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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6-21
歇马镇如今的变化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真是最恰当不过。到处是被挖掘开的路面和堆积的土石方。连着十几日不下雨,时近夏秋交际,阳光暴晒后,这些土被风扬起,搞的哪哪儿都灰尘泡土的。
昔日的一潭死水,如今被折腾成了烂泥塘。
许三笑领着大学生小吴一路穿过小镇长街,站在镇子口等候着将要从虎啸山庄过来的苏丽娜和赵海峰兄妹。
公路上,两辆车先后开到。
第一辆正是本属于许三娃子的那辆被苏丽娜霸占去的奥迪车。车停稳,苏丽娜从车内走出。同歇马镇的情况有些相似,两个月不见,苏女士的变化同样惊人。她穿了身宝蓝色短裙职业女装,巧施淡妆,脖子上系了一条紫色和蓝色混合的丝巾,站在那儿风姿绰约,端庄而干练。
许三笑看的心热,走过去想要搭讪两句,苏丽娜却转过身去没搭理他。
齐蓉蓉和赵海峰兄妹两个是跟着苏丽娜一起过来的,赵海峰的路虎车上除了齐蓉蓉外,还有一位女士,看来就是齐思诺了。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肤色雪白,宽额头,金丝眼镜架在笔挺秀气的鼻梁上,厚嘴唇是自然的红艳艳颜色,增了几分性感迷人。她梳着职业女性很喜欢的荷叶发式,身上穿米色的职业女装,短裙下是包裹在丝袜中的修长美腿,浑圆而结实,足下蹬了双淡紫色的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知性,成熟,美艳。胜过她的侄女许多。
齐蓉蓉见到许三笑,立即高兴的迎上来,道:“许三娃子,咱们又见面啦。”
赵海峰也走过来。许三笑点点头,招呼道:“海峰兄。”赵海峰主动伸出手,与许三笑握在一处,一见面就数落道:“三笑,不是我说你,有好事儿的时候要想着朋友,有困难的时候更应该想到朋友,不然交朋友干嘛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朋友的意义,要不是听严老师说起你的近况,我还以为你在这歇马镇上过的多滋润呢。”
齐蓉蓉为许三笑引荐,来到那位陌生女士面前。许三笑估计她就是齐蓉蓉的小姑齐思诺,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
齐蓉蓉说:“小姑,这人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许三娃子。”又对许三笑说:“这就是我小姑,省电视台新闻部总监齐思诺,怎么样?性感漂亮吧?”
她的语气里还不免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的眷顾之意,就算真诚帮忙也会让人感到不爽。
许三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说话方式,和齐思诺互相问了一声好。
许三笑把众人往镇子里让,意思是想请他们先去镇政府歇息一下喝杯茶,齐思诺却一脸严肃的说不必了,还是先去天坑那边实地看看吧,还得跟严老师和考察队沟通一下,要想确定拍摄机位,必须先知道他们下坑的位置,需要确定的事情太多了。落实下这些细节后,她今天就要返回蓉城参加一个活动。
齐蓉蓉在半路上悄悄对许三笑说:“我小姑可是个大忙人,一般来说像这种科教新闻类节目根本不必她亲自出面报道,这全是冲着严先生的面子,省台搞了一档魔术类节目,明晚起开播,今天晚上有个答谢庆功宴,我小姑也是电视台党委班子成员,必须得去露一面。”说到这儿顿住,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这个节目你也能参加呀。”
许三笑说:“什么跟什么啊?你看我像那有闲工夫去参加这节目的人吗?”
齐蓉蓉神色一黯,道:“你确实不像。”
许三笑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吗?跟尚青云之间可有进展?”
齐蓉蓉叹道:“哎,不提这事儿行吗?”
“行!”许三笑嘿嘿一笑,又道:“你要是想我再把凌落尘变没一次也没问题。”
齐蓉蓉道:“你要真有本事,就让尚青云彻底变心。”又不满道:“咱不谈这事儿行吗?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忘了。”
赵海峰说:“听蓉蓉说,你上次在航大表演了一回大搬运魔术,众目睽睽之下愣把一个大活人给变没了?”
许三笑谦虚的说:“只是个糊弄人的小把戏,哪有资格叫魔术?不过是借了个大搬运的名头罢了。”
如果说齐蓉蓉的骄傲是在嘴上,赵海峰的傲气便是在姿态上,就算他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也会给许三笑一种刻意拉拢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子礼贤下士的意味。这是许三笑不愿意跟他们兄妹深交最重要的原因。
齐思诺有点着急的问:“许副镇长,你严老师在哪?咱们可不可以现在就过去?”
许三笑把苏丽娜引到镇政府请杨红菱先帮着招呼,然后带着齐思诺等人来到王峰家。一进院子就看见严朝辉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与他的年纪颇为不相符的肌肉,正在擦抹身体,看样子刚运动完。
严朝辉和王峰昨晚彻夜倾谈到夜里十二点,清早六点钟仍准时起床。这是他坚持多年的习惯,子睡卯起,闻鸡起舞。打太极拳一个时辰。
这人极重礼数,见有女客到了,并不上来搭言,而是立即转身进屋。
王峰夫妇从厨房出来,许三笑说:“这些位朋友有我招呼,素梅嫂子帮着泡两壶茶就行。”
不大会儿,严朝辉穿了一身土布褂子出来。
齐思诺走上前,看着严朝辉,笑道:“蓉蓉是孩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严朝辉呵呵一笑,道:“你来啦,海峰和蓉蓉也来了,咱们先坐下喝杯茶,等一会儿西南地质大学的曹云磊就到了,然后咱们一块儿过去看看。”
齐思诺走过去挽住严朝辉的手臂说:“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那亲昵的样子,连傻子都看出她对严朝辉的态度不一般。
许三笑见此情形颇为意外,环顾左右,见赵海峰和齐蓉蓉都一副丝毫不感意外的样子。只见严朝辉给齐思诺挎着,神态之间并无一丝不自然,索性就这么挽着她,乐呵呵招呼赵海峰兄妹坐下。
五人落座,之前不苟言笑的齐思诺小鸟依人坐在严朝辉身边。
齐蓉蓉说:“严先生,我小姑这一路可都在说数落你呢。”
严朝辉说:“哦?思诺都说我什么了?”
齐思诺一摇严朝辉的胳膊,不依道:“我哪有,你别听蓉蓉瞎说,我就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出来吃住都不方便,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许三笑坐在对面看着,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关系。道:“原来是师母到了,这都怪老师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
齐思诺听到师母二字,顿时喜笑颜开。
“师母?”严朝辉豪迈一笑,说道:“呵呵,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齐蓉蓉为许三笑解惑道:“严先生家原来的师母三年前去世了,我小姑对先生的这份心有十几年了,到今年他们两个才生活到一起,我小姑现在还是临时工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许三笑恍然,起身郑重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更应该尊您一声师母了。”
虽然是老夫少妻,但很明显,二人的关系当中,齐思诺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许三笑一句话就说到了她心坎里。
齐思诺看着他,道:“难怪老严对你赞不绝口,你一个电话就把他从我身边叫到这儿,就凭这眼色和嘴皮子就对了他的脾胃。”
卢素梅端来茶盘,茗香四溢,王峰也过来陪着,几个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西南地质大学的曹云磊教授带了四名学生到了歇马镇。
严朝辉接到电话后起身道:“老曹已到,直接奔天坑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考察天坑地势的工作专业性较强,首先根据天坑下陷的走势判断形成原因。然后选择合适下坑点,要根据地质疏松程度,下坑时间和日照角度等因素选择。
许三笑跟着西南地质大学的几位专业人士围着天坑钻了一圈,取了几块土壤样本,顺带着向这几位介绍了一下底部的情况。然后说,情况基本就是这样,这下边就是一条地下河,请各位来最重要的目的是破除迷信,以客观科学的方式,向公众说明这天坑的形成跟执政党**与否没有关系,跟地球末日更没什么关联。说罢,热情的向带队的曹教授提出邀请,打算中午请人家吃饭听花戏班的小曲去。
出乎意料的,被拒绝了。
曹教授的科考态度非常严肃,作为国内水文地质的权威人物,这位老教授认为歇马镇下边的这条地下河大有来历,有极高的科考价值,对论证西南地下水源头以及确知地下水储量逐年递减的情况具有极大意义。
许三笑无可奈何,只好一路陪着。
严朝辉看出许三笑有点小和尚念经,走过来对他说:“怎么?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有点多余了?”
许三笑说:“至少跟我请他们来的初衷有点不搭界。”
严朝辉道:“你请人来是为了政治,他们来只是为了科学,三笑,你日后要想当一个好领导,请务必尊重这些做实事的科学家们,绘制准确的地下水文图是一项艰难的工作,了解清楚地下水的储量,源头,能为生态保护工作提供第一手重要资料,另外还可以提供给施政者,根据地下水储量合理规划城市建设地点。”
许三笑点头道:“其实,这本就是我的老本行,堪舆地下水脉是察龙经之学的一部分”正说到一半儿,电话响了。低头一看竟然是刘国庆打来的。接通后,刘书记异常客气的说:“三笑同志,在忙什么呢?”
许三笑将正在做的事情说了。
刘国庆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能否现在过来一趟?”
许三笑自是没有不去的道理。刘国庆毕竟是名义上一把手,如此客气相邀实在不多见。不过许三笑深知这位官场老油子不是什么好鸟。暗忖:他这个时候叫老子过去能有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