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道圣旨飞去揽月居西土步妃冲撞龙颜,贬为步嫔。揽月居蒙了辱,关门闭户,不敢出来见人。
一只叼了老鼠的大灰猫从那门口经过。
门缝传来“啪”地一声打耳光的响声,接着便是两个女子谈话。
“没用的东西让你潜伏在皇上身边是调查的,谁让你作死就那么**缺男人?”这声音略老辣冷厉。
“姑姑息怒。我是一时糊涂被男色迷昏了头。不过,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那梁才人动作粗犷,且会武功,倒是皇上显得有些庸弱。”这是步嫔的。
另一个怒声打断:“这也叫收获?你……”“呵,罢了,我自将你的话禀告将军,下个月的解药有没有全凭将军定夺,休得怪我了”
大灰猫在门外逗弄了下半死不活的老鼠,门就开了,那黑披风女人一脚踹来将它赶走。
“不长眼的小畜生,滚开”
四宝斋里,梁书蕙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与她的姑姑赵花卉说着话。
“梁荷颂那喧人,有些古怪上回在崖边,我似见她像是会功夫。而她从前,是绝对不可能会功夫的。而且,皇上这几个月来的表现,也有些奇奇怪怪的。”
“嘶……那娘娘的意思是……”私下底,赵花卉仍然叫她娘娘。
而且,梁荷颂突然的独**,来得也有些太突然了。梁书蕙思索着,但又无力。“不过,眼下我也自身难保,年儿去了姓黎的那女人宫里,指不定她会发现什么”“今夜我修书一封,你务必传出宫去,送往江苏梁府”
“守卫森严,奴婢定尽力而为。”
梁书蕙望着唯一的一根白蜡烛,咬牙狠眼下,皇上顾忌着盛将军还不敢处死她,但盛将军又一直没有动作,真叫她着急指望盛妃,怕是指望不上,只愿这封信能顺利到爹爹手中,让她知道她在宫中的情况。
外头的人送来了完善,赵花卉端进来还受了来人好大一顿脾气。梁书蕙的名字而今在后宫中是臭了。饭菜只有两盘一碗,一盘腌黄瓜,一盘炒干豆,油水都没有一滴
“内务府的奴才真是可恶哪怕咱们娘娘再不受**再失了封号,那也是主子竟然这么欺侮”
“如此猪食,我梁书蕙才不吃”梁书蕙“哐啷”摔碎了碗碟,却引来了暗藏在破旧地板夹缝中的两条冬虫。冬虫受了热气儿爬出来吃食。冬虫吃了两口,竟倒地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二人看得心惊
“娘娘,饭菜……饭菜有毒”
梁书蕙惊出满身冷汗。差一点,她就被毒死了“喧人,竟然还想将你堂姐斩草除根”她当年怎么就心软没有早些毒死她,让她成了个大祸害
不她梁书蕙决不能坐以待毙,决不能憋憋屈屈默默无闻的死在这屋里
梁书蕙思量了一会儿。
“我要你做一件事,你可敢?”梁书蕙双目阴狠,饱含决心,盯着赵花卉。
赵花卉忙双膝跪地:“若当年不是娘娘活命,赵花卉定早被淑贵妃打折了双腿,没命了。但凭娘娘吩咐,奴婢定然忠心不二。”
“替我……将这饭菜,混入盛妃膳食中”
年关将近,宫中便多了发年关银分发布匹年货等等的事项,这些细致活儿都是淑贵妃来办。这时候,淑贵妃的地位和作用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不敢造次。
大晋几百年来,还未出过一位贵妃呢,可见其地位。皇后之位,若无盛妃相争,应当是非她莫属。
淑贵妃地位高,受人待见,自然有一人是极其不高兴。这人,便是向来与淑贵妃对着干的盛妃,盛凌岚。
盛妃刚装扮完,铜镜中美人鸦鬓云云,迎头一直金丝八宝攒珠钗,点翠缀珠,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一张鹅蛋雪面,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衣裳也是精致华贵,艳丽的玫红色绸缎合宜的镶嵌着华贵的皇室赭黄,花纹繁密十分考究。赭黄这颜色和花纹,妃嫔中也没有几人敢穿。
“黎惜兰那女人已经迟暮了,竟还妄想与本宫争**,还妄想当皇后?呵。”盛妃不屑地一声呵后,回头就见大灰猫又叼了一只大老鼠放在她脚边,差点惊叫,气得虚踹了灰猫一脚。
“畜生东西别人养猫都乖乖巧巧,你倒好,天天把这些恶心东西往屋里叼”
灰猫不痛不痒,蹲坐在那儿。盛妃骂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姑姑催昙道:“皇上爱才,淑贵妃那贱人满腹心计投其所好,连双菱轩那目不识丁的都能给猫撒好名字,本宫也出身大家不能落后去,给本宫好好翻翻诗经楚辞,给这畜生东西挑个好名字”
催昙左翻右翻,终于找到一个名字。“娘娘,《楚辞》里有一句叫吉日兮辰良,这猫儿就叫辰良,你看如何?”
“辰良?”盛妃拿捏着韵味,寻思了一会儿。“好,就叫辰良。你再翻看翻看,给这猫儿加上的贵气传说,明日便邀皇上共同来赏玩神猫”
“娘娘好主意”
再瞧那猫儿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盛妃满面春风,心情极好的吃了早膳,却忽然腹痛不止
“哎呀,本宫肚子……肚子好痛……”说完,盛妃已经满头大汗,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顿时,整个长春宫都急翻了天
“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来诊治,发现,却让人大吃一惊
“娘娘,您这是中了砒霜之毒幸好摄入分量轻,若是再重些,恐怕有性命之忧”太医跪地道,满头都是。
经查,那毒就在早膳粥中
“娘娘,奴婢去查过了,今早双菱轩梁才人的姑姑方玉秀去过内务府,动过咱们长春宫的粥米。”
“啪啦”一声,盛妃摔碎粥碗
“那喧人仗着皇上几日**爱就胆大包天了斗到了梁家姐妹,竟敢把算盘,打到我盛凌岚头上”盛妃一双眉目大怒圆睁,后面那一句字字咬得极重试想这后宫,她盛凌岚还从未受过这等罪栽过这种跟头若不报仇,岂不是
“上回冬狩前夜,娘娘出疹子也出得十分蹊跷。很可能也是梁才人的计谋。眼下除了她,还有谁最怕人分走皇上雨露恩**呢?”
盛妃怒拍了桌子,两颊苍白,眼角气得直抽搐。“她想让本宫过不去这年,本宫便让她,过不去,这,一,日”
乾清宫里,梁荷颂捧着一卷书,读得口舌发干。康公公已经知道她不是真皇帝了,也心知他对厉鸿澈忠心,是以,她也不必如从前那般大张腿应做粗犷状
这两天下了场大雪,天气极寒,三王爷体弱,眼下又病倒了。她便准了哲颜哥哥的假,让他陪陪父亲。三王爷又咳血之症,恐怕时日也不多。哲颜哥哥孝顺,远走西北这么久,未尽孝道定然心疼。
梁荷颂忽然想起了厉鸿澈,但见他一直都冷冷酷酷的,脸上嫌少又喜怒哀乐的波动。
“康公公,你伺候皇上多久了?”
“皇上还是十三皇子的时候,老奴就一直在皇上身边儿,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了。”
“那皇上少年时也是这么老成冰冷吗?”说完,梁荷颂自觉失言,忙咬舌。这种大实话,不能乱说
“主子的事老奴不敢妄议……”
果然是这样……
“不过,奴才喜吃水果,倒是懂些自然界的规律。”康安年含笑道。“才人看那荔枝,满身尖钉子,剥开来,里头却柔软无比,洁白无瑕。”
正在梁荷颂想厉鸿澈壳儿里头有多白多软时,校子急急跑进来。“皇上,双菱轩的宫女听雨求见,说有要事要见皇上。”
双菱轩?梁荷颂一个疑惑。“让她进来。”
听雨满脸急色。
“皇上,您快去救救咱们才人吧。盛妃娘娘带了人来把才人捉住了,说我们才人下毒害她逼着我们才人认罪。才人不认,便要掌她的嘴……求皇上,快去看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