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离别想见 何必扰人清梦

语毕武帝看向姜天昀的眼神里近乎多了一丝哀求，当日李嘲仙打上武殿当面质问时没给出的答案现在需要画上休止符。虽不知当时的李嘲仙为何会知道自己和暖怜的事情，但这么多年的沉寂也该直面自己了。

话虽如此但武帝毕竟是长安的君主，虽子民没有真正见过武帝，好歹得有些掩人耳目的东西，姜天昀不经意瞥向一旁的服饰店目光落在其中一套黑色面纱的正装上。

只要看不到脸谁说你是皇帝？而且刚刚买东西的样子根本没有所谓的皇帝架子，只需稍作遮掩那便万无一失。

“自己想个其他名字，不然大庭广众管你叫武帝想不被发现都难。”听到姜天昀的话武帝突然抬起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无礼的要求他居然会同意？

武帝立刻换上另一副面孔，开口说：“暖颜，那是我还没有成为武帝时用的名字，叫我暖颜。”

“暖颜……暖颜……行，记住了。跟我走别跟丢，我不会回头捞你的。”随即姜天昀领着自称暖颜的武帝开始一番装扮，黑色面纱遮挡之下几乎与路边的寻常妇女无二，而这也是两人想要的结果。

关于暖怜的事情虽时间久远却又仿佛记忆犹新，一提起那个在乐器上颇有天赋的妹妹武帝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一抹笑意。

当年的暖怜也算是名震京城，一首琵琶曲可以说是难有敌手，也正因此落月楼的名气也一直高居不下，而暖颜却与之恰恰相反，没有特点甚至可以说是普通，虽长相出众却没有任何其他才能。

但暖颜却明白自己虽普通却也有自己能做的事，从前的暖怜便能听到唐曌山的声音，只是声音从微弱到清晰，最终完全听清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武帝陨落，下一任武帝继位。再反应过来时暖颜已然端坐在王座之上成为那一位遗世独立的唐曌山武帝。

“说出来还挺有意思的，我走之前甚至都没有好好跟她道别，不过也没什么用处吧，反正都会忘记曾经有个姐姐的事实，或许我走了对她也算是好事吧。”暖颜边走边说，暖怜有李嘲仙陪着倒也不会被欺负，至少暖颜是这么觉得。

但一年前李嘲仙打上武殿，力战魏伯明与郭维二位大人只是为了与武帝聊上几句，虽不知他从何处得知武帝的更迭，但那一位意气风发的剑仙倒也确实点醒了暖颜。

“忘记了？不只是被封存在内心最深处。”姜天昀并不回头自顾自地开口说。

“嗯？什么意思？”

“曾经也有个女孩儿，跟你一样，她以为自己从小到大没有亲人，但某个时刻她却完全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姜天昀顿了顿继续说，“回忆或许疼痛，但终究是你自己的东西，亲情这东西很奇怪，即便被封存也无法斩断。”

语毕暖颜愣在原地，之前与暖怜一同生活的时光如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一幕一幕闪过，曾经的欢声笑语记忆片段一点一点再度浮现，从前以为武帝便是万人之上唯我独尊的存在，可真正成为她后反倒少了曾经的快乐。

仔细想来已经有了许久没有听到那道甜甜的声音管自己叫姐姐，如月牙般弯弯的眼角仿佛还在眼前。

“阿姊等我学会新曲子你一定要第一个听！”想到这暖颜再度一阵触动，即便暖怜不记得自己至少也要听到亲自去听听那一曲琵琶。

不大会儿两人便来到落月楼门前，落月楼和从前一样门庭若市。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都是为了聆听暖怜的那一曲琵琶。

暖颜虽不是第一次来这落月楼，可距离上次已经过去许久，时过境迁现在的落月楼也大不一样，相较之前也算是气势更加恢弘。

暖颜愣在原地，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就在后面，明明只有不到百米却为何挪不动脚步了呢？

不等暖颜反应，姜天昀瞬间发力将其推入其中，混入人群不见踪影。暖颜正要回头说些什么，但姜天昀对面的那些人影却令她忍不住缩了缩。

“哦？三位大人一同出现在此倒是新鲜，是什么风把三位一起吹过来了？”姜天昀看着身后紧跟着一队人马的三位大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任由武帝乱来也有自己的原因，这三位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呵呵，姜大人别来无恙，但吾等三人前来不是为了找您，而是为了找两个人。”郭维皮笑肉不笑说道。

“哦？找什么人？落月楼多的是美人，三位要是有此雅兴那倒是欢迎。”

“这人你怕是无比熟悉，”郭维顿了顿继续说，“我找李嘲仙和暖颜。”

“哈哈哈，李嘲仙？那疯子？他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哪又能怎么确定在此处呢？而且暖颜是谁？从来没听过，这里倒是有个暖怜。”姜天昀笑了笑，这三人都知道暖颜和武帝更迭的事情，不过作为忠臣倒也不奇怪。

“姜大人，我们认识便可，还请您让开，我们好找人。”魏伯明说着就要进入落月楼但却被姜天昀拦了下来。

“落月楼今天我包了，不好意思，不能如三位大人所愿了。”姜天昀的话反倒令魏伯明更加坚定消失的武帝一定和眼前的外来者见过，他虽击退敌军但如若是劫走武帝的罪魁祸首那照样绝不姑息。

“我不是在征求阁下的意见，而是通知你……让开。”魏伯明身后出现一道手持斩龙神剑的巨大身影，气势恢宏仅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吓破胆子。

狄丞歌与郭维同样剑拔弩张，身后的守护灵同时出现，其余人纷纷逃窜离开落月楼门口，三位大人同时出手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也没有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说……不行！”九黎三位魔神纷纷出现，飞廉 神荼，郁垒与狄仁杰，郭子仪，魏征形成对峙之势。

此刻落月楼中还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暖颜内心一阵纠结，现在还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她，门外不知道还能对峙多久，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

角落之中一位青年一袭白衣脸上始终挂着放浪不羁的狂笑，见到熟悉的面孔只是一怔，随即昂起脖子将葫芦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似疯非疯此乃真境界。

暖颜只是找了个角落静静看着台后轻轻捻着琵琶弦的妹妹，张了几次口却不知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或许她早已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姐姐。

暖颜看着台后的妹妹入了神，或许自己本就不该来打扰她的生活，自己本就是该死之人，等到灵力耗尽便是这山中一缕清风，又何必扰人清梦呢？

想到这暖颜只是笑了笑，掏出那个陪了自己不知多少岁月的布娃娃轻轻放到独属于暖怜的打赏金之中默默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李嘲仙淡淡一笑，想喝酒却发觉酒葫芦里已经没了半点酒液，他笑了笑，说：“青山隐雾别时路，姐妹情深泪满眼。相逢恐添愁绪苦，不若安好各自安。妹妹轻抚琵琶弦，曲声如泣诉离怨。姐姐台下静观看，心中思绪万千般。昔日欢笑成追忆，今日离别在眼前。但愿妹妹能幸福，姐姐祝福在心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