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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o5章、腊月初八,宜纳采嫁娶!
方炎一直觉得自己是方氏太极最年轻最英俊也最雪白的继承人,怎么到了别人的嘴里,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可怜值得同情呢?
他可以是方炎,是大战千叶兵部的方炎,是灭掉江家父子的方炎,是迫使将军令被驱逐出家门的方炎,是一枪把华夏七痴之一的道痴宋插秧干掉的方炎,是虎锯花城的方炎,是正面和将家抗衡的方炎――做为一个才刚刚成年不久的成年人,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用‘亮瞎人们的狗眼’来形容了。
为什么到了大家的嘴里,都是一幅相当嫌弃的模样?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加优秀的男人?
不可能!
方炎吞咽了好几大口口水,看着先生说道:“先生,我觉得您对我有一点误解――”
哗啦啦――
先生把筐子里的粪便倒进了后院的粪池子里,然后把粪筐放到墙角,搓着手推开木制的小门,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洗了把手,又扯了条黑漆漆的毛巾擦拭了脸,这才看着方炎问道:“什么误解?”
“我觉得我也挺厉害的。”方炎说道。
“嗯?”先生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厉害了?”
“将家一直想杀我,可是将家直到现在还杀不了我――所以我很厉害。将家想对付的人,有几个到现在还能够活得好好的?”方炎一脸认真地说道。“而且,我也不一定会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次输掉的是将家――如果将家输了,结果会怎样?其它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这件事情?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我?”
先生搓了搓自己布满皱纹的老脸,点头说道:“你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就觉得你不会输。”
方炎大喜,说道:“先生觉得我会赢?”
“赢起来也难。”先生说道:“你现在是两难。”
“――”方炎开始不喜欢先生了。他变了,变得神神叨叨的,跟他的那两个师父差不多了。有什么话你一下子说清楚明白不好吗?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难懂呢?
先生并不在意方炎鄙视的眼神,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那张老藤椅上,就像是身体疲惫到不行了的样子,对着方炎招手,说道:“去给我倒碗茶。”
“哦。”方炎应了一声,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大茶壶,从茶壶里面倒了一大碗凉茶递了过去。
先生不接,怒声喝道:“你这小子也忒不懂事。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又是这么冷的天,你就给我喝这种凉茶?也不怕把我的身子骨给冻坏了?要是你爷爷让你倒茶,你会给他倒这种凉茶吗?”
“――”方炎满脸的委屈。他知道,以先生的这一身武术修为,别说是喝一碗凉水,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他泡在冰水里面也冻不坏他的身子骨。
老家伙就是矫情!
但是,想到他的一身武术修为,方炎也是不敢得罪他的。
于是,他又赶紧跑过去往茶碗里面添加了半碗热开水。
先生这才接过去喝了一大口,看着方炎说道:“坐吧。”
方炎在先生的面前坐了下来,说道:“先生,我是燕子坞的人,我在外面被欺负了。你们得替我做主。”
先生捧着茶碗看着方炎,问道:“你要借势?”
“我要借刀。”方炎说道。“要是咱们燕子坞的老少爷们全都团结起来,十个将家也不够咱们砍的――分分钟杀到他们将家老宅。你和将惜福那个老头子有旧,他就交给你来解决了。虽然你功夫厉害,但是你要小心提防他使枪――我觉得人活到他那样的岁数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然后呢?”
“然后将家就消失了,咱们回到燕子坞继续安居乐业。”方炎笑呵呵地说道。
“我不能答应你,你也知道我不会答应你,你这是把燕子坞往火坑里面推――燕子坞要是当真做了那样的事情,那还是燕子坞吗?还有人能够容忍我们的存在给予我们这些特权吗?”
“我就是说说而已。”方炎摸着鼻子苦笑。“就是觉得很憋气啊。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们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被动挨打――这很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嘛。要是让那些牺牲了的英烈先贤知道自己的子孙如此落魄,你说他们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去找将家拼命?”
“如果将家当真肆无忌惮,他们岂止是展现出来的这么一点点力量?你难道没有现吗?他们一直都在规则里面办事。无论是动了杜青,还是打压朝炎和你那些合作伙伴的生意,都是商业竞争上可以使用的手段――这也是我们没办法站出来说话的原因。难道因为你是燕子坞走出来的人,所以你的生意别人就不能抢不能动?或许说,因为将家的背后有很深厚的关系,所有人都不能和他们正面竞争――这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嘛。”
“可是他们玩绑架就很不道德了。”方炎生气地说道。
先生瞥了方炎一眼,说道:“你杀了道痴宋插秧,将家是不是也要跳出来和你讲讲道理?”
“所以说,现在其实大家都已经不愿意讲道理了――”
“不,大家表面上都在讲道理,表面上都不讲道理,私底下的很多事情就没办法做了――”
“先生不肯出山?”
“先生何须出山?”先生笑着说道。“先生坐在这里不动,将家背后的那些人也就不能动。先生动了,他们也就跟着动了。”
“说得也是。”方炎叹息。方炎束手束脚,将家同样也没办法动用更多层次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背后有燕子坞这样的存在,他们想必能够做出很多让自己凭空消失的事情吧?
现在竟然要从经济上面动手,不得不说,他们的心里也肯定很不舒服――
“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先生说道。
“哪一句话?”
“你说你很厉害。”先生说道。
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先生当真这么想?”
“你知道我为何认为你不会输吗?因为我看不透你。”先生把碗里的半碗茶水喝干净,把空碗递给方炎,说道:“我看了那么多人,偏偏看不透两个人――一个是白修,一个就是你。”
“证明先生看人的眼光不太好。我很早以前就告诉你,白修不是什么好人,你偏偏不信――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早早就和他保持距离拉开关系了吧?”
“说得也是。”先生苦笑。“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你的骨子里有一股子劲儿。这股子劲儿很恐怖,他能够促使你做成任何事情――就是今天晚上你突然间出手把将家给击败,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意外。因为我不知道你能够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一点点端倪都猜不出来。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也正是这股子劲儿在推动引导吗?”
“我现在正在被动挨打着呢。”方炎说道。“花城的局势很不乐观。我准备见过你之后明天就回去了。把自己的朋友丢下自己跑了,这算是什么道理?这样的事情我们燕子坞的爷们可做不出来。”
先生看着方炎,说道:“你不会回去的。”
“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什么?”
“你此趟回燕京,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先生说道。“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先生的意思是?”
“在花城最危急的时刻你到了燕京,那么证明你必定在燕京有所图谋――如果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你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花城呢?”
“我不是说了嘛,我是来燕京搬救兵的。”方炎摊开双手,无奈耸肩,说道:“只是没有搬到救兵而已。”
“你不来燕京,难道就不知道此行的最终结果?秦家出手不出手,秦倚天出手不出手――难道这些你都算计不到?”
“――”
先生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方炎,说道:“方炎,你要做什么?”
方炎看着先生,看了好一阵子,然后起身对着先生鞠躬,说道:“谢谢先生指教,我明白怎么做了。”
说完,转身朝着小屋的门外走去。
“方炎――”先生出声唤道。
方炎转身看着方炎,问道:“先生?”
“我已经把温柔攀登天道境成功的事情布出去了,燕子坞将为此大庆三天――我也把你和温柔即将成亲的事情散布出去了,大喜的日子也选好了,就在腊月初八,宜纳采嫁娶,除服出行、万事大吉――”
方炎站在院子里再次对着先生鞠躬,说道:“有劳先生了。”
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去做事吧。可以输,但是一定要活着回来。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是一捧泥土。”
方炎笑笑,说道:“先生放心,一定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