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嫁妆,是独属于她们自身的一笔财富,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打自家媳妇嫁妆的主意。
嫁妆的多寡,直接关系到女孩子能否在夫家挺直腰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孩子若是能靠自己的嫁妆穿衣吃饭,自然能在夫家生活的更从容。
盛家的大房是做生意的,靠着二房盛紘这个靠山,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也回馈了盛紘这一房极多的利益。
说的直白点,就是官商勾结,利益输送,只不过披上了兄弟和睦友爱这层皮。
盛紘如今又是在扬州这样富庶的地方做官,自己也积攒下了一大笔家当。
王若弗极为疼爱盛华兰这个最年长的孩子,从五年前就开始给她预备嫁妆,这五年来盛家的很大一部分收益都变成了华兰嫁妆的组成部分。
如此种种相加,使得盛华兰的嫁妆极为丰厚,从土地田产到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对于盛华兰嫁妆的现状,盛老太太是知道的,这本就是她的意思,毕竟涉及到盛家的公账,她不点头,王若弗也不敢这样做。
只是如今盛华兰许了永昌伯府的嫡子,相较于伯爵府的门第,这份嫁妆就显得单薄了一些。
盛老太太打算再往里面添些东西,王若弗也是同样的想法。
盛紘对长女也挺有感情的,自然不会不答应。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王若弗又说道:“母亲,这梁家是伯爵门第,定是规矩森严,儿媳从未想过华儿能有这般造化,想着女儿家也就在闺中能过些松快日子,更是有些放纵。”
盛老太太明白王若弗的意思,笑道:“不碍事的,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足够准备妥当了,你要给华儿准备嫁妆,华儿就交给我来教吧。”
王若弗大喜,她就是这样想的,盛老太太出身勇毅侯府,有她来教导华兰,定是不会让华兰在伯爵府出丑了。
如此这般,她就彻底放心了。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盛家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定了下来。
盛紘在一旁围观,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骄傲,归根结底,华兰能有这样的造化,靠的是他这个亲爹呀!还是他牛逼!
……
因为盛紘给华兰定了一门好亲,王若弗对盛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还算不上小心侍奉,但也是笑脸相迎。
这让盛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原本他想说完华兰的婚事后,就去寻自己的心肝宝贝林噙霜。
如今面对很少出现的温柔版本的王若弗,盛紘又改了心思,决定今天就留在葳蕤轩了,明日再去看林噙霜。
盛紘觉得他的霜儿会理解他的,毕竟他今日刚回到家中,宿在大娘子房中也是应有之义。
从老太太房中归来后,王若弗一面吩咐女使给盛紘上茶上水果上点心,一面派人去家中书塾,将华兰提前叫回来。
盛紘是两榜进士,王若弗是王老太师的女儿,都很重视教育,包括女孩子的教育。
是以盛华兰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却还在家中书塾和弟弟们一起读书。
不过,王若弗已经和盛老太太商量好了,从今日起,就不让华兰再去书塾读书了,而是跟着盛老太太学规矩,学管家。
不过,定亲的事,还是王若弗这个亲娘来说最为合适。
不多时,一个容颜清丽,气质不俗的女孩子进了葳蕤轩的大门,正是盛家嫡长女盛华兰。
见了盛紘,华兰并不惊讶,她是知道盛紘今日到家的,只是盛家重视孩子们的学业,今日并没有停课而已。
华兰一面笑着说“父亲回来了”,一面蹲身行礼。
少女的声音清脆动人,听着就让人心中欢喜。
盛华兰是盛紘的长女,还跟着他在灵州过了一段苦日子,盛紘对华兰有愧,华兰对盛紘颇为崇拜,父女两人感情很好。
盛紘笑得很是慈爱,询问了华兰这段时间的生活,一时之间,葳蕤轩中尽是欢声笑语。
王若弗也很享受今日的氛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而后笑道:“华儿,你父亲在汴京给你定了门好亲事。”
盛华兰原本就在好奇父母为何将自己从课堂上叫回来,这并不像父母的作风,只是想破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就被母亲告知了答案。
少女怀春,盛华兰心中早就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如今突然被告知自己订婚了,瞬间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王若弗拉着爱女的手,同样慈爱的说道:“你可要好好谢谢你的父亲,你父亲给你定的夫婿,样样都好,这可真是门好亲,可费了不小的力气。”
盛紘摆摆手,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华儿也是我的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盛紘如此说,华兰还是认认真真地给父亲行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还不知道夫婿的姓名,但能让挑剔的母亲都如此说,自然是一门顶好的亲事了。
被亲生女儿如此感恩,盛紘的慈父之心空前膨胀,甚至觉得王若弗看着都更顺眼了。
葳蕤轩,其乐融融。
……
林溪阁,鸡飞狗跳。
林噙霜为了给盛紘做妾,狠狠的得罪了盛老太太,自然不敢跟着盛紘、王若弗一起去给盛老太太请安。
于是她回了自己的林溪阁,等待着盛紘的到来。
可是左等右等,连个人影都没有等到。
她是盛紘的宠妾,十余年来也培养了一些手下。
不多时,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人都来回禀,没有一个好消息。
主君主母去了老太太那里,主君和主母回了葳蕤轩,大姑娘被叫回了葳蕤轩,大姑娘定亲了,要嫁到伯爵府当大娘子了……
林噙霜,破防了!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个小丑!
原来自己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盛紘看上去被自己勾住了,结果一转头就把自己忘了,进了葳蕤轩就不出来了。
更让林噙霜无法接受的,是盛华兰的婚事。
她心中的恨意疯狂滋生,凭什么?凭什么?
我把自己作践到泥里了,才做了盛紘的妾室,留在了盛家,而王若弗那个蠢货生的女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嫁到伯爵府做大娘子,这还有天理吗?
就在这时,一个更致命的消息传了过来,华兰未来的夫婿,不是白身,是从六品的垂拱殿侍卫。
林噙霜不知道“垂拱殿侍卫”这五个字代表什么,却听得懂“从六品”这三个字。
再次破防了。
状若癫狂的林噙霜开始摔东西,噼里啪啦的摔了一通,把刚刚放学回来的盛长枫和盛墨兰吓着了。
盛长枫直接跑掉了,盛墨兰开始哇哇大哭。
林溪阁,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