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大厦将倾

这么久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

曾经的盟友一个一个消失在自己面前，好歹责怪一下作为盟友的自己啊，哪怕痛骂自己一顿，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但为什么……

一个两个消失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意呢？

伴随白枫与冥万明冲出八灵山，来到蜉蝣海，原本通往唐曌山通道也开始土崩瓦解，慢慢收缩最终完全消失在姜天昀面前。

蜉蝣海的众人感受这股熟悉的灵力纷纷出门查看，敖衡与敖承几乎是第一时间来到现场见到身受重伤的姜天昀也忍不住一愣，能把兵主大人伤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怪物才能做到？

“兵主大人，您伤势很重，还是在蜉蝣海稍作休息再做打算吧！”敖承快步走到姜天昀身边，俯下身子关切地问。

但此刻姜天昀满脑子都是方才冲过一座座灵山时曾经的盟友纷纷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没有一个人责备，没有一个人唾骂，甚至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厌恶，这到底是为什么？

禅心见状只得叹了口气，随即开口说：“阿弥陀佛，敖承族长不必费心，兵主大人现在需要自己冷静一番。”

“现在怎么说？是直接回九黎堂还是稍作休息？”白枫顿了顿开口问。

“还是直接回去吧，灵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李枫霖深吸一口气回应道。

白枫点点头，随即向冥万明使了个眼色，冥万明同样心领神会，下一刻便带着姜天昀等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等到众人离开，敖天寻才堪堪赶来，听完敖承和敖衡的话敖天寻也叹了口气，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天昀离开的方向淡淡开口：

“兵主大人或许真的会一蹶不振，不过若是跨过这道坎就会一跃成龙。”

“天寻叔你刚刚说的是啥意思？”敖承挠挠头，忍不住开口问。

敖天寻暼了敖承一眼，随即开口说：“八灵山已经消失，兵主大人在八灵山的盟友们也尽数消失，若是那些人临终前责备了兵主或许他会好受些吧，不过……应当不会，毕竟兵主大人所行皆为正道，无人会责怪他。”

……

张天载看到的未来没有发生多少偏差，群英殿此刻已然化作了一片废墟，整个灵域一片狼藉，只是斥候军便整的灵域鸡犬不宁，若是大千界大举进攻或许灵域将不复存在。

此时的九黎堂中伤员无数，鹿童汐即便全力医治却还是有不少人殒命，巳蛇的毒即便是夫诸也不能说百分百解开，如此毒素实在可怕。

鹿童汐已然有些体力不支，但伤员哀嚎的声音不断拨动鹿童汐的心弦，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不间断地治疗，直到最后一个伤员。

此刻邢森与刘羽禅的尸体也被回收，经过鹿童汐的治疗也只能恢复那骇人的伤口，只能让两人走的尽可能体面一些。

即便是曹焱兵也无法在如此气氛中开解自己，只记得很早之前刘羽禅便说过，跟九黎待在一起便要有随时会死的准备，没想到真的会一语成谶。

曹焱兵看着怀中刘羽禅留给姜天昀的信重重叹了口气。

“我很讨厌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刘羽禅，你什么结局都想好了，唯独没有把自己存活的结局想好。”

不等曹焱兵继续说两道无与伦比的气息突然出现，曹焱兵等人也是一惊瞬间进入备战状态，莫非大千界的人还没完全消失？！

下一刻姜天昀与李枫霖等人便出现在门口，只是姜天昀此刻双眼之中尽是颓唐之色。

曹焱兵等人见是姜天昀，纷纷松了口气，但见到姜天昀的神情，心中又不免生出一丝忧虑。

“吾主，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泽维尔上前，关切地问道。

姜天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

李枫霖见状，轻声对曹焱兵说：“八灵山的战事结束了，但代价非常惨重，八灵山所有人都消失了，兵主大人他……”

曹焱兵闻言，心中一沉，他能理解姜天昀此刻的心情。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那种无力和悲痛是难以言喻的。

“先不说我了，灵域怎么样？”即便内心挣扎，但自己好歹也是个组织的首领现在好歹要确认下，人数伤亡。

“花夫人灵力消耗过度昏迷，伤亡人数已经过百，刘将军和邢森……”泽维尔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最终还是曹焱兵走到姜天昀面前随即一字一顿地开口说：

“这是刘羽禅留给你的东西。”

“他为什么不当面交给我？”

此话一出，曹焱兵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侧过身子，姜天昀心生疑惑忍不住朝曹焱兵身后看去。

只见那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此刻却没有如平日一般走过来调侃自己，反倒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道可怕的想法瞬间在姜天昀脑海中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炸响，下一刻姜天昀便走到刘羽禅身边，面庞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与不甘。

“羽禅他……”

“战死了，为了掩护撤离……战死了。”

曹焱兵沉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姜天昀的心上。他看着刘羽禅平静的面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不，不可能……”姜天昀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刘羽禅是他的挚友，是九黎堂的心脏，他怎么能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你给我振作起来！谁都可以受挫唯独你不行！”曹焱兵抓住姜天昀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羽禅他是为了我们，为了灵域而战死的！我们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姜天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曹焱兵说的对，但他的心仍旧难以接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焱兵，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天昀沉声问道，自己需要知道一切，需要知道刘羽禅是如何牺牲的。 曹焱兵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将刘羽禅牺牲的经过告诉了姜天昀。

姜天昀听着曹焱兵的叙述，眼前仿佛出现了刘羽禅挥舞踏雪白狼，英勇战斗的身影。即便悲痛但路还很长，自己还不能止步于此。

随即姜天昀打开那一封写着姜天昀亲启地书信，下一刻无比熟悉的字迹便映入眼帘：

天昀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因为种种原因离世了吧？嗯嗯毕竟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九黎这一头猛兽？不过我走了你可不要意气用事，毕竟未来的路还很长。对了我要死了无咎、一心、天音、元青和若兰可就交给你了，我很早就和他们商量过，如果我要是离世了，那他们便一心一意辅佐你，其他的事情相信你比我考虑的周到多了，记得不要意气用事，虽说你还欠了我一顿酒，不过……还是等一切安定你来我坟头敬我吧……

姜天昀看着信上的内容忍不住浑身颤抖，有心思为朋友忧虑为什么不愿意为了自己找一条后路？自己不会殒命的后路。

此刻姜天昀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失去一丝光亮，昔日的好友现在却一个接一个离自己而去，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九黎的身份吗？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先走了。”

众人看着姜天昀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担忧，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兵主大人也开始有些迷茫，蚩尤旗不知所踪，刘羽禅的死和八灵山的消失都成为压垮兵主大人的稻草，若是无人安慰兵主大人怕是要就此颓废下去了。

曹焱兵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朝着姜天昀走了过去，下一刻却被项昆仑拦下。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用拳头打醒他！就此颓废下去下一次大千界再来死的可就不只是刘羽禅了，我要去把他打醒！”

“没用的！即便你把他打死了又能有什么作用？让他一个人静一静，突然之间接受这么多信息，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

曹焱兵闻言并没有多说，只是自顾自跟在姜天昀身后，避免他做出什么傻事。

此刻另一边姜天昀已然回到房中，一瞬间积累许久的疲劳仿佛瞬间压到自己身上，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反倒让姜天昀有了活着的感觉。

姜天昀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其实……根本不配当九黎兵主吧。”

“兵主大人切莫言此！我等也正是相信您的领导力才会聚集于此，切莫妄自菲薄！”飞廉忍不住反驳，若不是兵主大人说不定现在自己还在芦花古楼封锁内心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但姜天昀却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我连挚友都守护不了，羽禅死的时候我甚至不在灵域，八灵山在我面前一座接一座消失，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消失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他们为什么不骂我一顿？那样我也许会好受些。”

下一刻大门便被“砰！”地一声踹开，曹焱兵怒目圆睁地走了进来随即一拳招呼在姜天昀脸上，突如其来的一拳让姜天昀也感到一愣，随即便被一拳抡到地上。

“曹焱兵！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是你要做什么吧！九黎兵主如今颓废不前，这才是大千界的第一次进攻，若是第二次别说羽禅了在场所有人都会死，羽禅希望看到你如此颓唐的模样吗？！”

姜天昀擦去嘴角一抹血迹，慢慢冷静，自嘲般地笑了笑，“蚩尤旗没有下落，羽禅也死了，我已经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够跟大千界对抗了。”

“哈哈哈……蚩尤旗？当初第一任兵主可没有什么蚩尤旗，这面旗子也是因为蚩尤打出了一片天才成就了如此名号！没有他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吗？没有蚩尤旗你照样攻克了八座灵山，跨等级灭杀了子鼠，不过是十二生肖，你难道没杀过吗？！再说了不过是大千界，羽禅走了还有我，我走了还有李枫霖他们，哪有什么王道无人相随，不过只是换个人陪你走这段路而已。”

曹焱兵的一席话如同晨钟暮鼓，震撼着姜天昀的心灵。他看着曹焱兵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焱兵，我……”

不等姜天昀说什么，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门口，那人淡淡一笑随即开口说：“看这架势，我来的不是时候？”

姜天昀见状深吸一口气随即拱手作揖开口说：“还未跟您道谢，多谢您愿意出手相助。”

白枫摆摆手开口说：“无妨，我也看不惯圣君很久了……不过我更关心你说的另一番话，蚩尤旗不知下落？谁告诉你的？蚩尤旗的所在……我可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