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刻（慎买）

“唉唉唉，陆生大人对我……”雪女冰丽的整个脸庞红的不像样，整个人像是要熟了一下变得难得一见的红彤彤。

“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冰丽酱你觉得怎么样？”若菜笑嘻嘻地说道。

“我我我我……”小雪女脸红红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晕头转向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要我准备红豆饭吗，呵呵呵~”若菜看着自己的准儿媳这副样子，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看到厨房里放着的茶具才忽然想起来，“不好，不能让客人久等了呢，冰丽酱、毛娼妓，我们一起把差点送过去吧！”

“好啊。”毛倡妓看着脸红红还有些像是陷在云雾里的雪女，忍不住发出了善意的微笑，“我们一起过去吧。”

满脸通红的冰丽跟着几人来到陆生的房间，这里已经挤满了妖怪，和室的一角坐着青田坊、黑田坊、首无他们，另一边坐着牛鬼、达摩他们，独目、猩影他们坐在门口的廊下，房梁上和另一侧的纸门后面则挤得满满荡荡的全是小妖怪。

“你们怎么全部都挤过来了？”毛倡妓无语地拍拍额头，她并不知道零华过来了，还是来详细解释京都的事情的。

“啊，毛倡妓过来过来。”首无对她招手说道，“坐这里。”

毛倡妓无奈地将手里的茶点放了下去，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都聚到这里？”

“哎？毛倡妓你不知道吗？”首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久世阁下要来告诉我们京都事情的原委。”

“原来如此。”毛倡妓点了点头，连忙坐下来。

“唔，这样看就感觉，你们奴良组人好多啊。”零华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地笑道。

“抱歉，这么多人都挤过来。”奴良陆生相当的不好意思，但是他的父亲和他的爷爷却都觉得这样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反而更开心了。

“不用道歉啦，反正和鲤伴君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也很清楚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零华笑了笑，“说正事吧。”

“京都的事情先前我也在那边说过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零华放下茶杯问道，“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们。”

“哎，你居然这么好心？”奴良鲤伴好奇地说了句，然后就被空之中忽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打飞了出去。

在原地滚了好几圈之后，奴良鲤伴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坐回原地之后问道，“说起来啊，说那么多事情，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的哦。”零华无所谓地说道，“因为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嘛。”

“咳。”看到自己父亲在那里耍宝的样子，奴良陆生都有些尴尬了，他强制镇定下来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羽衣狐的事情，安倍晴明的事情。可以详细地说一下吗？”

“唔，故事会有点长哦。”零华想了想说道，在看到他们点头了之后，便干脆从头说了起来，“真正的安倍晴明吧，是大概一千多年前以前在当时的平安京最厉害的阴阳师。”

“阴阳师在当时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哪怕当时平安京百鬼夜行，天皇也好贵族也好都需要阴阳师来保护，但是他们的社会地位仍旧只能说是一般。晴明的母亲葛叶是个性格很恶劣的狐狸，但是却对当时的安倍益材一见钟情，然后就火速生下了晴明。”零华抬起扇子，扇面上出现了一个很淡的人物，“只不过葛叶阁下的脾气很糟糕，而且一见钟情产生的感情，又没有好好经营，很快就消退了下去，所以葛叶在晴明六岁的时候离开了安倍家。安倍晴明身为白狐之子，天生就有着过人的灵力，等他到25岁的时候再从葛叶手中获得了白狐的灵力之后，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差不多整个日本都无人可敌的程度了。”

“他获得了阴阳师之中前所未有的高地位和权势的同时，也受到了各种限制。本来他只打算当个阴阳师，到老了之后可以好好回家休息顺便教教孙子什么的，可没想到那会儿掌权的藤原家族已经不愿意放开这么个实力高强的阴阳师了，已经完全就是想要让他做到死为止的程度了。他当然不乐意，可他若是一走了之，安倍家要怎么办？于是他就想了个李代桃僵的事情来。”

“最初被他选中的那个家伙，是安倍家的远亲。同时也是师从贺茂旁门的人。用晴明的话来说就是，当时那会儿的鵺还是个挺正经挺有前途，满脑子想着保护平安京的人，尤其是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狐狸之子。他使用了咒术分了一部分灵力给他之后，就选择了让他成为自己的替身。”

“顺便一说，这件事情当时是和那个家伙还有那家伙的家族都有好好协商过的，协商完之后，他再给予了对方虚假的记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在地位上升、实力上升之后，野心居然膨胀的那么厉害。”

“在那之后就像是我说的那样了，鵺在暗中发展所谓的什么御门院，再联合那个什么叫山本五郎左卫门的家伙搞什么阴谋，最后更是转世重生。老实说他平时的表现实在太好，搞小动作也记得回老老实实地躲开人群，所以我们都没怎么发现他的不对。”

“虽然一重生就立刻被我抓走了。”零华摊摊手说道。

“那，花开院家又是怎么回事？”陆生好奇地问道。

“花开院是师从芦屋道满的一支阴阳师，芦屋道满的本性不差，而且实力强大，但是政治嗅觉非常差，因为站错队的关系，所以才会被安倍晴明压制的厉害。只不过当时他们两个都只是政治上的不对付，私下勉强还能算得上亦敌亦友。芦屋道满当时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朋友忽然变得不对了之后，就和安倍家的后裔联合起来想办法吧那家伙给干掉了，并且听到了他说的那些会转生什么的鬼话。”

“芦屋道满是知道安倍晴明的泰山府君祭之术的，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倍晴明上了年纪就忽然变得这么奇怪，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告知了自己的门徒关于安倍晴明的负面消息，以及一定要戒备对方重生的事情。他会这么敏感，是因为真正的泰山府君祭是可以让人带着记忆完全无损地重回人间，更重要的是，这种毫无副作用的转生之术一旦成功之后，转生之后的人甚至可以获得以前的自己一倍以上的力量。所以芦屋道满才会特别要自己的门徒小心。”

“结果就造成在那之后花开院家对安倍家以及后来的土御门家都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当年离开京都的时候，土御门出于安全考虑，将京都交给了当时实力差不多是仅次于他们的花开院家，让他们充当京都的代管者。”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零华摸了下下巴，“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么给力的花开院家现在实力居然衰退的这么厉害，人际关系居然还糟糕的要命。”

“好在他们对于保护普通人的这点上做的还算不错，不过这次的事情结束，他们估计会被收回京都的代管者的身份吧？”零华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刚好可以收心下来好好学习一下阴阳术。”

“那，柚罗同学他们……”想到自己的同学也是自己的好友，陆生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有事的，大概就是会有点儿心理上的落差吧，但是可以学习到更高深的术法，绝对不是坏事。”零华喝了口茶，刚刚说了那么多，他也有些口渴了，放下茶杯之后，轻轻敲了下地板，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戴着般若面具的男人，“京都现在怎么样了？”

“山能寺的佛像已经被找回来了，内侧结界已经于昨日正午时分完全打开，外侧结界已经开始重建准备。”带着般若面具的武士声音沉闷地说道，“花开院家受伤的阴阳师全部都被送去了治疗，仓桥家的人出手帮助治疗，不出意外今天就可以开始正式对他们的阴阳师资格进行审查。”

“阴阳师资格？”陆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放心吧，就算不通过也不过就是被要求多学点阴阳术而已。”零华见到他一副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地解释道，“而且花开院柚罗的天赋不错，说不定会被送到东京这边来接受土御门家的阴阳术学习。”

“真的吗？这样就太好了。”陆生松了口气。

“啊，对了，我还有问题想问。”鲤伴举起手来问道，“山本五郎左卫门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翻过他的卷宗，好像是被判入了阿鼻地狱来着啊，到底是怎么跟鵺接上头的啊？”

“啊，那家伙生前是人，后来为了一些事情将自己变成了妖怪，结果他的灵魂也跟着碎裂开来变成了数百个之多的碎片。”零华想到这个家伙，多少也有些无语，“我去阿鼻地狱看了看才发现，他的灵魂碎片居然有一部分产生了独立的意识，想要脱离他本身，而另一些则在本身的强烈怨念之下为了能够让本尊脱困而找到了鵺。对于这种我都有点没办法解释了的巧合，我只能说，这大概就是命运了吧……”

“原来如此。”鲤伴摸了摸下巴，“不过真的好意外啊，你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嗯，因为土御门泰纯阁下说，想要通过抓捕这个家伙诞生出来的妖怪来试炼一下相马、仓桥和大连寺家，看哪一边的综合实力更强。最强的那一家估计可以获得土御门家对于京都代管者的推荐吧？”零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道。

“是，是吗？”鲤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还有什么想问的？”零华一派悠闲地说道。

“虽然还有不少不明白的，但是也明白了好多东西！”陆生还是有些担心柚罗，却也明白这之后的事情自己只怕插不了手，于是弯腰道谢道。

“没什么，不嫌我啰嗦就好。”零华笑了起来，“接下来的一周就多跟家人在一起吧，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