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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5-18
并不算宽敞的山道上,霍大鹏把小瑞虎当成了大陆虎,开的叫一惊心动魄。直道上油门踩到底,速度过百。过弯儿时总是到了跟前才减速,一次次甩着屁股拐过去,着实让人惊出一身冷汗。许三笑手抓着扶手,时不时看一眼路边的深涧。早年混迹江湖,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千万别在小河沟里翻了船。刚想要说大鹏两句,还没等他说什么呢,霍大鹏倒先给他吃起宽心丸来:“三爷爷,您甭一个劲儿的往那沟里头瞅,就这路,在我当兵的部队里头,随便拽出来一个都敢跑一百二,这也就是车上坐着您,不然我”
许三笑一瞪眼,大鹏及时住口,车速却丝毫未减。许三笑这还是第一次坐他的车走这么急出远门,之前去镇上开会,每次都是从从容容的走,这大鹏每次都被他妈大兰子揪着耳朵告诉,一定要稳稳当当的开,保护好你三爷爷。所以前几次大鹏都是绷着劲儿开车,这回所以敢开这么快,却是因为许三笑有话,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许三笑问:“让你走之前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鹏坏笑道:“您放心,我保证他们的车两三个小时内哪也去不了,喷油泵和柴油滤清器里头全是水,手动泵且得弄一阵子呢。”又补充道:“这还得说那个司机是明白人,否则一天动不了也是它。”
许三笑赞道:“嗯,干的不错,既然这样咱们也就不用那么急了,慢点开吧。”指着车外的深涧又道:“这么险的路,你还敢跟老子吹什么你们部队的人个个都能开一百二,你当那车是长在你们身上的腿呢?”
大鹏的黑脸膛忽然变得更黑了,沉声说道:“三爷爷,您说我踢我怎么都成,但您不能笑话我的部队。”
许三笑见他说的郑重,知道刚才的语气有点不好,歉然道:“对不起,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一下,你到底在什么部队当的兵,我记得走那年说的是去冀东省,你们那到底是什么部队,能跟我说说不?”
大鹏想了想,道:“按规定是不能说的,我们那儿属于总参直属的秘密部队,每个兵到了那都要签终身的保密协议,所以我不能跟您透露细节,不过我敢拍着胸脯跟你说,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吹牛的,我在部队时的班长叫刘枫,他能驾车在横架在山涧上的两根钢缆上以时速五十迈的速度通过,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许三笑知道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又想到自己会的一些玄门绝活儿,同样在外人眼中是不可思议之事。大鹏这家伙是个实诚人,几乎没可能跟自己鬼扯。看来这世上还真有驾驶技术出神入化的主儿。
大鹏被勾起了回忆,话匣子打开就多说了几句:“说起我这位老班长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我和班长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在边境,我一时犯浑闯下大祸,班长替我背黑锅,结果我们两个一起转业回地方,自从转业后,一晃儿我们都快五年没见面了,班长先回了家乡,后来又去了中东干雇佣兵,也不知是生是死。三爷爷,我不怕你笑话,有时候做梦见到他,我都想哭,我们班长命苦,本来在部队因为驾驶技术特别突出,都已经定了年底提干,却被我连累的转业回了地方,那件事发生之后,班长从头到尾不但没说我半句,还安慰我,让我回家好好孝敬我爷爷”
许三笑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三枚一面分别代表天地人,另一面代表阴阳五行的古钱来,说道:“既然你这么惦记他,我不妨替你占一卦,看看他现在人在何方。”
霍大鹏是个不信邪的主儿,怀疑道:“您这是逗我玩儿呢,还是要动真格儿的?”
许三笑挠头道:“你小子要是能把在部队学的这口京片子改了,老子就告诉你我这卦到底灵不灵。”
霍大鹏嘿嘿笑道:“您说啥子就是啥子,我倒要看看您这牛皮咋个吹破地。”
许三笑把手中古钱往空中一抛,三枚古钱落在后排座位上。回头瞥了一眼,道:“天地定位,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这卦象可不怎么样啊,三才独缺一个人,你班长他现在不在国内”
霍大鹏道:“这还用您说。”
许三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小子急什么,根据这卦象看,天地都现身了,唯独这个人隐藏在北位上,北方主玄水,你班长是北方人对不对?”
霍大鹏微微一愣,额首道:“是啊,他是北疆省人,您还真算出来一些我没说过的东西,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问卜求卦是天机大夫的本事,许三笑当初学的是堪舆童子,对这个只有一知半解,故作深沉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胡蒙道:“嗯这位刘班长就快要回国了,这人心系家乡所以人字古钱才会落在北位上。”
绝大多数人问卜都是闻喜而喜,闻恶而恶。大家问卦,都喜欢听好消息,而不爱听恶讯,听见高兴的喜讯就兴高采烈笃信不疑,听到不高兴的坏消息往往就会厌恶甚至怀疑。霍大鹏也是这样,听许三笑说老班长还活着,并且快要回国了,不禁大喜过望,连说:“我爷爷总说您是半仙之体,过去我还不信,今天算是彻底服了,您真能未卜先知,不然您怎么就知道我班长是北方人呢?我班长的军事素质强过我一倍,当雇佣兵确实危险,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打死他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许三笑见他对那位老班长的感情太深,不忍令他失望,本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天机大夫,其实并不擅长问卜之道,话到嘴边终于没说出口,笑笑道:“问卜之道深奥难明,我这点道行还浅,你也不要太过信以为真,咱们在这边善祷善告,上苍如有知,一定会保佑你的班长平安归来。”
霍大鹏黑脸堆欢,连说:“会的,会的,三爷爷的卦灵,老天爷的眼明,这个绝错不了。”说着,自我加持又呵呵大笑数声。
山南省会,蓉城。龙兴福地,一隅洞天之城。
许三笑和霍大鹏如约来到位于丰牛区的玄都大酒店。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赵海峰和齐蓉蓉表兄妹两个正等候在此。
赵海峰一身便装,气质依旧刚毅。
齐蓉蓉出门前看来是特别精心打扮过的,身上穿了件淡粉色圆领女装,下身配同品牌短裙,两条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脚下蹬着一双很普遍的水晶风格高跟鞋。穿着大方得体,且不失朴素。见到许三笑和霍大鹏,她先是一喜,接着看到许三笑一身村干部标配的绿军装蓝裤子打扮,表情夸张的叫道:“许三娃子,你就穿成这样便跑来见我呀,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如果你去科大报到时也穿这身,我是断然不会陪你办什么入学手续的。”
赵海峰把脸一沉,道:“蓉蓉,三笑是咱们的朋友,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他不讲究衣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因为他穿的怎么样才跟三笑交朋友的吗?还不快些道歉!”
赵海峰看重许三笑,这种欣赏可称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通过多次接触交往后做出的决定。
齐蓉蓉冲许三笑做了个鬼脸,刚要道歉,被许三笑挥手阻止,笑道:“海峰兄,你这是干嘛呢,齐小姐是你表妹,她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她这是跟我不外道了,所以才开这样的玩笑,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实上我这次出门特着急,所以的确穿的有点影响市容。往里一指道:“咱还是里头说吧,不瞒你说,吃完中午饭,我还得去林业厅办点事儿。”
赵海峰一挥手把三笑和霍大鹏往里让,道:“我知道你有事儿,不过更知道你的酒量,少喝点应该没问题吧?”
许三笑哈哈一笑,不客气的:“对付你估计不成问题。”
四个人在包厢里坐定。
赵海峰道:“三笑,你可真难请啊,我在军区车船部是管发军牌的,一天到晚想请我吃饭的人,月初能排到月末,够难请的吧?跟你一比,什么都不是啊,你自己说,我请你几回了?”
许三笑干脆利落的举起杯子,“不用说了,罚酒,罚酒,今儿来就是给你个机会报仇的,上回你在我那喝大了,这回能不能把哥们儿弄趴下,就看你有多大道行了。”
齐蓉蓉笑道:“等一下,趁着你还没喝大了,我先问你件事,我那只大懒猫在你那还好吧?”
许三笑道:“放心,交给我小姨子照看呢,怎么喂食,如何梳理帮它活血,这些我都教给她了,小丫头心细着呢。”
“小姨子?”齐蓉蓉微感讶异,“都说你们乡下结婚早,你这也太早了吧?”
许三笑摆手道:“是女朋友的妹妹,在我们那的习俗是对相之后双方都没意见,就可以算两口子了。”
齐蓉蓉想了想,又问:“是不是上次你送我们走的时候站你身后的那个漂亮女孩儿?”
许三笑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点头道:“对,就是她,大名叫米粒儿,那几天我还安排她负责招呼你来着。”
米粒儿天生丽质,若论姿色模样胜过齐蓉蓉不止一筹。
齐蓉蓉看来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行了,不说这事儿了,说说你吧,怎么想着要混个文凭了?好好经营你那虎啸山庄,用不了几年你就是亿万富翁了,到时候你喜欢来大学给别人做演讲都行。”
许三笑挠挠头,笑道:“人各有志,就好比海峰兄,赵家在部队树大根深,海峰兄放着大树底下好乘凉不呆,还不是闹着要转业回地方工作?”
赵海峰道:“怎么说着说着扯到我身上来了?”
齐蓉蓉道:“我哥的情况跟你可不是一回事,他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么死乞白赖的非要弄个文凭又是为了什么?”
许三笑端起杯子,道:“来喝酒,总之这件事就拜托你们兄妹了,蓉城里我就认识你们俩,托关系咱肯定是不行了,花钱还凑合,需要多少钱的时候千万别替我省,别看咱穿的影响市容,兜里的钱可能活跃经济。”
赵海峰笑眯眯道:“三笑,我跟你提过钱吗?”目光炯炯盯着许三笑,欣赏招揽之意已无需明说。
许三笑打个哈哈,道:“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朋友一场,你肯帮忙已经很够意思了。”
赵海峰神情一滞,挠挠头没说话。
齐蓉蓉有意岔开话题,“许三娃子,你去林业厅见范大伟就打算穿这身吗?”
霍大鹏刚才一直在跟几个粉蒸狮子头较劲,这会儿忽然抬头说道:“三爷爷,你要信我的,咱们一会儿去林业厅,你最好还是换一身不影响市容的‘便装’,您这身职业装恐怕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
许三笑哈哈一笑,夹起一块‘张飞牛肉’放到大鹏碗里,笑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转头对齐蓉蓉说:“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我们俩这次去林业厅是去要账的,穿的太寒酸恐怕连门都不好进,回头吃完饭,你领我们去买两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