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一百四十二刻

如此粗暴地完成工作，零华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回归到现世，可是这一次本来应该是十分短的时间，从神官口中得到的消息却并没有让他高兴。，零华在那边呆了多久，相当于在现世呆了多久。

这个消息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次的工作他已经非常粗暴地强行完成了，但是依然花费了好几个月时间。细数最近完成工作的这些世界，反而是最初去的那个和以前曾经去过的鲁路修世界很相似的世界花费的时间最短，其他的世界，哪怕是那个有启示录病毒的世界，他也花费了好几个月功夫。

想要完全不浪费时间去完成工作，他想，他大概真的是只有在下一个世界找到那个散发死亡的特异点，然后一击必杀就回来。

零华看着手中被自己固定成一个大球的死亡与思念，不由地有些烦恼。这样的分量，最多只够填满下一个漩涡，也就是说最后最大的那个漩涡还是要自己去“工作”一下的。

真是麻烦啊，这下是真的只能希望新世界的时间流速不要和之前那个世界一样了。

零华将巨大的球随意地塞进自己的长发之间，朝着新世界沉了下去。

这次的出口似乎在天上，零华感受着自己的不断坠落，居然还有闲心拿出个手帐来写两笔。他坠落了很久，他看到有飞机从自己的不远处飞过，还看到自己的身体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热气球。

“热气球？”零华掉下来的时候看到热气球的侧面居然还有着巨大的液晶屏，不由地一阵好奇，他停下了自己坠落的速度，悬浮在液晶屏旁边查看。

让他有点儿无语的是，这居然是个天气预报。

久世零华对天气预报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天上的飞行物是这样的东西，也能很充分地说明，这个世界目前正处于安逸的状态之下。

“安逸的状态啊……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作为一个经历过死体世界的幽灵，久世零华表示他对任何一个这样明明有着巨大危机但是进入时就是处在危机爆发之前的世界非常无奈。

“死的气息也不是特别浓重，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年轻的新城市。”零华只看了一眼，就准确地做出了判断，底下的城市还很年轻，年轻到城市中的老人人口比例完全不对的程度。

这块奇妙的区域之中，最多的是5-18岁之间的少年人，然后是18-30之间的青年人，中年人和老年人数量虽然有，但是在整体城市之中，比例显得尤为稀少。

“学院都市……吗？”久世零华对这种几乎完全是由学生和老师组成的学校区域并不陌生，事实上很多地方都会有类似的设施，但是范围如此巨大的，可以称得上是都市的倒是没那么多。

零华飘落下来，看到这个以学生为基础建设起来的城市，忍不住地有些感慨。

虽然不是说灾难一定就会降落在这里，但是作为他降落的地方，很显然，这里和可能将要发生的灾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灾祸还没有发生，甚至就连死的气息都还没有找到，零华干脆也不去想那些，而是继续拿出自己的手帐翻看起来。

这几个世界几乎是同时出现问题，并且在常夜海中引起了巨大的异变，这其中一定是有着某些关联性的。先前的世界不是让他郁闷就是让他忙碌，再不然就是吸收消化忙碌的所得，并没有好好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趁着灾祸还没有发生，仔细想一想吧。

他顺手将L也拉了出来，“帮我看一下，这几个世界之间，有什么关联性。”

L接过对方丢过来的手帐，也不多啰嗦，直接翻看了起来。

零华在自己的手帐上非常简略但是没有任何遗漏地写上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全部经历，“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所有世界都有一个特异的存在，只要将那个特异化的家伙干掉，差不多就能平息世界上的诸多问题。但是死体世界那边发生的事情，让我实在没有自信再这样说。”

L随口问道：“也就是说，你本来是想要将基拉直接干掉的吗？”

“是的。”零华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利落地说道。

“……嘛。”L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这个看似只有十几页实际上厚度差不多相当于一本百科全书的手账翻看完毕，他将手账还过去的同时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零华，“这其中的联系，不是非常明显吗？”

“非常明显？”零华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所有的联系只有一个关键词。”L伸手在半空中慢悠悠地写到，“掉落。”

“你所到达过的那几个世界，都是由于有什么并不属于那个世界本身的东西，或者说虽然是世界本身的东西，但是并不应该存在于世界某一边的东西掉落到了那个世界里去。”L慢悠悠地解释道，“比如最初的那个C的意志，那本来应该是高悬于天空，又或者应该是存在于你所说的C的世界里的东西，突如其来地掉落到了那个世界里去。又比如那个什么启示录病毒，从魔法世界里掉落到了科技世界里。再比如你所说的死体的世界，死体的病毒从天外而降。还有我的世界，死神硫克将死-亡-笔记丢去了人间界。以及不久前的那个奇妙的念世界，蚂蚁从那边人们口中所说的黑暗大陆掉到了他们的本土大陆上。”

“所有世界的共同点，就是有不应该存在于这边的东西，掉了下来。”L准确地下了结论。

零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本来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但是因为死体世界的忙碌，加上死神世界的研究让他一时间忽略了这个其实非常明显的关联点。

零华满意地点点头，“收留一个侦探果然是不错的主意，以后说不定我也可以多收留几个你这样的。”

L顿时满头黑线，“我觉得你收留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没有足够充足的执念的话，迟早他们都会变成那些家伙一样的东西。”他说着，随手从零华的影子里拽出来一只苍白的手臂，手臂没有人操控的时候，就在半空中无意识地随意乱抓，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和痛苦一样。

零华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如此的话……这边的世界，大概还处在那样东西将落未落的时候。”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啊，真是个麻烦的东西。”零华叹息着摇摇头。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去阻截一下的。”L挑了挑眉毛。

“没用的。”零华得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线索，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因此对于他的问题也很有回答的兴趣，于是便笑眯眯地看着L，“世界的发展蕴含着某些在你看来也许是很不讲道理的玩意儿，在这里，对世界很危险的某样东西将会坠落，也是世界本身注定好的，我就算去拦截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或者第三次第四次。这一次的坠落也许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也许只是某些不好的骚乱，甚至也许连一点点的伤害都不会产生。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却不好说了，说不定将整个世界一口气全部毁灭的可能性都存在哦。”

L听了忍不住皱眉，“世界这东西有这么脆弱？”

“这样解释吧，L君，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在你的世界里，我在得到了死神大王的答复之后就真的没有去对基拉做点什么？”零华收好自己的手帐，抬头看着天空中缓慢飞行的巨大飞艇。

“什么意思？”L眯着眼睛问道。

“因为，世界的规律就是这样，死亡是对所有一切生命最公正的审判，所以万一这个世界的审判出现了偏差，而造成偏差的一方又不及时纠正。”零华抬起手来，他的掌中出现了一架仿佛天平一样的东西，天平在随着他的话语缓慢地失衡，“就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偏差。”

零华看着那架小小的天平，“因为我是死者，所以我的解释可能会偏向死亡的一侧，更何况，即使是生也是在死之后的，往往只有死后的世界失衡才有可能造成世界的失衡。然后一旦当世界的一侧完全失衡，这个世界就会开启一键重置功能哦。”

“你的意思是……”L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不论是生还是死，任何一侧失控的话，世界就会在瞬间完全重置。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零华轻轻地摆动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天平，一侧忽然掉到底之后，整架天平忽然剧烈地摆动了起来，然后两边的砝码忽然全部掉了出去，然后消失在空气里，天平回到了空无一物的状态，保持了应有的平衡。

“所以世界其实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了也许某一天，他忽然就生死失衡全面重置了。”零华的比喻让L觉得毛骨悚然，似乎只觉得瞬间世界就会消失。

零华的手中浮现出了一片乌黑的海洋，“常夜海说不定就是无数失衡世界的悲鸣造成的，算了，这种推测并没有什么意义。”

零华说着站了起来，“走吧，既然这里的灾害还没有开始，那就让我们先四处走走吧，知道真相之后我现在的心情可是相当不错的。现在唯一的问题，我只希望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世的能够有大一点的差别。”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可真心不太希望等我将这次常夜海里发生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发现，现世都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现世的常夜海要怎么平息？”零华忍不住地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恩恩，应该不至于这么惨……嗯！”

L只在零华传送过来的记忆中见到过常夜海的爆发，但是就算是那样，只要想到那样的画面，就连他这个死者也会忍不住地不寒而栗。

从他们俩降落的小公园离开，这座被称之为“学院都市”的城市充满了属于年轻人的强大活力。

虽然对外宣传科技比现今世界提升整整三十年，但是从街道的两侧和人们的反应来看，即使是零华也很难判断事情的真假。若不是有那些个没事就在地上跑来跑去的自动清洁机器人，这边看起来真的和零华所知的现世也差不了多少。

“难道这个世界的外围科技发展很一般？”零华不解。

“应该不是的。”L随意地指着一旁的橱窗，“外头的新闻展示的世界很正常，和这边相差也不多。”

他顺手敲了敲橱窗玻璃，“这里真正有趣的地方，是在这里。”

“超能力？”

这个世界是一个有着差不多中级魔能的世界，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人们还是比较能够轻易地使用魔法这种东西的。

而就在几十年前，有一个奇怪的人忽然找到了许多投资人，甚至从好多国家手中借到钱，在日本东京的一隅建造了学院都市，这座学院都市的主打牌，毫无疑问地就是超能力。

进入这里的学生，每个人都可以开发属于自己的超能力。

对外的宣传词上充满了煽动力，迅速地就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事到如今，这座学院都市已经是一座有着五百万名学生的巨大城市，这里虽然位于日本却独立于日本政府之外，有着独属于学院都市的行政系统，还有着只属于这里的货币、证件，相应的，天上则永远都有着各个国家专门的监控卫星盯着这边。

零华在震惊过之后，也表示了释然。这个世界正处在一个岔路口，世界的未来将是魔法科技并行，还是一方将另一方完全压制，谁也说不清。

倒是L对学院都市居然独立于日本政府之外这一点表示了非常不解，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完全找不到任何实施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更何况，学院都市位于日本，生源也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做这样的“独立宣言”，真的不是在逗人发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