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炼金之阵

那人话一出，全场立刻静默了一阵。说真的，他们算起来才离开玛达部落没有多久，可是总觉得自己已经远离那边的日子好像过了好几年一样。要不是忽然提起这个地方，搞不好再过一阵子，他们都要记不得还有这么一段了。

“就算后悔也不能怎么办。”有个战奴不高兴地看了一眼那个那壶不开提那壶的同伴，大声地说，“我们被大人救下之后，本来就该誓死追随！那个只会让大人伤心的地方，根本连提都不应该提！”

全胜状态的罗素，跟刚刚兵荒马乱就开打的大家，在出手效率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巴布跟猛玛石像缠斗已久，就算他实力不错，这么颠簸下来也有些后继无力。然而在罗素赶过来帮忙后，配合乍然轻松下来的战况，让他身体彷佛又回复了不少力气。连看着那头被自己砸得坑坑漥漥、看上去丑陋无比的猛玛石像都顺眼不少。

直到最后一个石像在缓过来的大家跟着罗素一起清理掉，听着那轰然倒塌的声响，让他们头一次这么觉得、其实这粗暴的声音也满好听的。

“呜喔喔，我们成功啦！”富是第一个积极响应的人，又叫又跳地，看上去滑稽又令人鼻酸，“我们全部都平安的活下来了！”

没错，四十个战奴，巴布商队八百六十三人，护卫队四十八人，以及白甘主祭等一个不漏地都活着。这对于当初在进入默德林死亡沙漠之前，满怀忐忑、以及对自己未来彷徨不已的大家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振奋的消息。

就是向来对自己部下约束颇多的白甘主祭，这下子也不禁露出宽慰的笑容，只伸手召了罗素过来让他好好检查，对于富等人拎着少少的食物、在那里做出兽神节热闹的庆主场面，都当作没有看见。

“每个人对魔法的理解都不同，所以你这样凭空施法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白甘主祭刚刚在旁边就有关注罗素战斗的情况，现在一面替他检查身体的情况、一面对罗素解释，“龙族在很多地方留下数据语焉不详，既然你有办法正确解读那批数据，就慢慢学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们说。”

然后又有些不情不愿地补充，

“霍格这个人脾气古怪，但他知道的真心比我多不少。我之前游历的范围还仅限于西南一带或是西部，但他却去过更北边的部落，甚至还有阅读过不少我们这边根本不可能会有的史料。”

“如果你真的在龙族的一些咒语还有魔法运用上有问题，可以尽管拿去问他......不过这个人也是一个研究狂，如果他想跟你要一些龙族的血液跟毛发鳞片等等，只要找我或是奈莉亚去处理就好。”

“霍格大祭祀是个喜欢做人体实验的人？”罗素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那倒不是。”白甘主祭就知道说出来会惹人误会，但他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没办法扭转霍格的怪嗜好，也只能捏着鼻子四处替他收尾善后，“老师他就是对稀有的材料特别感兴趣，虽然作为神殿的一员、甚至在一些文献研究上贡献良多，但他个人最喜欢的领域，还是在炼金这块。”

而说什么来什么。

白甘主祭跟罗素甚至还没有把屁#股下的地板给坐热，那边奈莉亚已经满头青筋地冲过来搬救兵，

“白甘！快去把老师拉出那个墓葬坑！”

平常妖娆娇俏，战斗中坚毅不拔，然而碰上自家实验狂老师却是满脸崩溃的少女这时候正痛苦不堪地一把che起白甘主祭，

“那墓葬坑里是个炼金阵啊──！可是里面也还都是满满的尸油跟祭品，老师他还是硬要下去临摹观看，你快去把他给处理掉吧我怕我等等忍不住就动粗了！”

罗素虽然知道白甘主祭等人都有自保的能力，但他一方面怕还有什么刚刚没注意到的危险、另一方面更是出于对霍格本人的好奇，干脆站起来跟白甘主祭师兄妹走一趟。

却原来在罗素等人把石像都给激活清空，只留下少数几个‘活的’，放在罗素做出的火牢里等着研究之外，好齐心颇重的霍格就偷偷跑去墓葬坑研究那些让石像‘活过来’、把尸油引导到石像内部的凹槽──

结果竟然意外地发现那些凹槽串联起来，竟然是一个炼金之阵！

“什么是炼金之阵？”罗素不知道炼金之阵是什么，但他还是知道炼金术的。

那是地球上不管东西方，自从生活得到一定的富足后，就开始追求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玩化学反应、氧化合成，把一堆稀奇古怪的矿石烧在一起，企图合成出什么新玩意儿。

但炼金这种东西，虽然可以算在化学这种务实的地方，但其实又可以归纳在神秘学、哲学等高等还吃不饱饭的领域。并且后两者，无一例外到最后，探讨的其实都是如何让人长生。

老罗家虽然尊重各方信仰，但说真的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真是没有多少好感。尤其人的一倍就这几十年，活得痛快精彩难道不好吗？活上百上千年，看着身边的人慢慢老去(其实人生无常，活到哪个年纪都可能看到身边的人逝去)，这样有什么有趣的？

“炼金啊，那可是复杂又美丽神秘的东西了。”霍格本身就爱研究，越是没人碰过的领域他老人家越有兴趣。难为他两个嫡亲学生都没人有兴趣，没想到反而是隔了一个辈分的罗素问起，连忙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早些时候，兽神并不放心只有兽人在格鲁大陆上，怕他们不懂自然、不懂历史、不懂文化、不懂吃喝，只会茹毛饮血、交#配繁衍。所以特地请托神魔两界的朋友来到下界帮忙，分别教导兽人各种知识，并且建立教派，让兽人在学习生活之于，精神上也能有寄托。”

“炼金的概念最早是谁提出的已经不可得，但大家普遍都认知，就像兽人分雄雌，有双日双月，有正反两面一样，每个物体都双向一体，密不可分。只要通过适当的处理，就可以繁衍变化出新的东西、或是...”

霍格大祭祀顽皮地眨眨眼，对罗素比了一个口型，无声地吐出一个‘神‘字。

“所以有一度，大家几乎废寝忘食，甚至连捕猎祭祀都忘到脑后，只顾着不断地把各种东西投进火里，希望可以创造出与兽人本身截然不同的‘生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