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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项慕川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呼吸都霎时间停住了。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他按住猛烈跳动的心口,觉得自己简直有些异想天开——那个小女孩,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难道绝症,也是能够被治愈的么?
而且啊,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好吧,就算现代的医术发达,她活了下来,并且复明了,健康地长到如今这个年纪…熨…
可是如果,那个小女孩真的是夏温暖的话,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
当初相遇的时候,项慕川曾经告诉过小女孩自己的名字,怕她弄错,还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去写。
项慕川到现在都记得,芭比娃娃一般精致的小女孩仰着脸,甜甜地叫着自己“慕川哥哥”的声音轿。
还是说,他还记得她,她却已经忘记他了?
又或者,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可能会是夏温暖?
因为,她和那个小女孩,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柔弱、爱哭、纯真、需要人保护、钟爱向日葵,还有日本料理……
这些,通通都同夏温暖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囡囡”又怎么解释呢?
真有那么巧,夏温暖小时候也叫这个小名,而且住在京都的爷爷家里,往古宅走出去不远,就是当年他们初遇的那个大草坪?
项慕川翻来覆去地想,手心都开始冒汗,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激动。
夏延年看着他又在发呆,心说这年轻人也太不走心了,是不是和他有代沟啊(没有才奇怪吧……),怎么老出神?
冷不防项慕川就在这时候开口了,提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那个,夏老先生,我想问问您……”
“诶,等一等!”
夏延年立刻扭过头,举起手停在半空中,攥紧了拳头,一脸的正色。
“?”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让我先问吧!”
“呃……好。”
项慕川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又松了下去。
“三年前小暖刚嫁给你那会儿,她说要来日本看我,机票也订好了,可我到最后愣是没等到她,你知道怎么回事不?”夏延年想到这事,老郁闷了,嘴巴扁着,委屈地抓了抓头发,“事后我也问过小暖,可她死活不肯说……到最后那丫头情绪老激动了,生气地撂了电、话,足足大半年都没有理我……”
夏延年说着说着,缩着脑袋,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旁边的小虎看着,仰面朝天,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诶哟我的老天喂,老爷子你这事儿都念叨了整整三年了,见谁就和谁诉苦,还没有厌啊?古宅上下所有人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好不好?
啧,这客人也真是倒霉,为他默哀三秒钟先……
“唉,问小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也不敢,正巧今天你上、门来,我就琢磨着你小子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怎么说你也是她前夫啊……我这人吧,老健忘了,但就这件事,记了三年,那叫一个难受啊!喂,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您是说,三年前?”
项慕川脑中猛地灵光一现,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陷入了深思之中。
“对啊对啊!不过,其实现在算起来,该是四年前了……”夏延年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边在心里默数,一边点着头自言自语,“也对,小暖和你离婚有一段时间了,日子照常在过不是……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她嫁你的时候也是在三月份吧?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日本看我,是几月份来着?你等等啊,我想想——四月……不是;五月,六月?好像也不对……九月么,啧……”
“十月份……”
三个字,犹如火烧一般,灼痛了项慕川的喉咙。
“哈!对,十月份!是十月份!哟,你记得是不是啊?”
夏延年拍着手掌,两眼发光,忍不住对着项慕川打了个响指。
男人却吞咽着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着,很艰难的样子,胸腔之中好像渐渐漫溢出了酸涩的液体,整颗心都凉了。
项慕川对上夏延年充满好奇的眼神,他的瞳孔越缩越小,体内的神经就像是被一根根割断了一般,剧烈的痛感折磨得他差点将捏着的空茶杯徒手捏碎。
对,他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
那个时候,夏温暖正和自己冷战得厉害,提出要去日本探望爷爷,顺便散散心。
项慕川觉得,她原本应该是想回娘家的,但在当时,夏温暖根本没有所谓的娘家可以去。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重点是——夏温暖从日本回来之后,就怀孕了!
这自然不会是他的孩子,项慕川很难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但他知道,理智是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然,他不会做出后面那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就如同夏延年所说,不管怎么问,问多少遍,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夏温暖就是不肯松口。
她很混乱,全无平日里的冷静,情绪也非常的激动,近乎语无伦次。
或许是自己眼底的嗜杀和疯狂吓坏了她;
或许是自己那两个响亮的耳光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上;
或许是自己亲手将她按在手术台上,下令让医生流掉她的孩子的时候,她才下定决心不把真相说出来,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只可惜最后,她逃出了手术室,却没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夏温暖流产之后,那个悲剧便成了她心底最大的一道伤,她永远不会提及孩子的父亲是谁,抑或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也更加不会去在乎。
孩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身体恢复的期间,因为心情一直缓不过来,夏温暖又患上了抑郁症,她索性就长住在医院里休养。
她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更不想面对冷冰冰的项慕川。
那个时候,他以为夏温暖会对自己提出离婚,连项慕川本人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罪无可恕,她早日离开的话会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夏温暖没有这么做。
项慕川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千百个理由——为了报复,为了折磨,为了地位,为了丽煌……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爱,是因为她还没有对自己彻底绝望……可是,项慕川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呢?
出院之后的夏温暖,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蝎,稍不注意,便能让你死无全尸。
她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势冷漠,偶尔看着项慕川的眸光,都似是带着狠毒和诅咒。
在他身上,她再也不会放多余的精力和关心,温柔越来越少,也更加的沉默寡言,但是往往一开口,就能刺得人体无完肤……
原谅他只能将这些理解为恨,可是,在项慕川看不见的地方,夏温暖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和桑尼坐在台阶上,等着他回家,然后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又死死地瞪着他;
为他做了满满一桌菜,每一道都淡得几乎没有味道,让他食难下咽,一如她如死水般的心情;
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偷偷亲自教导他的某些属下如何调整企划,然后走进他的书房,将放在桌上的预备草案撕得一干二净……
这一切,恐怕男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当然,现在最困扰项慕川的并不是当年自己如何如何不懂爱,他奇怪的是——如果那一段时间,夏温暖不在日本,那她会在哪里呢?
不肯提那件事倒是其次,问题是,为什么当初她会说不清楚,一直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
她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了呢?而怀孕,也并非是她自愿的?
并且巧的是,自己也在那一段时间内,具体确切到和夏温暖飞去日本的同一天,他和林依一起,被一伙人给绑架了!
项慕川记得绑架案了结了之后,在医院,他照顾着受惊过度的林依,曾经接到过夏温暖的电
话。
当时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你没事吗?”
对于自己接通了她的电、话,并且能正常地说话,夏温暖表现得非常吃惊,好像对她来说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项慕川听着她那样的口气,不由心头火大,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明明绑架案不关夏温暖的事,她也不知道他差点没命的事实。
但不管换做是谁,劫后余生之后,被人用一种“你怎么还没死”的口吻尖锐地问候一通,心情会好才有鬼吧?
项慕川也没有想太多,觉得夏温暖是纯属无聊,冷战的时候打这通电、话来膈应自己,立刻冷冷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不劳你费心!你不是在日本么?这么闲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一头传来一声巨响,大概是对方将手机摔了。
“喂,夏温暖,你怎么了?你搞什么?!给我说话!”
“我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夏温暖的声音很远,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而且还发着颤,“我累了……再见……”
“喂,夏温暖?喂,喂?!”
项慕川对着手机狂吼,那头的人却早已不在了,回拨,也没有人接听。
其实那会,项慕川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但就在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为夏温暖担心到了这种地步,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病得不清,于是就撒手不管,随她去了!
但是现在想来,果然是很有问题的吧?
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多长个心眼呢?!
可是,犯罪团伙就已经落网了,其中还会有什么隐情么?现在去查,还来得及么?
项慕川清了清嗓子,“夏老先生,很不巧,温暖要上飞机的那一天,我正好有要事在身,出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到日本来。但是,她确实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至于是在哪里,她没有告诉过我……”
“啊?这样啊,你也不知道?”夏延年撑住下巴停了几秒钟,表情忽然变了,手掌带过去一阵风,“那你还装模作样想了这么久?玩我呢?!”
项慕川擦过额头上的一滴冷汗,向夏延年赔罪道,“对不起,夏老先生,只是我刚才忽然联想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觉得非常有深入调查的必要。今天真是谢谢您了,和您聊天非常的愉快!我真的该告辞了……”
夏延年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他呆愣了几秒钟,硬是没琢磨明白项慕川前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对劲啊,调查啊?警探问话呢这是?再说了,他谢自己干嘛?奇了怪了……而且,他全程也不觉得有啥愉快的……
不过,项慕川的最后一句话,老人家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夏延年又苦着脸抱怨了一句,活脱脱一个缺爱的小孩子——“啊,又要走啊?”
项慕川无奈地挤出一抹笑,一方面不想伤夏延年的心,一方面自己还有工作在身,又不能耽误,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呃……对。我先前和您说过的,我这一趟是出差,待会有个会议要开,我必须准备准备了。这样吧,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陪陪您,好不好?”
夏延年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刚想点头说“好”,但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小虎,这才猛地记起来他最最宝贝的孙女已经带着曾外孙女过来看自己了啊!这小子不就是去接她们去了嘛!他现在在这里的话,那就是说——她们已经在古宅了啊!
我了个去,这反射弧真够长的啊……
于是夏延年立刻就不拿正眼瞧项慕川了,直接朝他摆了摆手,善解人意道,“不用了不用了哈,你忙,你忙~正事要紧嘛!”
“……”
“慢走啊,不送了!”
“……好。”
——啧,这年头,有女神了,还要备胎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