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五官神

昏黄的灯光下，李信端坐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正楷体的小字，他此时正在检查这聚源**誊写有没有疏漏或者错别之处，程煜坐在一旁看着聚精会神的李信，有些无聊的捻着一张纸的边角，已经搓的有些起毛。

“好了，没有错误，这些你先收起来吧，等背完了烧掉。”李信缓缓抬起头，把写下的聚源**递给了程煜。

“嗯。”程煜点了点头，心里别有一番惆怅，重修，可不是闹着玩的，王长河与程元此时去炼药了，为程煜散功做准备。

“过些天，咱们一边儿修炼一边儿读道藏，唉，估计又得两年，到时候咱们也该去读高中了。”李信斜靠在藤椅上缓缓开口说到，对于读高中他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因为课程早在去年就已经被二人学完，去上学也只是走个过程。

“嗯，你爸妈怎么说的？”程煜看着有些失落的李信问到，他比较喜欢新鲜的生活，对于下山什么的期待已久。

“还能怎么说，等身体没事了，趁早回家，考大学，结婚生子，我爹说等大学毕业看看能不能在大城市找个好工作，哎，别提这事，怪烦的。”

李信一想起父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有些憋闷，自己从修炼开始就无可避免的走上了另一条路，再想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何其之难，但愿一切安好，自己能慢慢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状态去。

“都一样，想想都烦，我才不会按着他们说的来，嘿嘿，纵歌策马走天涯，这才是咱们的理想生活。”程煜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敲打着桌面说，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讨厌束缚。

“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你娇滴滴的小女友浪迹天涯，哈哈。”李信颇为内涵的看着程煜笑到。

“那可不，必须的，唉，我得走了，先把这些记下来，头疼。”程煜一扬手中的功法说着站起身要走，此时夜已深，回去晚了免不了被老妈说一顿。

“行，我去洗洗，这两天你就在家吧，等散功重修的时候，咱们再探讨探讨。”李信点点头也起身向外走。

洗完澡后，李信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打开音乐，用按键下拉找到他最喜欢听的“真的爱你”，放在枕边播放起来。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总是啰嗦始终关注…”

听着这熟悉的歌词，李信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等重修稳定下来，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自己的老爸刚好这段时间在家，一家人能相聚的时间除去过年就是这农忙前后。

亿万点星光从天幕上洒落，似银盘一般的月亮孤独的行走在空中，周而复始。

在观里又修养了两天，李信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第三天半夜之时，盘坐的王长河收功醒来，拉了下电绳，昏黄的灯光亮起。

“信儿，起来喽，今天你们开始重修。”王长河走到李信的床头，拉了拉还在熟睡中的李信呼唤到。

李信听到师父叫自己起床，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身上还有不少浅淡的纵横交错的疤痕。

穿衣洗漱之后，师徒二人在茫茫夜色下沿着山道走向演武场，今天要给程煜散功，让他们二人从太阳之力开始尝试修炼。

“小师叔，怎么跟没睡醒似的。”程煜看着眼睛还有迷糊的李信打趣到，他早早的就来到山顶的演武场等待，因为过于兴奋，一夜都没有怎么睡。

“好了，开始吧。”程元看着跃跃欲试的程煜说到，示意他坐下。

程煜笑了笑，盘膝而坐，意沉心凝，等待着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

李信坐在一旁，借着月辉看向程煜，此时一脸认真的程煜，让李信心里忽然感觉有些陌生，他几乎没有在吊儿郎当的程煜脸上看见过几次这种神色。

“将灵气全部引到经脉之中，不要再吸收外界的灵气，肾海放空。”程元坐在程煜的身旁沉声说到。

过了片刻，程煜微微点头，表示已经按程元的指示做好。

程元和王长河一左一右，各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拍向程煜的小腹，灵气丝迅速的在程煜的肾海中游走，不断改变他肾海之内的经络，而后封闭起来。

程煜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牙关紧锁，汗珠不停的从他身上冒出，看的李信很是揪心。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漫天的星光已经渐渐开始退去，东方的天边露出一线白光。

大量的灵气从程煜的毛孔中散出，他整个人如同被白雾所包裹，待这灵气所形成的白雾散尽，王长河与程元收回手掌。

“成了？”程煜睁开眼睛，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问到。

“成了。”程元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还好一切比较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散功容易修炼难，几年光阴的积攒，一个时辰便消散一空。

“开始默念心法。”王长河站起身看着李信和程煜说到。

李信和程煜调整姿势，面东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双手垂于两膝，意沉灵台，默念聚源**第一篇的五官神。

“五官者…人之五感也，凡物之气理，人皆以五感而知，目观，耳闻，鼻嗅，舌触，肤感，而目为最…目之极者，察天道，明机理，载万物于心…”李信不停的在心底默诵，同时快速的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五官神，第一个要修炼的是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人对外界事物最直接感受的来源，一般人的知识、记忆大多数是通过眼睛获取。

这修炼眼睛的方法便是将直接能够看到的一些能量吸收，转化，变为己用，而修炼以后，双目会蕴含着这些能量，会不断的被开发出更多更强的神通，从阴阳眼开始，而后过目不忘、透视，甚至看穿人心、催眠，大成者可以直接控制别人的灵魂，最终，也是打开真正的天眼，直取大道本质，演化天地。

不过这并不是直接把眼睛修炼到最终程度才罢休，而是每个部位修一个神通，而后再修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的都修完。

二人盘坐着一遍遍的重复默念这开篇心法，东方的天际又白转红，在第一缕阳光落下之时，二人同时睁开双眼，将意识全部凝聚到那天际的太阳周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信发现那原本金黄色的阳光中竟包含着丝缕的紫气，不禁想到道祖所言的紫气东来，原来如此。

运转心法，以灵引气，将太阳之气纳于双目，而后又从双目中将这太阳之气引到额头正中的灵台之中，冥想压缩转化成混沌源气，再沿着经脉运行。

霞光漫天，紫气渐弱，直至最后几乎弥散，李信感觉自己的双眼灼热无比，便收回目光，意沉于灵台之中，观想自己的灵台空间。

程煜在一旁也是同样的感受，在吸收一些紫气以后，他把目光收回，将意识聚在灵台之上。

观里的其他人陆续上来晨练，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李信和程煜，不过没有人开口询问，各自锻炼自己的体魄。

日上三竿时，空气中渐渐泛起一股燥热，李信率先收功，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了许多，向远方眺望，远处的景色看的更加清晰了。

心里暗暗盘点今天一早晨的收获，李信轻叹一声有些失落，他的灵台之中多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灰色混沌源气丝，和他那如同大海一般广阔的灵台空间相比，简直少的可怜。

“小师叔，怎么样啊？”本来就小眼聚光的程煜此时眼中的精光更甚，他颇为兴奋的看着李信问到。

“一丝丝，你呢？”李信看着程煜雀跃的样子，猜想程煜应该收获不错。

“我也是一丝丝，你灵台空间多大？我的感觉跟一个大湖似的，不过还有边，你呢？”程煜说着从地上站起身，估计小师叔的会比自己的大的多。

“呃，我的没有边，我也不知道多大，那只有一丝，如果按着书上说的要把灵台空间修满，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李信苦笑一声，情绪非常低落。

“别这么说啊，万丈高楼平地起，我觉得倒没大事，这功法说的太玄乎，真要是按功法说的炼到极境，那得什么空间才能容得下，说不定就是在吹牛，古人就喜欢这样夸大其词。”程煜轻声劝慰到。

“况且，咱们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吧。”程煜顿了一下接着苦笑着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是没有用的。

“说的不错，走吧，带你们看看道藏。”在一旁捏着下巴看着二人的程元笑着说到，对程煜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四个人开始下山，李信一直低着头，显然情绪还没有缓过来。

王长河捻着胡须微皱眉头看向李信，这孩子心气高，这样可不行。

“信儿，你可是觉得自己收获的太少，比不上从前？”王长河低声喝问李信一句。

正在失神的李信似乎被电击一般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父，心中的酸楚一瞬间爆开。

“嗯。”李信轻轻点头步子放缓，等待王长河继续说下去，他现在心里有种挫败感，这是由于现实情况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所产生的巨大心理落差造成的。

“你能想起你第一次接触灵气的时候吗？咱们准备了好几天，你才有一丝灵气。”王长河循循善诱道，现在要改变李信的态度，就是让他去接受这种现实。

“嗯，师父，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现在就是重头开始，重修意味的就是这样，明白吗？”王长河直接打断李信说到。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那你现在就下山吧，反正有隐灵珠你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我就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修道之人，怎么能怂成这个样子。”王长河瞪着李信声音中带着气恼呵斥到。

“没，师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怂。”李信连连摆手解释，他只是因为对这传闻中极为厉害的功法有些失望罢了。

“那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看你那个熊样。”王长河又补了一刀。

“对，看看你那个熊样。”一旁的程煜也跟着应和着。

“我怎么就那么想抽你呢？！”李信说着脚底就加快速度，追赶那边跑着边对自己做鬼脸的程煜。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在山道上打闹一团，王长河和程元两个跟在他们身后，一个捋着胡须，一个捏着下巴，老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