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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听雨说,那巫蛊娃娃就藏在一口黄铜包边儿的箱子中。
郝温言狠狠盯着听雨,但皇帝在,他不能擅自发话。
厉鸿澈紧抿着唇,眸中酝酿的暴风雨比外头的还要可怕。
黎恭芳苍老耷拉的眼皮下,眼珠朝珠帘内溜了一眼,而后一撩袍子跪下磕头:“恳请皇上将曦贵人请来欣兰宫对质,并派人搜查双菱轩。若曦贵人无辜,也好给她个清白,但若确有此事,老臣还妄请皇上看在淑贵妃操劳后宫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还娘娘一个公道!”
黎恭芳句句在理,并没有过分的要求。但是,梁荷颂最近身子虚弱,又怀着身子,现在风雨交加,从双菱轩过来又远……
厉鸿澈迟迟未发话。
黎恭芳惊诧:多年来,皇上很少有这样迟疑的时候!看来那曦贵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与旁的妃嫔的确不同……
“太后娘娘到……”
孝珍太后听闻淑贵妃出事,不顾腿疼,冒雨而来,直奔淑贵妃床头,抱着西贵妃的手直抹泪儿。“兰儿,你怎么样?伤哪儿了……”
旁人一说可能是遭了厌胜之术,祸首可能是曦贵人之后,孝珍太后才气得直哆嗦,被贺舍姑姑扶着出来找厉鸿澈。“皇上,你还要偏心到什么时候?兰儿都已经命悬一线了呀,你竟……”
孝珍太后后半句话被厉鸿澈那冷厉的眼神一冻,立刻哑了声,但面色不高兴地看着厉鸿澈,等待发落。
里头,淑贵妃气若游丝的唤了一声。“皇上……或许,并不是曦贵人……我向来待她不薄……她应该不会……”
孝珍太后越听越不忍、越对梁荷颂生气,人还没来把罪名完全坐实,便已经先行被定了罪。
众多视线注视中,厉鸿澈岿然不动,声音发沉。“康安年。”
“奴才在。”
“传令御前侍卫总管厉哲颜,搜双菱轩。”
皇帝终究没有让曦贵人过来,只是让人搜双菱轩。光凭这一点,曦贵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已是显而易见。屋里头的人,大部分已经在脑海里预演即将爆发的一场纷争。这两个女人,一个身份背景尊贵,管理后宫,一个虽资历浅,但身怀龙胎、皇上喜爱,都不得了啊……
厉哲颜带着侍卫来搜查双菱轩的时候,梁荷颂正在给大灰猫喂鱼吃。大灰猫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还吃苦耐劳地跟在贤太妃屁股后头奔跑,献礼,真是看得她于心不忍!
“贵人!哲颜世子带侍卫来了!”
姑姑康云絮急忙进屋来禀。
带人来的,是厉哲颜和康安年。
与梁荷颂打了照面,厉哲颜微微尴尬,可见梁荷颂却淡然自若,凉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眼中一般,心中也一沉。
“淑贵妃在宫中腹痛难忍,而后曦贵人的婢女说是贵人施了厌胜之术所致,所以……皇上命我来搜查双菱轩,看看究竟。”
贵人长贵人短,距离亲疏显而易见。梁荷颂情不自禁想起他喊孙燕绥“绥儿”,孙燕绥又喊他“哲颜哥哥”的场面。
“世子要搜请便吧。”
梁荷颂冷冷道。
厉哲颜抱剑、低眸行了个抱歉的礼,便带人搜查起来。
往日的青梅竹马,而今形同陌路。
大灰猫见那条鱼干儿在梁荷颂手里捏了许久,还没丢给它,伸出爪子、勾着弯刀指甲轻轻掏了掏鱼尾巴。梁荷颂这才回过神来,丢给大灰猫。大灰猫没吃鱼干儿,叼着就走了。
定然是叼去献给贤太妃了。梁荷颂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连畜生都有如此忠贞的感情,作为人,仿佛却还不如一只猫。
见侍卫进进出出、造反似的搜查,梁荷颂心下有些凉:皇上还是怀疑她了。还说什么今后不许她对他说谎,要最真实的她,可,他却一点考验都经受不住……
康安年活了几十年,宫中事见得多,看出梁荷颂不高兴,过来轻声道:“贵人莫难过。皇上让哲颜世子来搜查,便是怕旁人来冒犯了贵人。尽管如此,皇上还是不放心,让老奴跟着来看……”
“皇上亲口说他不放心了?”
梁荷颂突然没了耐心听,打断。
“这……贵人您应该知道,皇上向来不太喜欢多说……”
“那便是公公猜测的了。”
康安年哑口无言,讪讪退下。
听蝉神情古怪,在角落里那口箱子跟前挡着,脸上就差没写着“我有问题”几字了。是以,一下她就被侍卫发现了古怪。
那口箱子是梁荷颂哥哥代父母之职,送她的嫁妆箱子。虽然是嫁妆箱子,不过值钱的东西并没有装在里头。是以,听雨也有一把钥匙,平时都是她在管理那箱子里的物件儿。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厉哲颜也不好当众徇私,反而给梁荷颂招来话柄、坐实罪名,是以提醒得很温婉,“这箱子,我可带走了,曦贵人还有什么话要转达给皇上的……”
对着厉哲颜紧张的眼神,梁荷颂只觉讽刺:当初他那么狠心的捅她一刀,现在伤疤结了痂,他又来表达心疼了。凉凉一抹笑在梁荷颂嫣红的唇边绽开。“没什么转达的。既然有人说我行厌胜之术,我躲在窝里畏首畏尾岂不是被人说成心虚了。云絮姑姑,备轿。”
“可是,贵人您这几日身子很不好,外头又风大雨大的……”
“备轿!”
“是,贵人……”
厉哲颜只觉眼前这个女子有些陌生,变得他难以企及、触碰,和从前总是围绕在他身边天真无邪的女孩儿,不同了。锋利了,也孤冷了。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其实……一直没有好好正视过、懂过她。
看着风雨中那上轿子的身影,纤弱而又倔强,仿佛风都能吹倒,又仿佛谁也打不倒,厉哲颜心头暗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风大雨大,轿帘子都被打湿了个透,雨丝飘进轿中,将梁荷颂衣裳、发丝都浸湿了一层。
侍卫带着装了“证据”的大箱子,朝欣兰宫去。那儿正摆了大阵仗等着呢。孝珍太后一向疼淑贵妃,这是后宫中人都知道的。曦贵人跟淑贵妃对着干,就是找死!何况,淑贵妃的爹爹大晋第一学士黎恭芳也在呢!
听蝉作为证人之一,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暗说她这主子实在太蠢笨,皇上都不敢让她去了,她还偏往刀口上撞。她“弃暗投明”是正确的。
**
梁荷颂路上并没有耽搁,但孝珍太后仍然等得满脸乌云,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跪着就没让她起来。厉鸿澈在里头,还不知道她来了。
梁荷颂看着孝珍太后那愠怒的样子,忽然觉得,其实隐忍数十年从宫女做到太后的孝珍,也不过如此而已。也或许是她太看重淑贵妃。
“还不快把箱子打开,把施厌胜之术的布娃娃拿出来!”太后急道。
“是!”
“慢着!”厉鸿澈从里头出来。
梁荷颂抬眸,正好与厉鸿澈对了个正着。两双视线相接,各自仿佛都有轻微的触动。
不是不让她来么,来做什么!厉鸿澈眉目凝着,声音不便喜怒,有点沉。“说吧,怎么回事。”
梁荷颂心下冷冷一笑。亏他还想得起先让她开口说话,给她发言权。可是,他开口却是问她“怎么回事”。呵。皇上真会问!
“臣妾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所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放肆!人证物证俱在还在装懵,不知悔改!”
里头淑贵妃隐约的痛-吟-声清晰,孝珍太后忍不住了,也不如之前那般顾忌皇帝。早预感这女子不详了。“来人,把这箱子撬开!”
“太后娘娘不能撬箱子,这是嫔妾长兄代爹娘送嫔妾的嫁妆箱子。”梁荷颂说得平静,却有着一股斩不断的柔韧。
“一口箱子怎么能比得上兰儿的命!撬!”
孝珍太后勃然大怒,回头便见厉鸿澈阴戾的视线看着她,双腿一阵虚软。她与皇帝并不是亲生母子,各自都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敬重。皇帝的眼神,有些可怕。
侍卫打算撬开箱子,可是那黄铜包边儿的箱子结实得很!根本撬不开!
当然撬不开,那是哥哥找遍了整个京城找的工匠,给她打的这口箱子。所以,这箱子里东西都不值钱,最值钱的是这箱子。
“太后娘娘,撬不开!”
孝珍太后又急又怒,但这次警惕周全了些,抬厉鸿澈出来压梁荷颂:“皇帝啊,兰儿命悬一线,你哪怕性子再沉得住气,也不能再沉默了呀!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梁荷颂迎着厉鸿澈的视线,只见他双眸黑暗无边,仿佛没有一颗星星的黑夜苍穹,黑得无边无际,深邃得让人迷茫、恐慌。
“把钥匙拿出吧,打开箱子,看看。”他淡淡道。
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黎惜兰那边。梁荷颂手脚发凉,一路来风雨交加已经有些不适,刚才又跪了一阵儿头重脚轻的,眼前发黑。
“臣妾钥匙早就弄丢了,也许久未曾打开这箱子。”
还在狡辩!孝珍太后是气得直咳嗽。黎恭芳也眯眼仔细打量起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来。
众人几乎已经笃定,那巫蛊之术的证据就在里头!
厉鸿澈凝眉看她,似对她的表现也很不满意。
“你,认真回答!”
“臣妾一直回答得很认真啊。”梁荷颂心下冷笑了一声,下一句话,揭开这幕“有心人”筹谋了多日的好戏的高-潮。
“不过,臣妾的婢女听雨有钥匙。听雨,还不快打开。”
听雨愣了愣,不太明白梁荷颂之意。她确实有钥匙,方才她一时紧张都忘了。
箱子打开,里面有布匹、书卷、字画、珠钗……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唯独没有巫蛊之术的娃娃!
“回禀皇上、太后,找遍了,都没有!”
听雨、听蝉对看一眼,都懵了。她们明明一起亲自放进去的啊!“不可能,不可能啊!一定在的!”“是啊,一定在的!”
二婢女害怕得发疯,忙在里头翻找,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孝珍太后又忙问厉哲颜,是否会在其他地方。
“太后娘娘,双菱轩里里外外全部搜遍了,不可能遗漏。”
没有?!先前认定梁荷颂是凶手的人,一下子,都懵了!屋子静得让人窒息。
听雨听蝉自知死路,忙哭着咬定说绝对不会撒谎,亲眼看见娃娃在里头的。
“那娃娃明明在里头啊……”
“是啊,明明在里头,是曦贵人施厌胜之术,我没有说谎……”听雨哭道。这些天梁荷颂一直跟她一起谋划的呀!
梁荷颂声音虽温柔,却有着一股让人听了生寒的力量――
“你们那么笃定,难道那娃娃是你放的,也对,钥匙不就在你那里么,要做什么都很容易。说,为什么要陷害我!又是谁,让你陷害我的?!”
一下子,仿佛局面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