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还账

曾经只在宋也视频里见过的办公室出现在眼前，宋也每次发布挑衅视频都会在这里拍摄，宋时往办公桌后面看，果不其然，摄像机就架在那里。

宋也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大喘气，余光瞥到一个人影。

宋时竟在最后时刻追了过来！

宋也感受到了恐惧，孤立无援的恐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宋时面对面，没有旁人，没有支援。

宋也紧急拔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枪，“宋时，你——”

“垃圾！”宋时抬脚，踹在宋也胸膛上，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的一踹，宋也连人带枪翻滚不停，直到后背撞在纯黑石块打造的办公桌才堪堪停下来。

宋时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有多强大呢？哦，对了，你也就是一个B级的狂暴系。”

宋时重点咬着“B级”两个字。

宋也狼狈又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枪瞄准宋时，接连扣下扳机，子弹射向宋时，“你去死！”

因为恐惧、怨毒，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B级踩到了宋也的痛点，最近的几次造神试验，他的基因与其他优秀实验体融合，意图培养出下一个宋时，实验尽数失败，失败的原因是他基因上的缺陷。

宋时无可复制！

宋时摊手，一张虚拟屏障撑开在眼前，子弹尽数被拦下来。

“我死不了，我走到现在多不容易。”

宋时将三系插回到刀鞘中，赤手空拳走向宋也。

宋也还在不断扣动扳机，但是子弹已经全部射尽，他泄气地扔掉手枪，望着越发靠近宋时，冷汗爬满全身。

知道有这么个女儿时，宋也详尽调查过宋时，宋时在管制学校的经历，那些视频、照片，他全都看了一遍。

宋时太有骨气了，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女儿。

但此刻，有骨气的宋时将拳头瞄准了他，宋也不寒而栗。

“害怕了？”宋时居高临下，左右手分别出现一柄短小尖锐的虚拟匕首，轻挑眉尾，宋时语调恶劣，“害怕，就对了。”

宋时稍微弯腰，虚拟之刃径直插入宋也的肩颈处，拔出，腥臭的血带出来，喷溅在衣服上，“这一刀是替宋时还给你的。”

宋也叫了一声，差点儿咬断舌头，他捂住脖颈洞口，血从他指缝里汩汩流出来。

此时，摄像机，悄无声息地打开，记录着一切，画面实时传递回人类基地内。

围观的人群紧张到极致，堪比当事人宋也。

“杀了他，赶快杀了他，杀了宋也一切都迎刃而解……”某军官盯着画面催促。

第二刀捅入宋也的左侧肩膀，血喷溅出来，宋也额头青筋绽出。

“这一刀是替赵婧。”

“你应该刺赵婧！”宋也不服低吼，“是她对你不管不顾，当初也是她签的字！”

宋时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剥夺了宋也呼吸和说话的机会，“你给我闭嘴。”

宋也仰着脑袋，掰宋时的手指，宋时纹丝不动，右手匕首在宋也身体里进进出出。

“这一刀替19年前你为非作歹害死的普通人。”

当年的受害者不止赵婧一个，幸存下来的只有赵婧。

“这一刀替镜像迷宫里所有死亡的狂暴系同学。”

邓长榕、王一虎、朱镇朋……

“这一刀替那些被你抓来实验的无辜公民。”

“这一刀，为地宫下的亡魂。”

一刀刀下去，宋也浑身都在抽搐，宋时避开了要害，没有直取他的性命，宋时要做的就是折磨他。

“这就不行了？”宋时松开宋也的脖颈，掰正他的脸，嘴角一咧，露出残忍的笑来，“我还有很多账没算呢？”

宋也肺部破裂，嘴巴里不停呕血，声音模糊不清，说了一句什么？

宋时端起他的下巴，“你刚刚说什么？劝你说清，不然就没机会了。”

宋也吐出一口血沫来，一字一顿，“畜、牲！”

宋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真是，倍感荣幸。”

宋时捏紧匕首，她不想让宋也痛痛快快离开，她真的还有好多账没算。

“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你就狠狠恶心到了我，这笔账我记到现在！”

宋也残缺的躯体又多了一个洞。

“你还威胁过我。”

“你用炸弹炸过我。”

“让雷系劈过我。”

“你多次自称我爹，在那么多人的光脑里，叫了几次，我还你几刀。”

宋也从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失去反抗的能力，双眼逐渐无法聚焦，痛觉抽离，他只能感受到身体不断被捅破，宋时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摄像机后面的人，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蒙了。

“狂暴系果然是最记仇的……”

“宋也是变态，宋时……”

后面的话，军官用沉默取代，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后边要说什么。

长鱼睿很冷静，“宋时可能已经狂化，现在需要有人进去安抚住她。”

“咱们的人都已经赶到，一直守在外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没有治愈师敢进去，要不还是等宋时恢复正常了再让他们进去，不然宋时误杀无辜，责任不好判……”

长鱼睿沉吟片刻，想到宋时刚才说得话，“去把赵婧找来。”

……

宋时掌心输出治愈之力，让宋也清醒过来。

睁眼就看见宋时，宋也打了个激灵，恐惧，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19年前军事法庭上，他被宣告死刑即将送入研究院解剖，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

“你马上就要解脱了，这是最后一刀，只代表我自己。”

宋也脑神经倏然过了一道电流，宋时的第一刀是替“宋时”，最后一刀又要说替“自己”。

濒死之际，宋也想通了什么。

却为时已晚，最后一刀，匕首化身为长剑，长剑高扬后闪电般落下，宋也脖颈露出一条血线，接着头颅平行位移，不偏不倚掉在他自己的怀里。

宋时站起身，连连后退。

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宋时放声大笑起来。

从来没有觉得心情什么时候如这一刻舒畅，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畅快。

就如同，原身在和她一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