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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喜笑颜开,道:“我就知道。我虽看不见,只摸也摸得出来。你喜欢便好,娘挑个日子,给你们把喜事办了,也算了了我一桩长久心愿。”
谢原一惊,立刻摇头道:“娘,此事不妥。”
马氏一听,不乐意了,沉下脸道:“原儿,你都这岁数,我本该早就抱孙子了。可你就是不成家。我跟你说,从前的就算了,这次老天爷既把三娘送来了,那就是天定的姻缘。”
谢原道:“娘,你听儿子说。儿子现在在外做事,尚不稳靠,过了今日,明日如何还不知晓,娶了表妹只怕害了她。再说我与表妹自小相识,一直就把她当亲妹妹看,从未想过这事,叫我如何娶得了?”
马氏没想到儿子竟又推脱,口气虽委婉,那意思就是不娶。她年轻时,也是个暴躁的脾气,积压了许久的失望与怒气涌上心头,顿时不可遏止,重重顿了下拐杖,朝儿子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斥道:“你当我是瞎眼老太婆好糊弄是吧?你做的这事,一不用领兵二不用打仗,说什么稳靠不稳靠?你当你是海盗头子横海王啊?你要是的话我就不逼你成亲,免得祸害了人家造孽。还亲妹妹,什么亲妹妹!你们俩小时统共也就见过那么几回,这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哪里来的一个亲妹妹?你屡次三番地推脱不愿成亲,娘一年到头见不了你几回,莫不是你在外养了见不人的□?”
谢原忙道:“母亲息怒,没那样的事。”
马氏哼了一声,道:“没就最好。若是真有这样的事被我晓得,我打断你的腿!我告诉你,三娘这个儿媳我要定了。这一回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谢原见母亲情绪激动,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怕她会更生气,想着先缓一缓,等她过了这阵儿气再说。便起身扶了她,劝道:“娘,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先放放,我扶你去吃饭。”
马氏坐着不动,一把拍开他手,冷冷道:“吃什么饭?儿子大了,翅膀硬了,眼里就没我这个瞎老婆子。早点饿死去见你那个地下的爹才好,省得心烦。”
谢原无奈,只好道:“那我□芳把饭送来。”说罢起身开门。正趴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的温兰闪避不及,两人差点撞一起。
其实温兰倒也不是故意跟踪来偷听老娘骂儿子的。只是晚饭好了,她来叫他们去吃饭而已,到了走道前时,远远便听见老太太的咆哮声,中间似乎又掺杂了自己的名,这才忍不住,蹑手蹑脚靠近趴在门上偷听。现在被人发现,也晓得偷听不耻。顿时有点耳热。见他似乎微微皱眉地看着自己,只好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冲他笑道:“表哥,饭烧好了,我刚来,想请姨母和表哥去用饭。”
谢原嗯了一声,简短道了句:“你陪我母亲用饭。”便从她身侧走过。
马氏听见温兰的声音,原本虎着的脸松了下来,招手叫她过来。温兰道:“姨母,好去用饭了。”
“不急,我肚子不饿,气都气饱了。你过来坐下,姨母有话说。”
温兰有点猜到老太太要说什么了。只好坐下。
马氏道:“三娘,刚才我和你表哥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温兰含含糊糊道:“只听见几句……”
马氏叹了口气,道:“你既听到了,姨母也就不瞒你了。三娘,姨母和你娘是亲姐妹,她命苦,不幸这么去了,把你送到我身边,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要替她照顾你。你还没人家,正巧你表哥也没娶,姨母便想做个主,让你们俩成亲。”
“你表哥这个人呢,”马氏不等温兰说话,自顾又道,“我自小养大,自然清楚他的品性。你听我方才虽在骂他,那也是气话。不是我自夸,他自小到大,除了迟迟不肯成家外,别的,从没叫我操心过,更没那在外拈花惹草的臭毛病。你若是嫁给了他,不止姨母了了件大心事,便是你娘的在天之灵,想来也会高兴。”
温兰小声道:“姨母,表哥的好,我自然知道。可是他……好像不大乐意娶我……”
马氏一想起这个,又来了气,顿了下拐杖,哼了声道:“三娘你放心。姨母心里有数。只要你听我的话,不怕他不娶你。”
温兰和这表哥虽不过只碰了三回头,只以她的理解能力,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表哥表妹一家亲,但是没有半点娶她的意思。只要他不愿,自己这个投奔过来的外甥女就没必要在老太太这里说不。否则不但显得不知好歹,也不合情理。便低声道:“好的。我都听姨母的。”
见外甥女言听计从,老太太这才舒心了些,吁口气,道:“你附耳过来,听姨母说。”
温兰附耳过去,听见老太太低声说:“你表哥的性子,我也知道些。只这样跟他说,他决计不会应下,须得使出些手段,吓吓他才好……”
温兰听老太太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完了,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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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原数月在外,白龙城和下面十寨里积下的事多,又有总督派下的总兵来检视海防,自然日日早出晚归。那天被马氏抓住骂了一顿后,这几日早晚向她问安时,见她不过冷着张脸,却没再开口逼自己娶表妹,也就不大放心上了。这日正好事结得早,便想着早点回去哄她开心。不想一跨进宅门,却见春芳迎了上来,哭丧着脸道:“大人,不好了。老太太今日没起身,躺那里什么也吃不下。这一天了,水米未进,可怎么好?”
谢原一怔,道:“一早我出去还好好的,怎的会这样?”
春芳道:“你去了后,她便嚷着不舒服躺回去了。三娘子叫我去请郎中,郎中来了,说些什么肝火郁积的话,开了药。只她不肯吃,说不想活了,在房里哼哼唧唧。”
谢原皱眉:“药呢?”
“刚煎好一服,我这就去拿。”
谢原亲手端了药往东厢去。一推门,见母亲果然和衣躺在榻上,病恹恹的样子。表妹坐边上,正在细声细气地劝,见自己进来,站起来,道:“表哥,你回来了。”
谢原点了下头,也无暇与她说话,径直到母亲榻前,刚要开口,却见她侧脸向里闭上眼睛,一脸厌烦的样子。便坐到温兰先前坐过的床榻边,劝道:“娘,你身子不舒服,就该吃药才对。我听春芳说,你也一天没吃饭了,身子怎经得住?想吃什么,你跟我说……”
“我都这岁数了,还没抱上孙子,你就是给我端龙肝凤髓我也没嚼头。吃什么药,吃什么饭,早些闭了眼才好,省得惹人嫌!”
他话还说完,已经被马氏打断了。
谢原讨了个没趣,只好起身看向温兰。眼神里的意思就是说:表妹,我娘喜欢你,还是你上阵吧。
温兰忍住腹中暗笑,朝他轻轻点头,从他手里接过药,重新坐了下去,装模作样柔声劝道:“姨母,表哥说得对。你身子好不起来的话,表哥在外也不放心。快些吃药吧。”
老太太这才转过脸,颤巍巍睁开眼,对着温兰有气没力地道:“乖孩子,还是你贴心。这样的一个可人儿,要哪个有福气的人才能娶到。偏有人白长了双眼珠子,却比我这瞎老婆子还没眼色。你且放下吧。姨母虽瞧不见,只有那样的人杵在跟前,还是咽不下。”
谢原被老太太一阵冷嘲热讽,无奈只好对温兰道:“表妹,那我娘就交给你了,我先出去。”
温兰点头。
谢原一走,马氏问道:“他真走了?”
温兰起身开门,四顾看了下,回头道:“真走了。”
马氏立刻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病容。只听她低声道:“饿死我了。赶紧把吃的拿来。”
温兰急忙到隔壁自己屋里提来方才藏好的小食盒摆出来,扶老太太起身坐到小桌前。
“明日打发春芳去做什么都好,别让她老在我跟前晃,万一被她晓得,说漏了嘴就不好……”
饿了大半天的老太太往嘴里塞进一块糕,喝了口水,直着脖子吞下后,道,“你方才表现很好,是个聪明孩子,就这样。等姨母再躺着绝食个三两天,我看他还敢不敢说个不字。”
温兰乖巧地应了声是,服侍她吃喝。马氏吃饱喝足,叮嘱温兰小心行事,别让谢原发现了,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温兰收好食盒放回自己屋子出来时,天边的夕阳已经收尽最后一道余晖,暮霭笼罩下来,带了白日余温的暖风纠缠着阵阵花香迎面扑来。正也肚子饿了,便往厨房去。经过那口井台边时,忽然听见身侧有人叫了声“表妹留步”,循声看去,发现谢原正站在道旁那簇高大的扶桑后。见自己看到了他,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