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猫,需要哄。
对于惋愔的抱怨,任飞自知理亏,所以无论此时身体有多疲惫,他还是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山盟海誓必不可少,海枯石烂只是配菜。
任飞在电话里,讲了半天好话,总算把林惋愔哄得笑逐颜开。
见时机成熟,任飞关切地说:“惋愔,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好吗?女生太晚睡,不仅对身体不好,也很容易老的。”
说得那么动听,实际上,任飞只是想早点睡觉罢了。
可林惋愔始终不舍得挂电话,她忽然委屈地说:“亲爱的,你变了……”
林惋愔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亲爱的惋愔,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我好端端能变哪里去?我还是一样爱你,一样想你啊。”任飞心情有些抓狂,却依然保持温柔的说话嗓音。
没办法,他实在太困了。
昨天晚上半夜三更,才得到姐姐允许,进了房间睡觉,天一亮,又陪着姐姐去逛街,下午又要管理“飞哥淘衣纺”,要做客服和买家沟通,又要寄送快递,跑上跑下,好不容易熬到睡觉时间,他不是铁人,怎能不困?
“你都不叫我了……”林惋愔哀伤的话语,却让她自己感觉羞耻。
女人和男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动物。
在一起之前,女人往往被动,不会太过主动亲昵。
当两个人正式确立关系,发生肌肤之亲后,女人对待这份感情的态度,会越来越投入,越来越迷失自我,以至于陷得越深,也更害怕失去。
任飞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叹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柔声道:“老婆,我不敢叫你,是怕叫多了,你会听烦呢。”
“才不会……我最喜欢听老公叫我了。”林惋愔甜甜地说。
林惋愔娇滴滴的话语,任飞听得浑身酥麻。
“好啦,老婆乖哈,早点睡觉,老公很快就会过去找你了。”
“一点都不快,还有17天呢,好久啊,老公,我好想你。”
“老婆,我也想你,17天一眨眼就过去的。”
“……”
任飞讲完电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直接躺在床上。
习惯,有时候可能会害死人。
当他回过神来,才想起姐姐正睡在自己床上。
他差点没叫出声。
姐姐睡在里面一点,脸向外侧,呼吸声很轻很轻。
任飞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感觉到,姐姐的呼吸,吹在自己脸颊,痒痒的,凉凉的,因为靠得太近,黑暗中,任飞看不太清,他只能依稀看到,姐姐模糊的脸颊轮廓。
姐姐身上香香的味道,让他沉醉,他一点也不想起来,他想就这样睡到天亮,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碰,只是单纯的,和姐姐睡在同一张床。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冬天,和姐姐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天生脚冷,姐姐的脚却总是很暖和,他就顽皮地把脚伸到姐姐那里,吸取姐姐身上的一点温度,这样的回忆,让他窝心。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
任飞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认为,这个决定是他前世与今生,做过的最勇敢的一次决定。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姐姐耳畔,颤抖着身体和灵魂,对姐姐轻声细语:“姐姐……我爱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许比姐姐的呼吸还轻。
姐姐应该是睡着了的,否则,这一刻,她肯定会把自己踹到床下。
任飞不想起床。
却不能不起。
兴许是做贼心虚的后怕,他蹑手蹑脚,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悄声爬了起来,又回到地板的竹席上。
风未动,旗未动,只有他的心在动。
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希望姐姐能够听到,又希望姐姐不要听到。
他忽然特别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天黑,又天亮。
任飞被尿憋醒,他迷迷糊糊坐在地上,定一定神。
让任飞猝不及防的是,姐姐正坐在床沿,怔怔地在看着自己,像是在痴痴的发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的表情,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柔,而是冷冰冰的。
姐姐上半身是一件纯白色的修身T恤,胸前有装饰图案,下半身则是一袭蓝色的褶裙,到膝盖附近,内层还有一层薄纱,任飞记得,好像是叫什么雪纺之类买的,整体显得很飘逸。
一身白蓝的色调尽显清纯与梦幻,让姐姐彷彿化身为一个年龄少女,再加上裙子的中部是收腰的,有一个丝带的蓝色蝴蝶造型装饰,纤细的腰身和挺拔的双峰,是那样的凹凸有緻。
真正美丽的人儿,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都那样经得起考验。
如此美景,任飞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是不是昨晚,姐姐发现了什么?
天啊!难道昨晚她没睡着?
任飞从未在姐姐脸上看到过,这样奇怪的眼神。
任飞作如针毡,心虚得不敢直视姐姐的眼睛,忙把眼睛移开,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像是古时候,在菜市场里准备砍头的囚犯。
他正绝望地,等待行刑。
心底深处,他却又渴望着,姐姐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