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四章 涟波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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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几个来试探的，都被我们以掌门和长老们闭关或历练为由，挡了回去。也有不信的，不过看到我们青云派秩序井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疑心……哦！对了，巡山的弟子，在朝阳峰山下的山谷内，发现受伤昏迷的一只凤鸟，和一只重伤的白狐狸……”莫离想到这件事，直觉那两只灵宠跟灵儿有关系，便认真汇报了。

凤鸟？白狐狸？灵儿突然想到巨灵神率领天兵来袭的时候，那只拽拽的火凤，和九尾白狐涟波一直是跟自己身后的。当她重伤之下被云逸师兄推入空间的时候，两只人形妖孽到天怒人怨的家伙，还同青云派弟子一起对抗天兵呢。

在收敛青云派众人尸体的时候，灵儿没看到他们，以为两个家伙见机得快，逃走了呢！灵儿倒不责怪他们没义气，毕竟在当时敌众我寡，且实力悬殊明显的情况下，留下只不过是多一两具尸体而已。

九尾狐涟波也就罢了，灵儿知道他无论是对前世的灵祖，还是今生的灵儿，都情根深种，跟青云派弟子同进退是情理之中的。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骄傲到用鼻子看人的火凤燚煊，居然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现在那凤鸟和小狐狸怎么样了？”灵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莫离想了想。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那只凤鸟伤势倒不是特别严重，在喂下了回春丹后，很快就醒来了。师叔祖不在的这段时间，它每日都活蹦乱跳地挑剔着仙女峰的伙食，或者嫌弃仙女峰弟子服侍得不合它心意……师叔祖，你哪儿弄来这么难搞的宠物？让人感觉那不是宠物，而是大爷，是祖宗……”

灵儿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耐地道：“别理它，你们吃什么就喂它什么。爱吃不吃！小狐狸呢？小狐狸的伤势怎么样？醒来了没？”

莫离脸色暗淡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那只小狐狸的情况可不大妙，药也喂不下去，只能用水融化了顺着嘴角滴。大部分都流了出来。也不知道能喂进去多少。这两个多月以来。它的气息越来越弱，毛色也越来越暗淡，看起来十分不妙。尤其是这两天。几乎是在吊着一口气了，唉……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灵儿眼神暗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道：“走，先到仙女峰去看看！”

莫离吩咐护卫队的师弟们几句，让他们继续巡山，他带着灵儿朝着仙女峰的方向飞去。

“师兄，莫离师兄！小狐狸它，它不行了！”一个练气后期的仙女峰弟子，眼里噙着眼泪，抽噎着迎了上来，话没说完便哽咽了。

这几个月来，一直是她和另一位师姐在照顾着小狐狸，毛色这么漂亮，体型这么娇小的小狐狸，她还真没见过。这两个多月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它，心里对小家伙已经产生了怜惜之情。虽说心中对它的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有浓浓的不舍。

莫离看了一眼灵儿，带头进入了专门为照顾小狐狸而准备的房间。灵儿也随后跟了进去。

仙女峰大多是女弟子，对于小狐狸这样的可爱生物，都忍不住会产生怜惜之情。小狐狸住的窝，就是一个巧手的弟子，用紫竹编制而成的，里面扑着软软的料子，尽可能为昏迷的小狐狸创造一个舒适的养伤环境。只可惜，小狐狸一直未曾睁开眼睛，未曾领略到仙女峰众弟子的心意。

此时的小狐狸，毛色黯淡，失去了往日的柔光水滑。它小小的身躯，躺在大大的竹窝里，四肢不停地抽搐着。

灵儿看了，心中升起一股心疼，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涟波它依然记着她说过喜欢小小体型的它，苦苦支撑着不愿意恢复它庞大的体魄。

她一个箭步来到九尾狐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身子，口中不停地喃喃着：“涟波，我是灵儿，我回来了！你要振作，要加油！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涟波，你一定不会舍得让我难过的，是吗？所以，你一定要挺住呀！”

小狐狸的抽搐渐渐停止，身子却依然僵硬着。灵儿知道它怕自己担心，才强忍住痛苦，不想让她难过。她的鼻子酸了酸，鼻音也出来了：“涟波，你知道吗？师父死了，掌门死了，掌教师兄也死了，长老们和朝阳峰的所有弟子都不在了。云逸师兄也被天界抓了去……呜呜呜，我好难过，如果你也这么去了，你让我如何面对？我在想如果当时第一个死的是我，是不是大家都不需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灵儿的话，在仙女峰众弟子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刚刚跟莫离哭诉的小师妹，和守在狐狸窝边的师姐，用一种看怪物似的表情看着她，以为她只是为了鼓励小狐狸燃起斗志而说的谎言，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前脚刚刚迈入屋内的仙女峰大师姐，和她身后的各脉首座大弟子，顿时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似的，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前，老半天缓不过神来。

“灵……灵儿师叔祖，您……我知道您想救小狐狸，可……可也不应该这么咒太师祖和师父他们呀！”仙女峰大弟子萱黎颤抖着声音道。她在两个多月前，师叔祖不让她们去照顾她们的师父，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灵儿的口中得知这个震撼的消息，她还是直觉上不肯接受。

灵儿眼泪哗哗地淌下来，低落在小狐狸的毛发上。鼻子上……她凄然地一笑，道：“萱黎，你觉得我是那种拿师父和掌门师兄的性命开玩笑的人吗？两个多月前，我怕你们在这样巨大的打击下一蹶不振，才隐瞒了这个消息。这两个多月以来，我一直为寻找起死回生之法而奔波着……”

海纳峰的大弟子，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天界这帮龟孙子们，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哪怕是蚍蜉撼树，也一定要跟他们斗一斗！”

“就是，不能便宜了那帮龟儿子们！！”其他几脉的首席弟子，也都愤恨地握紧了拳头，血性被彻底激起来。

这时候，魔尊夔煦已经察觉到灵儿的气息，带着情魔和梦魔赶了过来，闻言道：“不！你们不是孤军奋战，灵儿，你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毫无条件地支持你！对战天界，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也不蚍蜉撼树，有我们数万魔兵，定能将天界搅个天翻地覆！”

“不错！灵儿，你不是孤军作战，还有我们呢！”小银狼冥玄，在乌鹏的陪同下，也来到了这里，斩钉截铁地表决心。

灵儿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手中小狐狸的身子猛地一沉，探到他心脏的手，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跳动。九尾天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或许在苦苦坚持了八十多天后，终于能见到灵儿的最后一面，能够在灵儿的怀中咽气，对涟波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说，此时他心中最后一个遗憾——那便是没有从魔家四兄弟手中，救回灵儿的师父，让她如此地伤心。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前一秒，他心中闪过最后三个字是——对不起……

“涟波？小狐狸！小狐狸！！”灵儿紧紧地把九尾天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子抱在怀中，未干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涟波凭着一口对灵祖的信念，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苦苦支撑了万年，等来了救赎。可他昔日的主人的心中，却早已没有了他，他却依然无怨无悔地守在她身边，哪怕是守在她经常流连的地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种幸福却是如此的短暂。为了她，他献出了自己的万年时光，而无怨无悔；为了她，他最终还是付出了他最宝贵的生命，却死而无憾……这样的情谊，如果灵儿再不感动，那她就是没有血肉的顽石了。

灵儿搂住小狐狸渐渐冰冷的身子，脸蹭着他毛绒绒的耳朵，无声地哭泣着。照顾了涟波八十多天的两位仙女峰弟子，也默默地扭过头去擦眼泪。青云派众弟子的心中，又增加了一项仇恨的理由……

就连高高地栖息在窗前树上的火凤燚煊，透过窗口看到了这一幕，也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心中暗骂一声“涟波这个白痴……”，丹凤眼里却湿湿的。

手里捧着玉碗的药儿，看了看灵儿怀中的小狐狸，又看了看趴在玉碗边沿，大脑袋伸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哭泣的众人的小石头——灵儿不顾补天石的反对，硬给它起了这么个土土的名字——有些惴惴地道：“主子，女娲娘娘说，补天神石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臭小子，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害我白掉了那么多眼泪！”灵儿抱着小狐狸的尸体，两步来到药儿面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在灵液中用脚拨着水花的小东西抓在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