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临终告别

玲珑塔加上虚无之境，应该可以帮我抵御一段时间。

再加上不死之躯……

我想，就算八卦炉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至于在短短的几分钟或者几天里，将我焚烧殆尽，化成骨灰。只要熬过十天半月，我就不信龙族、鬼门、五大仙，甚至是当年传我《三清功》的三清，他们一个个就这样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烧死！

这就是我的底气！

所以，当城隍爷再次劝降的时候，才被我骂了回去。

“龙家小子，念在五大仙已经开始为你求情，你与龙族和三清有些关系的份上，咱们地府可以饶你一命。你只需跪下来认个错，主动赔偿地府的损失，咱们既往不咎！”

“怎么样？”

“这位就是酆都大帝，趁你还没有被送进八卦炉之前，赶紧向他跪下认错，祈求大帝饶你一命。大帝向来惜才，兴许会原谅你！”

“龙乘风，你听到没有？”

我知道，城隍是好心想要保我。毕竟上次我在角斗场的表现很好，深得城隍喜爱。

可我龙乘风，除了跪天跪地，跪师父跪父母，何曾向他人下跪过？

“城隍爷，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要让我下跪，没门！”

“别说酆都大帝了，哪怕太上老君来了，小道爷也不怕！”

“我就问你们一句，沈初雪何罪之有？”

“她是女魃的后人又如何？”

“沈家不是已经在南极建立一座冰塔了吗？”

“沈初雪大可去冰塔里待着，也容不得你们地府来要她的命！”

“要我龙乘风认错也行，那就把沈初雪的死簿给改了。”

“不然，你们都是垃圾！”

“都是孙子！！”

城隍爷被我的这番话吓得脸色如土，指着我结结巴巴道：“你……你简直……简直不识好歹！不可理喻！！难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老子想保你吗？”

“龙乘风！！！”

“老子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被扔进八卦炉炼了可惜！”

“你怎么……”

旁边的地藏王菩萨听不下去了，瞪了城隍爷一眼。

“城隍！！”

“这小子狂妄至极，就算他天生道体又如何？”

“这样的人留在世间，迟早是个祸害，还不如杀了趁早！”

“阿弥陀佛！罪过！”

“罪过！！”

“贫僧并不想犯杀戒，贫僧的意思是，龙乘风总认为自己不可一世，高人一等，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为何不满足他的心愿，让他去八卦炉里证道？”

“他若真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奇才，理当像当年的齐天大圣，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他若不如孙悟空，那便是假把式，死不足惜！”

旁边的东岳大帝听了，捋着胡须道：“地藏兄所言极是！”

“那就，扔进去吧？”

坐在最前面的酆都大帝同样没说话，又嗯了一声。

就这样，我被西方鬼帝赵文和与王真人一同，端起金钵，直接倒进了八卦炉中。

当玲珑塔落地时，一股热浪袭来。

这种感觉，突然让我想起，上次离开地狱时，经过的火海。

可那时候，有蛇叔拼死相护，而且，我感觉那片火海的热浪，完全跟八卦炉里没法比。感觉，就像被人扔进了地壳内部的滚烫岩浆一样。

“啊！！！”

我不断念着虚无心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因为这样，虚无之境，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果然，几分钟过后，哪怕玲珑塔已经被八卦炉炼得通红，可塔中的我和沈初雪，依旧没有魂飞魄散。虽然我已经闻到体表汗毛被烧焦的味道，可沈初雪依旧安静地躺着。

只要她没事，我便可咬牙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八卦炉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一开始感觉就像被扔进炼钢炉里，接着就像被扔进火山。

几个小时后，我感觉，周围的气温，仿佛已经有几十万摄氏度，都快要跟太阳表面的温度相比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感受，事实上肯定夸张了一些。

可是那种度日如年的煎熬，让我满头大汗，头发冒烟。

“我快要撑不住了！！”

恍惚中，我竟然看见了爷爷！爷爷依旧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背着手。

“爷爷！！真的是你吗？”

爷爷转过身，嗯了一声。

“爷爷！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爷爷一脸慈祥回答道：“何为生？”

“何为死？”

“生亦何哀？”

“死亦何苦？”

“风儿，人这辈子，就怕碌碌无为。”

“就怕爱而不得！”

“就怕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爷爷现在问你，你的所爱，你得到了吗？”

我扭头看了看沈初雪。

“嗯！得到了！”

爷爷又问：“你为自己闯地府的行为，后悔吗？”

“我不后悔！！”

“那么，你觉得你这辈子碌碌无为吗？”

“我，这辈子？”

于是，我把自己的所有经历，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从出生在白少爷脸上拉尿，到一群奶妈排着队喂我，再到跟八个师父学艺，然后出来走江湖，杀鬼王，认识张家文，与沈初雪订婚……

之后被大地之手抓住，最终化身潘博文，准备迎娶王雨嫣！

这一路，可谓惊心动魄！

“风儿，回答我！！”爷爷又问了一遍。

我回答道：“爷爷！如果非要让我总结的话，我觉得我这一生，还算比较精彩！”

“至少不像有些人那样，什么都没有做，碌碌无为！”

爷爷微笑道：“那就是了！”

“现在，你再来回答爷爷，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我瞬间醒悟。

“原来，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谢谢爷爷！”

当我说出谢谢两个字的时候，爷爷的身影消失了。

接下来，阿爸、阿妈、白奶奶、张家文、狐妈、四姑娘，这些已经牺牲或者为我牺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微笑着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或者……临终告别……

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我果然过不了这一关！

哪怕我已经拥有不死之躯！

“哎！龙乘风啊龙乘风！当初我们三个老头传你《三清功》，是希望你造福人类。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用它来闯地府，你让我们如何救你？”

“快跪下来认错吧！”

耳畔，传来三清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