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足下了三天还没有停。
天下第一的仙医世家无缺宗主,正笑眯眯的捋着色胡须,慢条斯理的问着前来求药的客人,“你是天庭跑出来的仙子吧!你知道私自从那里逃出来是死罪吗?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快死的人做交易?”他一直看着狸猫仙子,直到她的脸色因为他的问话而变得惨白,才又嘿嘿笑着说道,“那么,说吧!给我你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狸猫仙子伸出右手,把拧紧的拳头摊开。
“无,无缺宗主,您曾经说过,只要有人能把神麒玉给您找来,您就会答应她一个愿望。”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结巴,但还是说了出来。
花无缺激动的跳起,连脸上的假胡子歪到一边也毫无察觉,他将神麒玉宝贝的捧在手中,眼睛几乎要碰到神麒玉上,嘴里喃喃念叨:“你说吧!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狸猫仙子脸色似乎更白了,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呐呐说道,“我想,把我的千年修为……炼成一颗丹药。”
……
“世间万物都有三魂七魄,魂为**消失之后的精神,或者残留下来的思想与记忆;而魄为修炼多年的精气、元气。当**死亡的时候,魂可以存活一会,而魄则随着**死亡而立即消散……”花无缺把玩着神麒玉,漫不经心的说,“而想要提炼你的千年修行实质上是把你的魄取出来炼……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他刻意将那个“炼”字咬的很重,警告的意味很浓。
找死也不是这么玩的,更何况,还是成本如此高昂的找死,花无缺终于把目光从神麒玉上挪开,瞧了一眼狸猫仙子。
狸猫深呼吸,坚定地点头。
“而炼制的过程中,少则需要二十年,多则上百年,在凡间的话看似漫长,不过对于天庭而言也许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狸猫,你需要跟我一起回去你逃出来的天庭,可愿意?”
他的言下之意是回去的话,也许会碰到追捕她的天兵天将。
狸猫迟疑了一下,继续点头。
喔!看来这只狸猫决心很大呢!花无缺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详细的解释,怕她听不懂:“炼丹药的全程,我要把你的魂魄取出来修炼的,那种痛,啧啧……就算是壮年的男子一秒也无法承受,你是否做好心里准备?”
这一次狸猫倒是想也不想直接点头。
无缺宗主纳闷了,最后总结。
“狸猫,这是禁止的法术,我帮你是看在你诚心的份上,绝对不是因为你给我找来神麒玉!”
“……”
*
虽然狸猫果然如她所说,坚定的令人咋舌,可炼丹药的过程仍是比想像中的要难多了,要不是多亏了花无缺在百年前收留的一名神秘男子,怕是他们所做的事情早已经被天庭所发现。
这名男子,无缺宗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柔若无骨,时不时的望着窗外的树叶子流泪,就一副男版的林黛玉,不过自从把他眉间的红痣去掉之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和从前的他完全相反的人。
此后,他改名为慕容珏,这是后话。
当花无缺把用狸猫仙子魂魄炼成的丹药交给蒲人凤的时候,从来没有后悔过的花宗主,居然——后悔了。
看着那名男子手捧着丹药欣喜若狂,明知道这是狸猫仙子舍命换回来的,明知道炼成这样的丹药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他居然只是开心,甚至开始因为得意而忘形,没有一丝的痛苦,甚至没有问一句狸猫仙子的现况,他应该知道这是用命换回来的丹药!
花无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没有人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没有人可以对生命的消逝如此漠视,尤其在那个被牺牲的,是曾经深爱着他的那个人的时候,即使打着为爱牺牲的旗号,即使狸猫或许并不希望他多管闲事,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帮凶,是杀死狸猫的帮凶……
幸好,在提炼狸猫仙子魂魄的时候,他留了一手!
又是一年的天庭聚会,花无缺看到了成了仙的蒲人凤无比逍遥快活,心里把狸猫仙子救活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无缺宗主,老夫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一个雪白的拂尘挡在他的前面,一抬眸,太上老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这老头早就对自己不满了,这次怕是有备而来,花宗主的眉毛跳了跳。
“老君,有事情您直说就是。”他笑眯眯的回礼。
“昨天老夫门下的一个药童犯了大错,私下来向老夫请罪,说他上个月前曾经瞒着老夫偷偷的帮一个外人炼丹药,而且那还是传说中的禁术……”
“咦?!灵宝天尊在喊我,老君,我们下次再谈!”
可恶!无缺宗主,你就装吧!等我找到你的证据,看你还如何狡辩?!
“怎么了?”灵宝天尊好笑的看着花无缺。
花无缺左右张望了一下,悄悄的跟灵宝天尊咬耳朵。
“哦……难怪上个月,他神神秘秘的来问我借‘千里眼’,我当时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肯说,我觉得奇怪才没有借……”
……
*
从天庭回来之后,花无缺全心的投入‘赎罪’之中,最终却因为逃不过仙人的千年之劫而没有完成。
也许是无心也许是命中注定,什么都好,他的生命到了弥留之际。
花无缺抓住慕容珏的双手,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珏,你说过会回报我当初收留你的恩情,现在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此时的慕容珏已经是仙医家族中的第一公子,而宗主之位也早在半年之前传给花容。
“老宗主,你有话请说,珏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完成!”
花无缺闭起眼睛,像是在回忆往事,片刻之后,说道。
“珏,我一生就做过两件后悔事,一件是……另一件就是帮狸猫仙子提炼魂魄的事情,不过,我当时在把她的魂魄抽出来的时候,迟疑了,留下了半魂,养在魂魄树中,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灌注着它的成长,以后,就靠你了……”
慕容珏扭头一看,桌子上出现一颗大约五寸高的小树,树枝上面并没有叶子,只长了一颗纯白色的魂魄球,这应该就是狸猫仙子当初保存下来的半魂吧!
“百年后,她会长出自己的魂魄,在那之前,你帮我照顾她……”
老宗主说完之后,满足的阖上眼睛。
狸猫仙子从此变成慕容珏的责任……
十年后,一直没有起色的魂魄树,唯一的一颗魂魄果摇摇欲坠……
太痛苦了,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魂魄果经过十年的努力终于挣脱魂魄树的束缚,砰的一声化为灰烬……
于此同时,一个未知的魂进入了魂魄树的范畴,被它伸出树枝缠住。
哎哟……
雪白的魂,落地生根。
又过了数十年,魂魄树越长越好,慕容珏找来一个全新的容器,把魂魄果放进去……
从此之后,狸猫的责任不再属于他了!
花容抱着慕容珏给他的仙宠,一脸不耐的等着她睁开眼睛……
*
番外篇结束,小宝尽量把想要解释的都放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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