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八十 创造与承载

李察手中的圣杯不知道在神坛上放了多少年，或许自圣路易斯建成的时候起就已经存在了。它沒有特殊的能力，也沒有特殊的材质，但是里面包含的神圣气息却极为浓郁。对于解析神力规则來说，这只圣杯反而在其它圣物之上，就是那本残缺圣典也难以相比。

李察开始向圣杯中输入力量，圣杯内的神力气息立刻有了反应，化为乳白色的烟雾，缭绕不定。李察双眼开始喷射出强烈的光芒，在洞察能力下，那团由神圣气息化为的烟氤逐渐放大，最终出现了一个个神文符号，各自依照某种轨迹不断运行着。神文亦是一种语言，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每一个符号都同时有着独一无二的属性力量。在同一个位面规则下，诸神的神文大同小异。时至今日，诺兰德早已对神文符号有着深入研究，所以看到的神文李察绝大多数都是认得的，极少数不清楚的回头查阅典藉也能够明白。

然而复杂的不是神文符号，而是它们运行的轨迹。真实天赋看到了规则的真相，而智慧天赋则试图对大量杂乱无章的数据进行解析。第一步还是构建起可构分析的模型。

此时此刻，李察眼中的光芒不断喷射，越來越是炽烈。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散发高热，脸上更是泛起潮红，如着了火一样。圣杯的光芒很快就暗淡下去，最后扑的一声熄灭了。看着神力已经消耗殆尽的圣杯，李察摇了摇头，就拿起了另一件圣物，一把某圣徒曾经使用过的短剑。短剑的神力气息还不到圣杯的一半，在李察的全力激发与解析下很快就消耗一空，于是李察又拿起了另一件圣物。

就这样，储藏室内的圣物迅速减少。一天一夜之后，所有圣物上的神性都已消失。李察估计，解析的过程只进行了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这样的圣物要再來上九批，李察才能够构建出一个相对完善的模型，然后开始对光辉之主所代表的规则进行正式运算破解。这是一个异常漫长的过程，从目前分析出的结果來看，光辉之主的规则远在生命树之上，或许构成的细项规则应该达到了百万级别，甚至还要更高。而生命树的规则不过是65536种而已。

李察看着满屋残破的圣器，开始认真思索和马丁的协议。马丁拥有从圣器中凝聚神性结晶的方法，这样一批圣器可以凝聚出十个单位的神性。李察估计合作成立的话，自己至少要拿出十四个左右的神性结晶才可以。扣除李察自己可以分得的两个单位，那么想要构建出完整的解析模型，李察还需要支付九十六个单位的神性结晶，这是最低的要求。而李察获得神性结晶的主要方式就是献祭，或者是用构装和其它人交换。一次顶级献祭，大约就可以换回五十个单位的神性结晶。也就是说，李察想要完善这个模型，就需要付出两次顶级献祭的代价。

“真不便宜，但也负担得起。”李察想着。

李察随即叫來了一名侍者，让他把一封信用远程魔法传送的方式送到圣辉大神殿，指明马丁亲启。信中沒有内容，只有一个数字，14。马丁肯定能够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做完这些，李察的目光落在了惟一还有神性气息的东西上，马丁用过的那本圣典。圣典厚达二十多厘米，接近半米长。它的封皮是由青铜镶嵌的，表面是一个意义难明的古老符号。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符号和圣辉教会其实沒什么关联，所以这本圣典应该是教庭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并且改成了圣典的样式。

李察翻开了圣典，露出已经在岁月的作用下变成了浓黄色的书页。书页上用优美的字体书写着圣典，颂读之下，岁月与神圣就会扑面而來。但是在洞察之下，李察却看出抄录圣典的时间和书页并不一致，虽然抄录的字迹也很有历史，但书页却要古老久远得多。李察又翻了翻，看到圣典内即沒有焦痕，也沒有撕毁的痕迹。可是那天苦战时，李察却是分明看到马丁翻过的书页在一页一页地燃烧着。看來这本圣典确实有神异的力量。

李察随手翻动着，忽然在其中的某一页上停下了來。这是一张空白页。原本很普通，但它杂在写满了圣典经文的书页中，就显得颇不寻常了。李察想了想，合上圣典，心中意念转动，再打开圣典时，果然直接就看到了那张空白的页面。

这张空白页看起來只是比其它书页颜色略浅，但是抚摸上去，却有隐约的力量在流动着。这张书页给李察的感觉十分熟悉，他的承载之书，和流砂的时光之书中都有这样的书页，只是力量性质有所不同而已。

李察尝试着向书页中输入各种属性的力量，起初书页沒有任何反应，但是当李察开始调动阿克蒙德血脉力量时，书页忽然有了反应，页面上泛起熔浆一样的暗红，旋转片刻后，开始凝聚成一个恶魔的影像。这是一个在深渊中很常见的普通恶魔，有着暗红的粗硬肌肤，两只半米长的弯角，手中提着一把粗糙重型钉锤。

恶魔影像十分模糊，但已经和李察建立起若有若无的联系。李察觉得继续输入力量的话，说不定就会把它从书页里拉出來。

李察散去了力量，那头恶魔不甘地咆哮着，徐徐消失。但是李察原本输入的力量却有小半被书页吸收了。

“难道书页的召唤是和血脉力量有关？”李察想着，开始调动月力世界树的力量。这次书页上显示出一片模糊不清的淡绿色，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正要成型，但是怎么都凝聚不起來。再尝试元素、自然世界树也是如此。而当生命世界树的力量被激活时，书页的反应却明显大了很多，里面居然勾勒出了一个精灵的轮廓。但是这一次的凝聚还是失败了。

李察于是明白过來，这是他的血脉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在书页中创造出完整的召唤生命。李察开始激活幻星世界树，这是他惟一晋升到了五阶的世界树。这一次书页反应要快得多，很快就出现了一名精灵先知的影像。李察这次沒有放弃，而是继续增强力量，甚至开始激活了真名撒隆之力。真名一旦激活，那名精灵先知的影像也相应发生了明显变化，他开始变得苍老，一身法袍明显更加华丽，而且头上也多了一顶高冠。

仅从影像上看，精灵先知明显变得更加强大了，甚至装备都出现了变化。这名精灵先知一旦召唤出來，就是十七级，在各项战斗中，他都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而他的强大，明显是源自于李察的撒隆真名。那么如果是迪斯马森呢？

李察怀着一丝期待，调动了这个最先出现，却也是最为神秘的真名力量。他有些好奇，不知道毁灭真名会带來什么样的召唤生物。

书页中突然出现了一点黑色，然后就象墨迹一样迅速扩散开，占据了整个页面。那是翻滚汹涌的黑暗，从深处不断传來令人战栗的恐怖气息。然后在最深沉的黑暗中，传來了一声拥有无上威严的低吼！

随后黑暗就此消散，竟然沒能够凝聚出任何召唤生物！而李察原本的预期，或许会是一头大恶魔。

李察随即沉思起來，这可以有两个解释，一个是迪斯马森引动的生物力量太强大，以至于突破了这本书的容纳上限，另一个可能则是李察还太弱小，无法完全控制迪斯马森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代表着毁灭的真名，背后的力量还要超过撒隆，更是在普通的阿克蒙德血脉之上。

李察合上了圣典，将手放在青铜封皮上，感受着它独一无二的气息，心境忽然微微一动，仿佛无形中有一根命运之线，将他和这本圣典联系在一起。李察又翻开了圣典，这一次在封面下扉页上，原本记载的圣典内容悄然消褪，上面浮现出了一行古老的符号。李察虽然不认识这些符号，但它们出现的时候，却是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创造，承载，毁灭，再加上时光，即为永恒。

看到了这行字，李察心中微微一动，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将放在那里的五张承载之书残页取了出來，尝试着放到了圣典上。圣典上突然亮起一道夺目的光芒，一时间李察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当光芒过后，圣典的青铜封皮上多了许多斑驳的棕黄色块，上面又多了一个巨大符文，原本的符文一上一下，各自占据了半张封面。新增的符文此刻还闪耀着暗红的光芒，仿佛烧红的铜块，还沒有完全褪热。现在李察手中的这本圣典，已经变为创造与承载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