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无言的痛苦(二)
微亮的晨曦若隐若现地照射进来,舒舒睫毛闪动,慢慢睁开眼睛,眼泪已经流干,干涸的喉咙有些刺痛,浑身也没有力气。她知道,她是生病了。
伸手摸了摸旁边,凌乔并没有在身边,昨晚他将她抱上床之后,她一直哭着让他出去,他便出去了。
哭了一夜,想了一夜,她最惧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在她放松警惕以为不会发生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
舒舒拉了拉被子,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幸福果然是稍纵即逝的东西,就算她抓得再紧,都会从指缝中溜走,先是没了母亲,后是没了孩子,再是丈夫的背叛,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要说这是报应吗?给她当初隐瞒身份骗婚的报应;要说这是注定的吗?不是她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只是,为什么要她这样子伤痕累累地离开退出?是她贪恋所致吗?
一直窝在床上,累得很,不想起来,不想想昨晚的事情,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凌乔在沙发上睁眼到天明,反反复复想了一夜,把一些他从不敢怀疑的人和事联系起来想了好多。
他冲了麦片,轻轻叩响了房间的门。
如他所料,里面没人应,他便轻轻一拧门锁,开门进去,“我冲了麦片,喝点吧。”
凌乔走到床边,将麦片放在床头柜上,舒舒转身背过去,“我不饿……”一张嘴,声音都是沙哑的。
凌乔觉得不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舒舒掰开他的手掌,闭上眼又不说话。
凌乔果断地从衣柜里拿了她的衣服,然后掀开被子将舒舒抱了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舒舒木讷地让他摆布着,眼神呆滞地看着他,他也憔悴了许多,下巴上长满了青黑色的胡渣,可是,这样的他依旧令她迷恋。“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
凌乔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不逃避也不推脱,他认真地说:“如果我说我是太没警惕中了计,你会相信吗?我没有证据,我也不是在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再给我多些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舒舒追问:“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的事,唐又晴这么跟你说的?”
“嗯。”
凌乔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说:“以前我总说你小心眼,爱怀疑,对不起,我若听了你的话,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舒舒的眼泪直直地挂了下来,“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事情发生你才肯相信我,早干嘛去了?”她嗓子发炎,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凌乔又是悔恨又是心疼,默默地说:“走,去医院……”
坐在车里,靠在靠背上,舒舒撇头看着凌乔专注的侧脸,他正专注开着车,时不时会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心里眼里满是担忧。早晨明亮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不管外面的尘嚣多么张扬,他总是冷静沉稳地处理着一切事情,哪怕他出了轨,哪怕他做了背叛婚姻的事情,他都一如既往的冷静。
舒舒心里一阵抽痛,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女人争着抢着爬上他的床,以前有欧莎,现在有唐又晴,以后,又或许会有别人。
路口,红灯停,人行道上走过一对老夫妻,两人满头银丝,步履蹒跚,身边的行人也都为他们让路,老奶奶似乎眼睛不好,老爷爷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说着什么。
舒舒阵阵心酸,她多么想一不小心就跟凌乔白头到老,不用经历这许多的伤心痛苦。
这场病生得猛烈,一量体温飙高到了三十九度八,难怪她什么都不说不做,乖乖地只依着凌乔。
“医生,我妻子一直在冒汗,但是她又说冷,体温也降不下来,想想办法。”
“凌总裁,别急,退烧药已经用上了,药效好不好都需要时间,再过半个小时瞧瞧,要是再不退烧,再给她打退烧针。”
“好!”
凌乔返回病房,紧紧握着舒舒的手,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心疼极了。
她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舒宁去世之后她也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的小产,令她身体越发的虚弱,昨晚还在厨房里蹲了大半夜,一定是着凉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凌乔走到窗台边,接了电话,“喂?”
“是我……”唐又晴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打来电话,“乔,舒舒还好吗?”
凌乔神情有些恍惚,没注意看手机就接了起来,一听是唐又晴的问候,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理智告诉他,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需要冷静,“还好,没事。”
“那就好,乔,昨晚她打电话给你了,我叫你你也没醒,就帮你接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
凌乔打断她的话,“昨晚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不用刻意提醒,又晴,我现在很乱,让我静一静。”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吼起来,他早该想到邓子俊有问题,而这唐又晴,也有问题。
唐又晴默默地放下电话,凌乔的心思她猜不透,但这第一步,她是胜利跨出了。
舒舒还是高烧不退,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烧得糊里糊涂,一直梦魇不断,却又醒不来。凌乔问护士拿了冰袋敷在她的额头上,又细心地拿了签,沾了温水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护士们私下窃窃私语,说真不敢相信名在外的凌乔大总裁原来是一个如此专情之人,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丈夫对自己的老婆这么贴心的。
舒舒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高烧终于见退了,她整个人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
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凌乔正坐在床边打盹,他的样子越发颓废了,她伸手动了动他的胳膊,他一下就惊醒了。
“老婆,你醒啦……”凌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笑着说,“还好,没那么烧了,饿不饿?妈让佣人煮了粥送来,还热着,要不要喝一些?”
舒舒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一阵忙乱,又是摇床,又是拿碗的。
舒舒转头看了看窗外,虽然有明亮的路灯,但晚上终究是晚上,“天黑了。”她没头没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