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袁永宏的开心,汪傲非的眉头在此时却皱得老高。那已经伸出去的手此时就那样空荡荡的弦在那里,带着满怀的惆怅。
白少嘉走在沐小北的前头,此时他就那样站定在汪傲非的面前,看着他显然是白费表情的动作,又转过身看了看沐小北,摇了摇头。伸手把汪傲非已经伸出去的手拍了下来,指了指后面,压低声音对着汪傲非道:“哎哟,我看有人的心血倒是白流了。这会儿显然是得满地找玻璃心才对。”
“去你的。”面对着白少嘉的取笑,汪傲非故做若无其事的看了看沐小北一眼。直接询问起沐父的病情……
汪傲非站在白少嘉的临时办公室里面,看着白少嘉所指的片子,听着他分析着沐父现阶段的情况。越听,眉头不由得皱得越是厉害。
“人体的脑部原本就是最复杂的地方,而沐先生的脑瘤就长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敲是一个神经中枢,而这个地方压着视觉神经。客观的讲,就算手术顺利的话,可能到时候也会影响到他的视力。”做为一个医生,白少嘉有义务在做手术前客观的分析清楚病人做这个手术中所处的各种风险。
沐父的病情,虽然并不是他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可是却是风险最高的一个。如果找他的人不是汪傲非,只要换做是别人,不管花多少钱,他也不可能会接下来。
“撇开这一点,成功率有多高?”沐父的情况,只要能保住性命中,那么其余的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
人活着就有希望,视力不好在生活上或许会带来很多不便,但却并非是最致命的。
“一半。”
“才一半?”
“恩。而且手术后,后期的治疗才是最关键的。只要有一点点意外的情况,那么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
“这么严重?”听到白少嘉这样一说,汪傲非不由得心里一惊。
这种来来回回的折磨与小心翼翼,沐小北是否受得了。
“恩。具体情况我也曾经跟沐秀提过。反正遇上了这种病,原本就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把他救过来。而到他是否能挺得过去,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把片收了起来,白少嘉抖了抖肩。并开玩笑的对着汪傲非道:“你这小子,自从安妮死后这些年来,我倒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动感情。怎么?这一次想来真的不是?”
“多事。”瞪了白少嘉一眼,汪傲非即不表示,倒也不否认。
“我多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白少嘉气得哇哇叫:“我多事?如果不是你,你以为我会千里迢迢的从国外赶过来。我多事?如果不是你,我何必冒着这种危险来帮你救这个所谓的人。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别让兄弟我不清不楚的。如果那女人对你来讲没有半点意义,那我还真的得来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这样帮她。”
“又不是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更何况,她跟我有没有关系跟你救不救人有什么关系。你卖的是我的面子,又不是她的面子。再说了,这个人我想救,难道你还不能卖我个面子不成?”汪傲非古怪的看了看白少嘉一眼,似乎是在说他所说的一切只是废话。
“卖你个面子?你好意思讲。如果她对你没有意义,我何必冒着危险来卖你这个面子。我可是先说好,如果你对她是认真的,那么我就救。如果不是,那么你等着看,我明天就直接坐飞机回去,我管他去死,关我屁事?”
“你别给我装哑巴,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样?”
“我说什么有意义吗?怎么样又不是我说了算,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里究竟怎么想。现在看来,她的心压根就没有在我身上,不是吗?”
“哎哟,没想到我们情圣也有吃鳖的一天。好吧,兄弟我这一次为了你可是祸出去了。你可别让我失望。我这可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去你……”
汪傲非为沐父所做的,原本就是不为回报的事情。也正因为他处于这种心态,拒面对沐小北连日来的冷言冷语,他依然没有放慢进度。他深知沐父的病拖不得,多拖一天机会就少一分。
而沐小北这边,有袁永宏陪着,他虽然心里也些不痛快但也总算是放心些。毕竟这种情况下,放着沐小北一个人,他还真的有些担心。
沐小北的脚其实已经好了,只是这会儿她去有着私心,压根是没打算出院。
袁永宏自从知道沐父的事情之后,每天都会抽空来医院,一来陪着沐小北散散心,二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沐父的情况。
沐父自从那天过后还没有醒来,朱玲玲雨寸步不离的呆在他的身边。倒是沐小北,反而每一次都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没有走近。
毕竟二十多年来的芥蒂,也不是真的说变就变。而且,她心里有着太多的挣扎,太多的包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美国那边,白少嘉已经联系好。明天就是沐父换院的时候了。这会儿,朱玲玲配合着医院做着各种转院手续。沐父的病房里空空的,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儿,不省人事。
沐小北咬着嘴唇推开房门,看着里面那个从小自己心目中天神的男人这会儿变得骨瘦如柴的躺在那儿,心里百味交加。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默默的搬了张凳子坐到沐父的**边。
“爸。”哽咽良久,泪水滴落下来,她终于张开口,轻轻的叫了声。
可是,病**上面的沐父,却依然紧闭着眼,没有回答。
看着沐父依然是紧闭着眼睛,沐小北不由得更加的伤感。脑子中犹然记得,上一次沐父看到她时那种带着希翼的眼神,那种渴望她叫他一声爸的神情。不自觉的抓起沐父的手放到脸颊。
“爸,你知道吗?哥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你就要到美国接受治疗。我口口声声说恨你,说了近二十年。但是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恨,而是爱,是一种近乎于仰慕的眷恋。我恨你,是因为觉得你对不起妈,觉得你对我们不好。我恨你,是因为想要跟别人一样,有什么事情有父亲帮我挡着,想回家有父亲可以撒娇。可是,也正是因为对你有着太多的希望,有着太多的想像,有着太多的爱。我不愿意失去才会去恨。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恨你了,就连朱玲玲我也不会再恨了。看得出来,她爱你,是真的爱你。爸,你赶快好起来,只要您好起来,我……”说到这儿,沐小北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