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见到陆青离去的身影,陆源就感觉到一阵平安喜乐,她确实是来看自己的。
回到床上,翻开那本经济学原理,翻了几页,却看不进去,放在了一边。
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陆青居然会主动来探望他,自从上次在半路上拒绝了和自己去满庭芳喝奶茶,他原先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了些间隙,还想过方法来解决。
虽然陆青终究没有上来,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但陆源明白,对于陆青这样的性格而言,能主动的做到这一步,说明对于自己,完全不仅仅只是不讨厌而已了。
他轻轻在空中挥了拳头。
忽然,陆源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还以为是黄秀珍回来了,刚转过头,想开口,但是从半掩的门中走进来的,却是两个陌生的男人,穿着西装的很年轻,另外个穿着件深蓝色的夹克的则是个中年人,一双浓眉,容貌颇为俊朗,只是眉眼间有些倦色。
这两个人是谁?
陆源微微一怔后,心中忽然有了些猜测。
那个中年人走进门后,没有直接开口,只是打量着陆源,面上神情平淡,不露声色。
中年人没有开口,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也是面露微笑的看着陆源,并不说话。
几秒钟后,在中年人的目光已经显得有些不淡定的陆源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时,对方开口了。
“陆源,你猜一下我们是谁?”
中年人的声音并不严肃,但其中却蕴着丝不容否定的味道。
陆源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缓缓开口道:“周正安市长?”
“哈哈哈……”
这个中年人听到陆源的话,发出了有些爽朗的笑声,继而低下头,望向陆源,目光没有刚才那般带有丝审视,而是多了些欣赏。
“不愧是刚刚十六岁就已经是一家生意火爆的奶茶店的老板,顺便还考了个全市第一!”
暨东初中差不多就是全市最好的初中,考了暨东初中的全校第一名,确实差不多就是暨东市第一了。
听到中年人的话,陆源露出丝尊敬的笑容,果然就是周行辕的父亲。
周正安的目光从陆源的身上挪开,随意的看了下房间里,在陆源床边柜子上那本翻开的《经济学原理》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收回了目光,淡淡的朝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开口道:“王俊在外面稍微看着下,不要让人进来!”
“是,周市长!”
这位周正安的贴身秘书轻声应道,朝着陆源微微一笑,然后朝门外走去,顺便轻轻的关上了门。
陆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这位周正安市长想要单独和自己说什么。
其实周正安心中的感情更为复杂。前几天在王俊接到周行辕的电话时,他正在开市委扩大会议,听到王俊转达的消息后,他心中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周正安因为忙于政事,算是中年得子,对于周行辕颇为疼爱,但是平时他根本没有去时间来管教,而他的妻子也是医院的中层领导,要等着明年才能调过来,家中除了一个保姆,根本就没有人看着周行辕。
有些匆忙的结束会议后,他直接就回到家中,王俊已经把周行辕带回来了。
王俊之前已经跟他通过电话,说周行辕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手臂上被打了一棍子,王俊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拍过片子,骨骼没有伤到。
心中虽然还是心疼紧张,但周正安板起了脸,沉声道:“以后还去不去网吧了!”
对周行辕天天沉迷网吧的事,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但身为堂堂一个市长,他居然拿不出什么法子来管教,总不能让警方直接封了网吧,那只会被人笑话,尤其是自己在暨东市的地位还不稳固。
周行辕经历了下午的那一幕,叛逆的性格虽然不会立刻转变,但此时对周正安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许多。
他以前怨恨周正安的工作,觉得让自己没有人来关心,但这次的事情让他忽然发现,在没有父亲的庇护下,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假如没有陆源出手相救,自己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种极端的落差,让周行辕此时有些沉默。
虽然刚才王俊已经简单的跟他讲述了一遍,但周正安还是具体问了网吧里的细节。
奇迹网吧刚才王俊已经自作主张的让派出所封了,周正安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一个网吧,发生了涉及两个未成年人的恶性案件,封掉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源!”
听周行辕讲完事情的经过,周正安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对于这个人有些好奇。
虽然周行辕在暨东初中里的身份差不多是保密的,除了校长孙易之外,并没有其他老师或者学生知道,或者其他几个子侄在暨东初中读书的官员会知道,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胡乱去说。
可是,他不能保证那个陆源是不是从别的渠道得知了周行辕的身份,从而故意接近周行辕,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周正安,虽然对于子女的管教不行,但其他事情上,不会有半点的大意。
虽然陆源只是一个初中生的年纪,但谁知道他的身后会不会有其他人呢。
他又详细的跟周行辕问了和陆源相识的一些细节,良久,才开口让周行辕早点去休息,自己坐在书房中,点着根烟,微皱眉头,开始沉思。
按照周行辕刚才所说,陆源还真是偶尔间认识的,而且完全不主动和周行辕联系,如果是欲擒故纵,那就真的是厉害了。
忽然,电话声响起,是王俊的,周正安刚才让他去调查陆源的资料。
半响后,周正安才放下电话。
父亲木工,母亲摆摊,租房居住,暨东初中初三学生,初进时成绩极佳,期间堕落,年前突飞猛进,考得年段第一。
不知从来得到一笔钱,单枪匹马做下暨东如今最火爆的满庭芳奶茶店。
周正安将手中差不多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碾灭,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自语道:“真是有趣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