地拍着手。
“好吧。”
宁七也不端着,笑着上台,示意胡庆山不用调音响配乐。
她接过麦克风,“今天是我大哥的婚礼,我是伴娘,在这里,我祝愿我大哥大嫂,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下面我就清唱一首歌曲,送给我的大哥大嫂……”
微微清了清嗓儿。
看着台下一张张的脸。
今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意义非常。
不说一对新人。
奶奶终于穿了她的旗袍发言。
马喜发抱着如如过来。
小娃娃高兴地一直在笑。
插空,马喜发还跟宁七讲,马翘翘走了,去南方闯荡了。
他虽遗憾女儿不念书了,但也尊重马翘翘的选择。
直言马翘翘临行前在家里放了话,不混出样儿来,不会回来。
曹钰瑄也在婚礼现场和曹韵琴关系破冰。
母女俩能心平气和的聊上几句。
对宁七自己来说。
更是滋味儿复杂的一天。
不知道要唱什么。
这场合……
定是得轻快些的。
看了看身旁的奶奶,宁七握住老人家的手,牵起唇角,“你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对着大哥和胡秋月笑了笑,“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分享热汤~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左心房暖暖的好浪漫~”
宁七看向宴席的远处,眼神有些放空,“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底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阖上眼——
那日雪花飞扬,他说,“马三宝,咱们,白头到老了。”
“好!!”
郑队长带头鼓起掌。
唱的啥他没咋听懂。
也没听过!
无所谓嘛!
气氛到位就行!!
冯玉珍握紧孙女儿的手。
笑着接过话筒又说了几句。
宣布开席!
服务员上菜。
新人准备下台敬酒敬烟。
宁七缓和好情绪,准备下台。
视线转换间,看到饭店门口又进来了六七个人。
只有领头的三人进门。
其余的壮汉都守在了门口。
最前面的男人气质高贵,面容谦和。
身侧挽着个文雅淡笑的女人。
二人皆是一身正装。
光彩熠熠。
远远的看到三宝,他轻轻颔首示意。
正是乔淮和徐文馨。
他俩身边,陪同的就是关珏。
进门后,关珏就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台上的三宝。
没发一语。
“关医生,文馨姐!”
关珏大家都熟悉。
徐文馨更是去过冯玉珍家里做客。
和奶奶,胡秋月、马兴文、马胜武也都认识。
关珏率先道出恭喜,徐文馨笑着接力,“秋月,兴文,祝贺你们,白头偕老,花好月圆。”
“文馨姐,这位是……”
马家人没见过乔淮,但依稀能猜出他的身份。
“我是乔凛的二哥,乔淮。”
没用徐文馨介绍,乔淮就从容的自报家门,伸出手和马兴文握了握,“我弟弟因为赶不回来,特意吩咐我要亲自过来道贺,祝你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最后四个字。
莫名扎了宁七一下。
相比宁七的强颜欢笑,马兴文有几分受宠若惊。
招呼着乔淮和徐文馨关珏入席,“我知道乔凛没在国内,没想到他会特意让二哥跑一趟,招待不周,请别怪罪。”
“哪里。”
乔淮礼貌的寒暄,看到冯玉珍,便开口道,“奶奶您好,我才回国不久,一直忙公事,还没来得及去看望您,今天冒昧打扰,多有唐突。”
“唐突啥呀!”
冯玉珍笑笑,“我这高兴都来不及呢,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老三这孩子好,我还寻思,回头找个时间,和你们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咱好好聊聊三宝和乔凛的事儿!”
一直惦记这茬儿呢。
看着三宝和乔凛处的好,老太太跟着开心。
可没深入的接触下乔家的长辈。
不当面摸摸态度。
老人总是不安稳。
真要像三宝说的,乔家长辈都喜欢她。
冯玉珍才能彻底放心。
“奶,人家今天是来给大哥道贺的……”
宁七小声地提醒,“您先别提我的事儿。”
“对,回头再说!!”
冯玉珍笑着点头,“你们先坐,忙完娘家客,就让兴文和秋月过来敬酒!”
”冯大姨!”
秦桂花喊着老太太过去,碎嘴妇女小队长重操旧业,“那人谁呀,看着可真是气派!”
“乔凛的二哥呀!”
冯玉珍笑成了一朵花,“乔凛不是在国外没回来么,他二哥就替他来祝贺俺家兴文啦。”
说话间,老太太回头指了指,“你们看,郑队长不都过去说话了,他们都是亲戚!”
“哎哟喂,三宝真是要和乔凛成啦。”
秦桂花竖起大拇指,“冯大姨,您这是真有后福呀。”
“还得看孩子自己。”
冯玉珍嘴上谦虚,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高兴,“饭菜都满意不?”
……
宁七见郑队长过来了就准备跟上胡秋月。
没时间深想乔淮到来的用意。
今儿她是伴娘,得做好分内的事儿。
“三宝。”
徐文馨趁郑队长和乔淮说话的功夫,起身拉着三宝朝一边走了走。
低声道,“乔淮让我转达你,你要开始配合他了。”
“怎么配合?”
宁七眉头一紧,“你们不会在我大哥的婚礼上,宣布什么吧。”
她可会真急。
“不会,你别紧张。”
徐文馨神色有些无奈,“三宝,我们今天,只是单纯的来道贺,但你也知道,用不了多久,老三就要回来了,所以,计划是一定要开始的,你心里有个底。”
“……”
宁七别开脸,沉声道,“太离谱的话,我不会配合。”
“三宝,你连和乔淮假订婚都能接受。”
徐文馨眼神凄婉了几分,“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么?”
“我可没说接受假订婚。”
宁七表明立场,“那个太荒唐了。”
“三宝……”
眼见徐文馨要劝她,宁七无语道,“文馨姐,你就不难受?”
隐约明白徐文馨为啥能把乔淮拿下了。
任劳任怨。
有容乃大。
心得多宽?!
“我很难受。”
徐文馨垂下眼,“三宝,我和你一样的痛苦,但,都是因为爱……你说过,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她抬手给宁七擦了擦唇角,“口红没有涂好,三宝,我必须去承受,佛告诉我,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
音落,回到了宴席桌面旁。
宁七有些悻悻。
拿出手帕擦了擦唇。
望着没事人一样在桌边和郑队长谈笑风生的乔淮。
乖巧可人的徐文馨。
面无表情,不多发一语的关珏……
宁七忽然有了一股冲动。
她想奔过去,大骂他们,你们这群浑蛋!!
胡秋月给宾客敬酒点烟的档口才发现伴娘没在,回头喊她,“三宝!”
“欸!”
宁七回神。
赶忙回到胡秋月身边,帮她应对着宾客。
胡秋月娘家来的亲戚很多。
按照当地的规矩。
娘家来的亲友是要先走。
有送嫁之意。
新人要先照顾完娘家的送亲宾客。
才能去别桌敬酒。
马兴文日常滴酒不沾,根本不会喝酒。
刚应对几人,就有些上头。
伴朗见状赶紧上前挡酒。
奈何这位也是个书生。
几杯下肚。
比马兴文晃得还厉害!
差点没吐。
宁七一看,这扯不扯。
为避免大哥大嫂被灌醉。
马老板只能亲自上了。
帮着喝了几杯。
秋月姐的娘家人终于照顾完了。
新人挪步到乔淮的桌边。
马兴文和乔淮喝了一杯。
徐文馨的酒递过来,胡秋月便替马兴文喝了。
“大哥,我就不敬酒了。”
关珏淡笑着,:“大嫂,给我点支烟吧。”
“好。”
胡秋月暗暗的呼出口气。
给关珏点了支烟。
一桌十个人。
就关珏没太为难新人。
其余的该闹的闹,点烟也是不停地吹灭火柴。
要不就吊起个苹果,起哄逗趣儿。
宁七估摸着自己的量。
又挡了两杯。
跟在胡秋月和大哥身后,越走头越晕。
迷迷糊糊间,听到胡秋月问她,“三宝,你喝多了呀。”
“没呀。”
宁七想说早得呢。
啤酒而已。
她至少能喝三瓶!
眼睛却重的如何都睁不开。
彻底睡死之前,宁七听到徐文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秋月,你和兴文继续照顾宾客吧……大家都不用担心,我送三宝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