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刚跨出门,就被一阵强大的气场逼得退进屋来。门外早已站了四个人:
一个精瘦老者!
两个随从!
一个胖子!
胖得一眼看去只看得出一颗头和圆滚滚的身体的女人,鼻子、眼睛、嘴巴全部挤在一堆;脖子、腰、腿什么的全然不存在,站在那里好似一座肉山。
樵夫的脸色煞白,怔怔地卡在门口,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老者首先发话,阴恻恻地说道:“木儿,怎么见到爹也不喊一声?难道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还不值得你叫一声吗?”
樵夫跨出去门去,对老者长长作了一揖:“参见帮主!”
“帮主啥的你就不用叫了,你早已不是我青龙帮的人。若是你叫声爹,也许我还会念念旧情饶过你犯下的罪行。”老者淡淡说道。
“陶泽木,我来只是传达苗王的意思,不管你和王帮主之间有什么恩怨,务必要妥善处理,不要在苗寨引起纷争。这是当年苗王同意你住进苗寨时就再三强调的。”那胖女人开口说道,虽然她身子胖得像一座小山,说话的声音却是细腻悦耳。
樵夫对着肥婆娘鞠躬说道:“大护法,我感谢苗王当年的收留之恩,也记得苗王曾经的三令五申,只是今天这个事情牵扯甚远,恐怕不那么好处理。”
原来这个肥婆娘是苗宫里的大护法,胖成这个样子还能做大护法,说明不是简单货色。
“当初你决定那样做的时候想过有今日没有?”老者冷冷地说。
“想过!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担心被你找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樵夫摇头苦笑。
“苗王让我来的意思,就是要站在公正的立场处理这件事,陶泽木,若你没有过错,苗王绝不会容忍汉人来苗寨欺负任何一个苗民,同样,若是你有错在先,你就必须接受人家的处罚,苗王也绝不会姑息你。你明白吗?”那胖婆娘说。
“明白!不知帮主想如何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樵夫问。
“毕竟我和你有近二十年的父子情义,我也不想要你命,你自断手脚算是惩处,这是其一。”老者说
“陶泽木,你有无异议?”那胖婆娘问道。
樵夫咬咬牙关,点头道:“没有!”
“给他刀!”老者对随从说。
一个随从抽出佩刀扔到樵夫面前。
樵夫面如死灰,慢慢弯腰捡起那把刀。
“不可!木哥!你不能那样做,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应该让我来承受。”樵夫媳妇从屋里听得清楚,发疯般地扑出来抱住樵夫拿刀的手。
“小贱人!这么多年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你想把责任一个人捡来背,你背得起吗?等我解决了他,再来处理你。”老者看到樵夫媳妇,眼睛里只差冒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帮主,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怎么惩罚你尽管冲我来,求你不要为难她一个妇道人家。”樵夫“咚”地一下对着老者跪了下去。
“哈哈哈……”老者仰头大笑,“想当年我对你们不错,而你们却给了老夫一个奇耻大辱,现在又要求我饶了对方,你们把我王某人当什么了?”
“那帮主想怎么样?”樵夫沉声说。
“你自残,她跟我回去。”老者说。
“不,她绝不能跟你回去。”樵夫抬头直视着老者,回答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老者又是一阵狂笑,“老夫找寻你们多年,千里迢迢而来,难道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樵夫慢慢站起身,对他媳妇说“你进去!”
“不!木哥,要死就死在一起!”他媳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老者看到这一幕,狂怒道:“想死在一起?老夫偏不让你称心如意,先宰了你个小贱人再说。”
说着“呼”地一掌拍向樵夫媳妇,樵夫一把把他媳妇拉到身后,手里的佩刀一挥向着老者迎了上去。
二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身影已经横在两人中间,“啪啪”两声,樵夫和老者胸口各中一掌,两人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胖婆娘出手阻止。别看她胖得像个皮球,动作却是相当敏捷。
“我是代表苗王来处理你们的争端,怎么可以话都没说清楚就动手?你们还把不把苗王放在眼里?”那胖婆娘说道。
“不知大护法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老者虽然怒火中烧,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不能不听人家的,仍是不敢发作。
“至少你要讲明白为什么要杀他们,只要你说得出道理,我们苗宫绝不插手。”那胖婆娘说。
“这件事情说起来老夫真是难以启齿,男人的耻辱啊!”老者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不管了,事已至此,说就说吧!这个小贱人是老夫的小妾!”
他话音刚落,那肥婆娘和屋里的众人听了都不免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事!
“是也不是?”那肥婆娘问樵夫。
“是!”樵夫低下头答道。
那胖婆娘听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浑身的肥肉乱颤。
“人生有两大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是杀父之仇,二是夺妻之恨!你拐走人家小妾,难怪他要找你拼命。”那胖婆娘说。
“但是他杀了我的父亲!”樵夫指着老者说。
“等等,你们这个事情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呢?他自称是你父亲,而你又说他杀了你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说那胖婆娘没听明白,连屋里的墨言他们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他不是我的父亲,只能算是我的养父。”樵夫说。
“你妈的白眼狼!在你十八岁之前,老子都以为你是我的亲儿子,含在口里怕化,捧在手心怕飞的把你当心肝宝贝养大,把你当做帮主的接班人来培养,结果是个杂种。”老者恨恨地说道。
这下大家可都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咯咯咯”那肥婆娘听了用手指着樵夫笑得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消停,“小子,敢情你和你老子都给人家戴了绿帽子!你家父子都是人才啊!”
“家门不幸!家丑外扬,见笑了!”老者叹了一口气,“这下大护法可以不插手这件事了吧?”
“陶择木,这件事自始至终是你父子荒唐在先,人家杀你父亲属于正杀,要你自残手脚算是大度,要带回小妾也是应该,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