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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女子沉浸在无限的愧责中,不远处突然响起嘈杂的说话声。
“你们不能过去,庄主夫人说了,不能让外人进去的……”
接着就是珈蓝的笑声,“昨天你们夫人还请我们过来呢,怎么今天就不行?我同伴在里面,我们今天非进去不可。”
“这里面没有别人。”
“呵呵,睁眼说瞎话,你要跟我打赌吗?”珈蓝笑嘻嘻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听那声音显然是把丫鬟推开直接往这边走来了。
“这不是人是什么?”珈蓝几人站在湖边,结界大开着,湖底里的一切一目了然,只是下边的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你们果然在这里!原来雪垣寨的人藏在了湖底下啊,啧啧,不愧是掩人耳目的好方法。”珈蓝揶揄的声音突然在上方响起。
“夫人。”那名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拦不住他们……那个,翠儿她突然病了,很严重……怎么办啊夫人?大家都很害怕……”
珈蓝却说:“什么病了,明明就是魂散的前兆。”那样震惊的情景,她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好端端的一个人,刚端上茶水来,突然间从手开始就变得透明了,茶杯都摔碎了,整个人就像快灰飞烟灭一样。
我娘身形一震,“杨药师呢?”
“爷他在照看翠儿,叫我来通知夫人。”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些事。”我娘简单地吩咐着,眼底却布满了阴云。
“夫人,不打算去看看吗?”珈蓝收起了笑意,表情难得的认真起来,“山庄里这样的情况应该经常发生吧。”
“看又有什么用,终是救不了任何人……再说,我们本来就已经死了,多享受了这么多时日,也已经极其幸运了……说来自己也觉得可笑,莫名其妙就成了魅,连自己在人世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守在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境里,苟且偷生,竟还想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苦笑一声,手慈爱地覆上自己的小腹,“也不懂这个孩子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或者也只是一个梦而已。也许就算生下来,也只能让这个孩子受苦吧,可是我却舍不得这孩子,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想让我的孩子活着,山庄所有人活着。但一切都是因为我执念太深罢了……”
我心如刀割,娘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坚强的,却不曾想现在的她就如同个弱女子,心系着自己的孩子。对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就算再怎么严厉,孩子总是心头上的肉。
我娘看着我道:“雪垣寨的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也由我一人承担,你们不要怪罪山庄里的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而这时,湖底突然有些不正常地晃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气息透过结界传了进来。
“怎么回事?”珈蓝叫道。
我娘一惊,“有什么力量在干扰这个结界,是从屋子传来的。”她看了一眼青冥,立刻转身奔了出去。
青冥眼光一闪。
苍穹剑!
“月儿,下面危险,你们先上来!”
“下面那些人怎么办?”我急道。
青冥剑眉微蹙,手里对着那些冰柱虚握,把他们扯到空中,对着入口处说:“让开!”便毫不费力地一个个地丢到了外面。
那些冰柱一出到湖面,祁岫就眼疾手快地只是袖风一挥,一股灵力自他手中流出,把那些人身外结的冰块给化了,十几个壮汉一个叠一个地像死尸一样堆成了人山,而他连眼也不眨一下。
珈蓝瞪着双眼,显然被两个男人这粗暴的行为给惊呆了,青冥这个冷情的就算了,怎么连温文如风的祁大城主也那么……“他们就算没死也被你们砸死了吧……呵呵,不过不关我的事哦。”她笑得妖媚。
那股气息!青冥冷冽的目光看向那间屋子的方向,奔了过去。
昏黄的屋子里,苍穹剑漂浮在半空中,发出强烈的红光,红衣女子愣愣地看着那柄古剑。然青冥一到来,那剑似乎长了眼睛,在女子身边绕了几圈落入青冥手里,变成了青铜色的剑鞘。
“原来竟在这。”青冥低喃。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都惊诧不已。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子道。
青冥面色严峻,声音也冷如细雪:“我是苍穹剑的剑灵。”
“你竟然是……”
青冥陷入短暂的沉思,手抚过那失而复得的剑鞘,问道:“夫人,是如何得到这剑鞘的?”
桑槿夫人还是不敢相信供奉了那么多年的苍穹剑居然只是柄剑鞘,她摇摇头,深感意外,“不,这不可能,除了我和我丈夫,没人进得了这里,苍穹剑怎么会变成了剑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她扶着额头,陷入了迷惑和不安。
她身为苍穹剑的主人,早该发觉这把剑有问题才对。
“那苍穹剑呢?失窃了吗?”她抬头看向青冥。
青冥把背上的苍穹剑取下,“夫人放心,苍穹剑在我手上。”
她讶异地接过去,解开剑身上层层叠叠的布条,惊道:“的确是苍穹剑,可是怎么断了?”
“夫人,苍穹剑的事一言两语说不清,不过好在剑没有被其他人拿走。”我担心青冥告知我娘苍穹剑已经易主和霄铭山庄被灭族一事,故立马问道:“夫人说在山庄听到一个男人说到雪垣寨的事,可曾在哪听到过那个人的声音?”
桑槿夫人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问过山庄里的人,连我丈夫也不曾听到有什么人说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
“夫人可认识这个东西?”我取出袖子里一直收着的一串象牙项链,递给她。
她眼睛里闪过古怪的神色,“好奇怪的花纹,几年前,我们还可以自由出入的时候,我下山遇到一个孩子,他脖子上戴着的,好像跟这个差不多,不过我没仔细看,但的确一样特别。”
“孩子?”
“嗯,也就跟这孩子一般大。”她目光指向苏尔。
“月儿还在怀疑是天幽谷那个人?”祁岫似是能看穿我的想法,心里却想着,若是桑槿夫人怀孕的前几年那个人跟苏尔差不多大,在天幽谷遇见他的时候,年龄上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桑槿夫人口中的几年前,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山庄里的所有人的记忆,都被这个梦境弄混了吧。
桑槿夫人惊讶了一声,低声道:“天幽谷……”
“夫人,你知道天幽谷吗?”
女子有一瞬间失神,然后笑了笑,“没……只是听说过而已。”
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她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啊……
“夫人,既然都被我们发现雪垣寨的人在你的山庄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们的吗?”珈蓝语气有些奇怪。
女子刚刚听到天幽谷三个字闪烁了一下的目光,可逃不过她的双眼。
桑槿夫人看向她,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珈蓝姑娘真是敏锐呢,不过我所知道的,应该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她敛起笑意,眼底里满是无尽的忧伤,寂寞的声音幽幽响起:“天幽谷,那是我和一个人定情的地方……可是我却伤他太深,最终还是劳燕分飞……想必这一生,再也无法弥补了……”
定情?又分开了……她说的,是萧陌吗?
萧陌说我娘渡魂前是罗刹族的人,我娘果真和他曾经有过一段情缘吗?
我不由得看向珈蓝,她此刻倒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冷静异常。萧陌应该没有告诉过她他和我娘之间的过往,不然按照珈蓝的性格,定会极其介意是我娘害了萧陌吧。
“方才你们提的那个人……跟这个梦境有关吗?”女子不知如何开口,那个人的名字,早就该遗忘掉不是,可是听到那个地方,她竟然会想他们说的会不会就是他。
“那个人身上就戴着这串项链,我想也许他跟这梦境有很大的联系。夫人还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吗?比如说眼睛。”
“抱歉,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门外突然想起我爹的声音:“槿儿,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众人一惊,齐齐望向门口,只见男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红衣女子,目光里满是哀怜神色,他手里赫然握着一个球状结界。
那只眼珠子!
“你拿着它做什么?!”女子大喊。
男子叹了口气道:“是该让这个梦结束了,槿儿,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存在,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吗?”
“你说什么?你能把话说清楚吗,我听不懂!”女子秀眉蹙起,面有不悦。
“我们的存在,皆是因为这只眼睛啊。羲和村人,善于制造梦境,同时,他们部族,也有人生来就具有异瞳,那眼睛,有集结魅的术法……”
“什么异瞳?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什么羲和村,你又在瞎编什么故事。”女子不敢置信地说着,男子却转身往外走了。
“你去哪?!”
众人跑出去,却见男子站在那些雪垣寨人身边,眼里尽是慈悲。他忽抬头看向女子,嘴里说道:“这些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看槿儿那么努力,为山庄里的人,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忍心告诉你这个真相罢了。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啊,我喜欢看槿儿为我着急的样子,槿儿在意我,甚至为我做了些不愿意做的事,我很感动。只是身为医者,我实在不能再让槿儿为我害人了……槿儿这些年心里也一直很痛苦吧?那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罪孽吧。”说着他握着结界的手一用力,那结界立刻就破碎了。
女子瞪大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破除结界?”
男子温柔笑笑,“跟夫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这小小的结界还能难得倒我吗?”
随着那结界的破裂,男子手里的眼球便慢慢升到了空中,紧接着,从男子身上陡然冒出几道光芒,只是一眨眼,那些光和山庄各处聚集来的光便进入到了雪垣寨人的身体里。
女子知道他意图,惊恐道:“杨药师,你要干嘛!”
然而已经阻止不了,眼前的人身上渐渐透明起来,最终只看到他带着释然的浅笑,说了一句话:“槿儿,你可以自由了。”
“杨药师!”女子疯了一样冲过去,伸手一抱,却再也抱不住消散的爱人,她陡然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跟我7岁那年爹去世那时一样,我娘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我知道,她心里的悲恸,比任何人都深。
祁岫拉住我的手,满脸担心。
“爹……”我挣脱祁岫的手,走到我娘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心里哀痛万分,却不知如何说出能够同时安慰我们的话,只是唤了一句:“夫人……”
良久,她转过头看我,两双同样哀伤的眼睛相对,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流露出跟她一样的神色。
“我的身体,也快消散了……但是我一点不觉得有多可怕,反而觉得解脱,就像我丈夫说的,终于自由了。桑月姑娘,就让我帮你们最后一个忙吧,也算帮这个山庄做最后一件事……”她的声音里忧伤带着平静,慢慢站起来,走到青冥身边,说道:“你们,请随我来。”
我娘进到那间屋子,然后缓缓开口:“我可以让这把苍穹剑复原。”
她知道,苍穹剑也许早已换了主人,这样也好,她渡魂到了霄铭山庄庄主的身体里,苍穹剑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这样死去,也再没什么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