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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龙潭畔,少女指着许三笑鼻尖说许三笑找人冒充杀手忽悠了霍平潮。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三笑一见少女的身形步法便知她功夫未必逊色何问鱼多少。当日请尚楠配合演戏,忽悠霍平潮,尚楠演示的都是真功夫,而许三笑自己却用的是玄门之中的雕虫小术,不入方家之眼。
少女盯着许三笑,眼神凌厉非常,许三笑心中暗自惊奇,看她年纪不大,身上的杀气却是货真价实的,这样的气质许三笑曾经见过,只有真正身经百战的武道家身上才具备。许三笑看着她身上淡粉色的熊娃娃毛绒睡衣,很难想象这么个娇滴滴小巧玲珑的少女,竟是一位了不起的武道高手。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请问你是哪一位?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少女昂然道:“我叫江心月,霍平潮是我大哥。”
啊!原来是她呀。许三笑心中一动,想起曾经催眠霍平潮后,听他说去过这个女孩子的身世,乃是霍大公子跟自己的继母偷情所生的,对外号称是他的妹妹。许三笑点点头,道:“原来是你呀,听老霍说起过你,却没听他说起你会一身功夫,当着真人面不说假话,我就是那个许三笑。”反问:“却不知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找人冒充杀手忽悠的老霍?”
江心月傲然道:“答案很简单,这世上能用手把那么厚的玻璃钢齐刷刷削掉一角的人,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就是我师父,而霍平潮跟我师父的大哥是好朋友,如果是我师父出手,霍平潮不会不认识我师父,至于其他人,我不相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反而是有些江湖术士,擅长一些特殊的把戏,反而能轻而易举做到。”
许三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孩子,居然懂得这么多江湖上的道道,却不知教你这些的那位了不起的师父,有没有对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江心月哼了一声道:“听你的意思还不服气?”
许三笑眯着眼笑呵呵看着她,心想,这小虎妞是老霍的亲闺女,又是武道中人,东西沉入遁龙潭这件事给她看见了却是件麻烦事,唯有显露手段让她心服口服,才能保证她不会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想到这儿,点点头道:“是有一点不服气,你师父就算功夫了得,却也未必是天下第一,你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见识有限,不知道这世上高人的厉害。”
江心月冷眼环视一圈,一指水中的何小妹,道:“这里头也就她配做我的对手,打赢我,你们做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你忽悠霍平潮那件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你看怎么样?”
不等许三笑答应呢,何小妹已先叫了声好,从水中飞跃而出跳到岸上。一句废话没有,劈手便是一拳,直取江心月前胸。
江心月对何小妹这说打便动手,毫不讲江湖规矩的做法微感意外,眼看拳到胸前,气势十分凌厉,不敢托大,赶忙横手一担,顺势一拖,带着何小妹的拳向后拉。这一手乃是青龙掌中的拖刀手,脱胎于马战刀法中的拖刀技,功夫到了,随手这一拖,掌缘如刀,能割开对手的肌肤。是非常厉害的手段。
何小妹人虽然秀逗了,一身功夫的本能还在,一搭手知道这一招挺厉害,不躲不避,顺着江心月的意思,往前跟进,你拖我追,让她拖不上力道。这一下随机应变,动作如电,江心月把何问鱼的拳往怀里头领,却没想到几乎等同于引狼入室,眼看中宫防御被破,顾不得其他,只好双手一错,横着以蛮力硬挡住何小妹这一拳。
何小妹虽然是单手,面对江心月双手横臂交错抵挡,去势不减反增,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江心月手臂上。
许三笑赶忙喝了一句:手下留情!
江心月被何小妹这一拳打的腾身后退,一下子落入遁龙潭。何小妹得理不饶人,嗖的一下追着她的身子也跳了进去。
许三笑站在岸边看着,眼瞅着江心月粉色的身影沉入水中,心知何小妹的水性天下一绝,功夫看来也明显强过江心月不止一筹。她又是个没轻没重的主儿,若是把江心月伤了,只怕无法向老霍交代。赶忙一纵身也跳进水里。
水下,江心月这南粤女孩的水性竟也很厉害,水出拳,枭水踢腿,正与何小妹斗的难分难解。不意,那灵犀也在水中,这避水灵犀与何小妹相处久了,早把何小妹视作最亲近的人,眼见二人相斗,岂有不上前相助的道理。这家伙摇头摆尾也过来参战。避水灵犀天生熟悉水性,在水下,这种异兽有伏龙之威。江心月本来就不是何小妹的敌手,又加上它,就更不行了。正手忙脚乱,抵挡不住时,许三笑潜了下来。
二人一兽在在水里打斗,早将遁龙潭给搅翻天。许三笑担心出现意外,赶忙凑到近前顺势拨水,自从与郭道安学会了弄风术的三重境界,许三笑的感知力越发入微,又得李慕枫指点精神修养的基础更加牢固,道行也有了长足进步,这几下拨水看似轻描淡写,每一下却无不是因势利导的最佳时机,内气与水气相通,以自身为支点,以精神内息为杠杆,四两拨千斤,引导着水力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顷刻间,便将打斗中的二人给卷进来,唯独避水灵犀见势不妙,一头钻进潭底深处。这家伙在水里的本事太大,上次如果不是小尾巴被何小妹抓住,也不至于被许三笑给弄出水面,许三笑只想拉架,自是懒得跟它计较。将二女分开,便拉住何小妹,如上次一般,利用漩涡的力道将三人托举出水面。
江心月从水中被漩涡甩到岸边,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衣领的口子早被挣开,胸前尖翘凸起春光乍泄。她却顾不得这些,惊诧的看着许三笑,张口结舌道:“你,你,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许三笑领着何小妹的小手,踏水来到江心月面前,道:“神佛都是人修成,境界到了而已,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耍把戏的江湖骗子吗?”
江心月瞪着大眼睛,连连摇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许三笑,你真神了!”
“其实你也不错了。”许三笑道:“你那位师父那么厉害,他就没跟你说过江湖上一些修行有道的大术士的手段?”
江心月道:“我师父说,那些江湖手段都是障眼法,迷心术,只要我意志坚定不受影响,管他什么可怕的玩意,一拳捣过去就绝对错不了,可你能在水里头弄出这么大的漩涡来,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我捣一百拳只怕也没用。”
若功夫到了,内外通神,的确可以做到无视术士各种奇术的地步。便如尚楠与郭道安交手时正是江心月说的情形,郭道安的精神幻术制造出种种怪异,都被尚楠挥手一拳击碎。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似尚楠的人物?许三笑不禁问:“你师父是哪一位?”
江心月道:“我师父叫杨军虎。”
许三笑顿时恍然,怪不得敢这么教徒弟呢,原来是他。我其实早该想到他的。江心月是霍平潮的闺女,霍平潮是叶皓东的朋友,除了杨军虎外,她还能去哪里找这么狂的师父?
许三笑道:“原来是他,怪不得敢说这样的话,其实他说的没错,今天如果换做是他在水里,以他的功夫修养,也许只需一拳就能将这漩涡捣散,主要是因为他的精神修养到了一定层次,能发现水力运转的规律,准确找出破绽。”
江心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反正你比我厉害就是啦。”转头又看向何问鱼,道:“你一定就是何问鱼吧?”
何小妹摇摇头,道:“我是何小妹,有时候别人也叫我何问鱼,但我不记得了。”
江心月道:“你一定就是何问鱼,我师父说过,天下练武的女的,只有你比我厉害。”
许三笑指着江心月身上,道:“江小姐,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江心月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已经走光,下半身则只剩下一条三角形的卡通内裤。登时羞了个大红脸,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流氓,我都这样了你还看。”一跺脚,转身便往天一道场去了。
房间里,江心月摆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追问许三笑大清早在遁龙潭那边做什么。
许三笑见她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神清意澈,绝非虚伪阴沉的性子,又是霍平潮的亲闺女,老书记的重孙女,也可算作自己人。便把一切和盘托出。
江心月听到许三笑与叶皓东结交,受其影响立志要一统玄门左道的时候,不禁幽幽一叹,道:“我这位叶叔叔的口才依然是那么了得,死人都能被他说活了,连你这种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都被他说的动了名利心,好几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他老婆是农家四代的大小姐,那位大婶婶跟我可好了呢。”
许三笑道:“这次去没见到叶夫人。”
江心月的情绪很快由怅然转为兴奋,双眸放光盯着许三笑,兴致勃勃问道:“你要在这里用沉入潭底的宝贝引马二龙来和你公平斗术,那个马二龙的术法也跟你一样厉害吗?”
许三笑道:“以前他比我厉害的多,现在我大概比他强一点,但斗术不同于比武,并不是实力强的就一定能胜。”
江心月欢欣鼓舞道:“这下子可有热闹瞧了,你看看,算我一个行吗?”又道:“按照你说的,既然马二龙投奔了一贯道,那他来跟你赌输赢,抢什么左道正宗的名头和那水潭里的宝贝,一贯道的人就没道理会坐视,你就这么几个人,算上我一个,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个大忙呢。”
许三笑怕她泄密,本就打算了让她掺和进来,额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一贯道的李神通蛰伏六十年,最近就要下雪山,听说要干一些大事,马二龙算是难得的人才,不出意外,他一定会派人助阵马二龙,想办法巧取豪夺他们想要的一切。”
江心月道:“怪不得你把东西沉到了遁龙潭底,那里头深不可测,除了何小妹和那头小犀牛外,估计谁都下不去。”
许三笑摇头道:“也不尽然,但我想能下去的那几个人是不会对那水潭下边东西感兴趣的。”
江心月略约明白许三笑的意思,点头道:“就好像我师父那样的人是吗?”
许三笑嗯一声,又道:“算你一个没问题。”
江心月兴奋的:“一言为定!回头我把师父请来给你帮忙。”
许三笑道:“那倒不必,我是公开约斗马二龙,依照江湖规矩其他人不能插手,马二龙的背后虽然有一贯道,我背后就没人了吗?”又道:“而且马二龙这人根骨极佳,天生不甘于人下,道业没大成前,他宁愿窝在南山多年,煞费苦心想尽办法打开郭侃宝藏,就是为了能得到重阳遗稿,修成活死人再出南山入世,如果不是郭侃宝藏被毁,断了他的念想,他绝不会投奔一贯道,一贯道能屹立六十年不绝,里边的高人一定不少,按道理是不该为这种人全力以赴的。”
江心月道:“你说叶皓东在蓉城,我都有三年没看见他和师父了,反正离着二月二还有几天,正好趁这段时间去看看他们。”
许三笑驾车回歇马镇,路过景区大门时,发现前面拥堵了许多车。下车一打听,别人说是来了一个耍猴的老头在景区大门外摆摊儿,新成立的城管中队撵人的过程中,有个小年轻的脾气太盛,先给了老头一棍子,结果就打起来了。听说几个城管都被老头的猴子给抠的头破血流,这事儿已经惊动了警察。
许三笑并未急于过去。作为一区之长,有些场合并不适合立即站出来露面。老百姓和城管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城管执法是顺应城市建设的需要,老百姓摆摊是为了讨生活混口饭吃。处在领导的角度看这件事,谁对谁错?去了肯定要向着老百姓说话,可一旦这么做了,城管队员们又会怎么想?听这意思耍猴的老头并未吃亏,这个时候许三笑就更不宜过去了。若是城管在行凶,自己过去叫为民做主,现在是老头的猴子在逞凶,一群大小伙子被猴子抓几下算得什么?
许三笑注意到人群外围有一辆警车,看车牌应该是郑成飞的车。掏出电话打过去问怎么回事。电话接通,郑成飞果然在现场。许三笑问:“怎么回事?”郑成飞说的跟围观群众基本一致。许三笑说:“卖艺的老人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情就赶紧散了,不要在这里阻塞交通。”郑成飞说:“老头躺地上呢,城管里有几个被他养的猴子给抓伤了,这只猴子有点特殊”
“老人都躺地上了你还跟老子扯什么猴子?”许三笑怒道:“郑成飞你有没有正事儿?”
郑成飞委屈的:“许区长,您听我说完再骂我也不晚呀,我跟您讲这老头没事儿,躺在路当间还打呼噜了,身上就盖了一张纸,我怕他睡坏了,好心让人拉他起来,可中心街派出所的几个小伙子弄半天了,怎么都拉不动他呀。”
盖了一张纸?许三笑心中一动,问道:“盖了一张什么样的纸?有多大一张?上面画了什么没有?”
郑成飞道:“半尺宽长方形的黄纸,上面画了一座山,许区长,怎么了?这张纸还有啥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