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从卡多姆的指挥部出来,走上了自己的汽车。他坐在车上,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叹道,“你们是对的,卡多姆确实有问题。”
“怎么了?”坐在汽车后座上的林锐低声问道。
“他提出要反攻东区,听起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但如果我真的照他说的做,那么我和整个第五军团的命运都会被他捏在手里。”卡桑低声道,“他的意图很隐蔽,但也很危险。一旦我按照他的计划做,我和我的部队就可能会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从而成为一个很好的谈判筹码。他一旦变节,完全可以用我来和秘社讨价还价,以要求更多的好处。”
“你拒绝了?”林锐皱眉道。
“没有,直接拒绝,我怕他生疑。但是我也没有答应,那样显得我太没脑子。我只是说,要考虑考虑。”卡桑低声道,“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很有可能在计划投敌。我这次带的人不多,而且这里又是他的防区,我该怎么办?”
“放松。你越放松,他对你的怀疑就越小。你目前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他肯定会派人监视你的动向。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旦他发现异常,你就别想离开了。今天晚上,你就带着你的手下,一起大搞庆功宴,最好喝得稀里糊涂。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干。一切交给我们来处理。”将岸冷笑着道。
“庆功宴?”卡桑皱眉道。
“你们的突袭行动,摧毁了秘社的炮兵部队。这可是你们安莫尔军,从油松镇开战以来最大的战绩。难道不知道庆贺么?”林锐低声道,“你们越是放松,卡多姆就会越认为你是笨蛋。反而你要是连酒都不喝,就连夜召集手下军官开会讨论。卡多姆心里可就不能不提防了。”
“我明白了。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卡桑问林锐道。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林锐低声道。“这件事你别管,反正到时候,你就等着接管第二军团的指挥权好了。”卡桑沉默地点点头。
当天夜里,卡多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一个军官在低声说话。“卡桑今天回去之后,有什么反应。”
“他?据说这次他打掉了秘社武装的炮兵部队,这次回来神气得不得了。现在正在搞庆功宴会,和他手下那些军官一起大吃大喝,据说喝完了还要去找女人。”那个军官低声道。
卡多姆沉吟了片刻道,“你立刻去,去给他们找女人。”
“我?”那个军官愣了一下,“我出面,这合适么?”
“不是让你出面,是让你暗中去办。给他们酒和女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去告诉督战队和宪兵,让他们都不许管。”卡多姆来回踱了几步,笑着道,“卡桑将军这次立了大功,也是该庆祝一下,放松放松的。你下去吧。”
“是的,将军。”那个军官闻言只能点头走了。
卡多姆在那个军官走了之后,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之内,然后坐在了办公桌前点上了一支烟,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军事地图。
“只差最后一步了,但愿卡桑那个混蛋没有起疑心。不过照他今天的表现来看,这小子还是嫩了点。”卡多姆心里冷笑着道。嘴角的香烟依然在冒着烟,等他察觉的时候香烟已经快要烧到手指了。卡多姆将军回过神来,身边却有人给他递过来一个烟灰缸。
卡多姆将军的脸瞬间变色,他的办公室绝对禁止外人进入。没有他的允许就连他自己的贴身卫兵都不敢进来。而且他刚才和那个军团谈话的时候,也确定了房间之内没有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卡多姆顺着那只那烟灰缸的手逐渐看过去,发现林锐正站在他的身后,探过了半个身子,给他递来了一个烟灰缸。
看到了林锐,卡多姆将军的手猛然一抖,烟灰和烟头都落在了桌上。
林锐抬起手,无声无息地将烟灰和烟头扫落在了烟灰缸里。看着卡多姆微微一笑,“是不是很惊讶?”
卡多姆将军强笑道,“瑞克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们其他人怎么样?”
“其他人?”林锐低声道,“我很奇怪你会这么问。因为其实你知道结局的,他们很多人都留在了阿尔卡恩电厂外围的阵地上和街道上。但也有人活了下来,很艰难地活了下来。将军,我们之前说好的几个防区之间的联合指挥,相互协防呢?难道这些都只停留在军事会议的口头上?真正在东区遭受袭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瑞克先生,你别误会。我事实上是很想援助你们的,但是实际上我们这里的压力也很大。一旦我们出兵援助你们,那么西区的守卫力量就会降低,我们会面临着被全线突破的危险。一旦东西两区被同时突破,那么整个阿尔卡恩的防御就会全面崩溃。”卡多姆叹息道。
“是啊。我就猜到你会用这么冠冕堂堂的理由来搪塞我。”林锐一笑,“所以,你看我也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瑞克先生,你们是只是军事顾问团的人,我才是防御作战总指挥。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战术策略。而且这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请你立刻出去,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我们明天在指挥部里讨论。”卡多姆指着门厉声道,“请你出去!”
但林锐一动没动,只是看着卡多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很想跟你谈谈,但是你如果拒绝,我也没办法。但我的弟兄们却不这么想。如果你不跟我谈,他们就会跟你的家人谈谈了。”
卡多姆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奇怪我从哪里进来的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从办公室后面的套间里,而且你的全家都在那里。而我的弟兄们也正和你的家人待在一起。我费了很多口舌说服他们,让他们保持克制。但你也该明白这些人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他们很多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暴躁易怒,很难被说服。”
卡多姆猛然起身,“你们竟敢!”
“你或许该问问,有什么是我们不敢的。”林锐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给我老实坐下,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