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楠要了地址之后就已经上了飞机,一路上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直到她来开门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他终于明白,他就是想要见她而已。
所以,即使看到那个男人在这里,他此刻竟然不但不后悔来这一趟,更庆幸自己来了。
他走到窗框前靠着,看她那眼睁睁的不敢乱眨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感觉到刺目的光线射过来,转头去看他一眼,然后又望着外面:“我累了先去睡觉!”
他更是忍不住笑出声:“要不要我陪你?宝贝……”她走到卧室门口用力的把门关上,上锁。
什么?
宝贝?
谁是他的宝贝?
他的宝贝不是应该是那个才年方十八的小姑娘吗?
倒在床上后忍不住长长地呻、吟,想着他就在外面,但是两个人相对着就会吵架。
她该怎么办?
他来了,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自作多情,但是现在他在她的房子里。
他慢悠悠的走到她的门口,听着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眼前却依稀浮现出她在床上想事情想的出神的样子,然后逗趣的冲着里面低声说一句:“那我自己找地方睡了?”
她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要留宿,就算是同学,留一夜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不至于小气的把他轰出去。
更何况自己内心怎么想,自己很清楚。
“随便!”她冲着外面说一句,正在考虑客房里干不干净,前阵子公公婆婆是她这些日子最后一波客人。
他笑,然后转头看向客厅里。
空荡荡的。
静悄悄的。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如果他就这样走了,她的房子里,就真的如刘君所说的那样,冷清,寂寥。
这几个月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是怎样度过。
想起裴彬说她去医院,吃安眠药,他又不知道,那些个受伤的夜晚,她自己怎么去的医院。
他就那么靠在她门口的门框,垂着眸静静地想着些什么,然后又起身,抬手敲了敲她的门:“我走了!”
她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却从床上迅速的弹了起来?
他要走?
她站在床旁边就那么傻傻的一下子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
没有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
突然心脏又剧烈的跳动,他真的走了?
脚底下像是有什么黏住了,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好不容易到了门口。
她竟然不敢给他开门。
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真的走了?
她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屋子里静的让她害怕,心禁不住跟着颤抖。
柔荑在门把手上轻轻地转动,一颗泪从长睫一下子掉下去。
门开了一条缝隙。
这么大的家,这么安静的,满室的寂静,像是一群寂寥的小鬼在周围飘着。
一道斜影从门缝里射了进来,她手拉开门的动作停下,额头抵在门板上,低低的存在着。
“你开的是门?还是你的心?”
那低低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脑海里,身体里,五脏六腑。
柔荑握着门把手的动作突然用力,她想,她或许不该开门。
却在要关上的时候被他用力一推,她被推了出去又被他抓住。
还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她的身子已经贴着冷硬的门板,而他,已经欺到她眼前来。
微微弓着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听着她低低的,又蠢蠢欲动的呼吸。
他不自禁的,抓着她双臂的双手轻轻地往上,捧住她的脸:“叶慈,如果我今晚不来,是不是你就要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下俘虏?”
她吃惊的抬眸,刚刚心里热火朝天的,此刻,却因为他最后的几个字,心里像是被冻结了。
她吃惊的看着他,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还是——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的心只是在一下下的沉沦。
“这么久都不曾想过跟我联系?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没后悔来,但是他恨她这样轻易的放弃。
可是……
如果他没放弃,她又怎么放?
是谁弄出那样的绯闻,孔家孙女是何许人也?
他都跑到京里去了,还要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苦苦的等他?
要她先发信息,要她先打电话,要她先回去,就算她先回去了,他依旧要让她亲自去找他,还让秘书说他没空见,如果不是秘书先让她上去,她恐怕都见不到他。
突然好像很不想见她,突然又把她叫回去,突然又对她那么温柔,突然又那样……
他是有折磨死她的本事。
她承认了!
“我是想,如果你真的跟那个孔家的大小姐在一起了,孙锦文这样细心的男人来当我下半辈子的伴是不是也不错?”
她终于说出口,他如果真的想听她说点什么,那么她说给他听。
那样沙哑的嗓音,眼眶里沉甸甸的却很难流下多少眼泪来给他,只是难耐的,煎熬着:“他很浪漫,他也很温柔,他是认真的想跟我好!”
说了这些之后……
他们之间……
她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地越来越冷漠。
“他那么好?”他低沉的声音,那仿佛大提琴慢慢拉开的低低的又很有磁性,能震动人心的声音。
她滚烫的心却好似一支冷箭突然传过去,毫不留情,一穿到低。
仿佛从不曾伤过她。
可是那箭已经远去的时候,她的心脏却已经悄悄地流血,淌着越来越浓烈。
“是,他那么好!”
她承认,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们像是两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他的掌心里还有她肌肤留下的温度,他突然慢慢的笑开:“叶慈——你赢了!”
他松开她,身子一点点的距离她越来越远。
房子里开着灯,她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周遭突然那么冷,冷的她连哭都来不及。
他走了!
她听到房子的门被用力的关上发出的声音,那么剧烈。
她的身子颤抖着,然后泪流满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就这样?
这一夜她再也睡不着,甚至连吃药的力气都没有。
冰凉的地板上她就那么缩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