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来养家

李文容听着儿子充满真情和豪气的话，眉头舒展开来，开心极了，扬了扬手中的一把零钞，笑着说道：“傻孩子，大人赚钱养家,供孩子们读书和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其实呀妈妈一点都不苦一点也不累，你看看，今天菜还是卖得还是不错，一共都卖出去了80多斤菜了，赚了15多元钱了，隔几天地里的菜又可以摘来卖了，再这样卖几次菜，加上你爸爸的存下的工资，就能凑够你们仨下学期的学费了。”

“妈就你别说了，儿子听着难受，我看你们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午饭肯定没舍得吃吧，今天儿子从您这借几块钱，咱们到饭店里好好吃上一顿热和饭去。”杨吉斌含着眼泪，俯下身子准备扶起蹲在地上的李文容：“妈妈，从今起，家里的事就由我来做吧，这个家就由我来养家吧，钱就是个王八蛋，也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主。我来想办法弄，你就不要那样为了点小钱而风餐露宿的。”

“小斌，我和妈妈带了干粮来的，午饭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就别浪费钱了，省着点啊。”在一旁的杨吉雅在李文容目光示意之下，急着将话头接过来。

“是啊，斌儿，妈妈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就行了，但我们的确吃过了的，一点都不饿的，雅儿，既然斌儿都来找咋们了，时候的确不早了，买菜的人都没几个了，咱们也该回家了，收拾下菜篮准备走了。”李文容将钱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裹起来。

“妈妈和姐姐都在骗人，就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带的那点吃的，吃起来又硬又干，还只有那么一点点，连我都没吃饱呢。”在一旁玩耍的弟弟杨吉顺，听见说要上馆子吃饭，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插嘴道。

李文容听完小儿子的话，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杨吉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能是由于蹲在地上的时间太长的原因，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形一晃一个踉跄，摇摇欲坠的，竟有点站立不稳了。

杨吉斌连忙用力将自己的母亲扶稳了，十分心疼的说道：“妈，到了这时候还瞒我啊。您看您都累成这样了，脸色蜡黄蜡黄的，都还舍不得吃一口热饭，不行，今天你们不吃也得吃。儿子以前不懂事，今天就算儿子借花献佛行不，明儿，我会挣更多的钱还您还不成吗？我保证学费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了，这个暑假我自己就能搞定我们姐弟仨的学费，就请您相信儿子的本事吧。”说完，收拾好菜摊，杨吉斌二话不说就硬拽着母亲朝路边的小饭店走去。

李文容实在执拗不过自己的儿子，也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于是只好顺着杨吉斌来到了集市上的一个小饭店里。杨吉斌拉着李文容走到了饭店里面一张看着较为干净的饭桌前，双手扶着自己的母亲坐下后，朝着柜台前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大声喊道：“老板，麻烦你炒个青椒肉丝、麻辣肉片，烧个鸡蛋柿子汤，再来三碗米饭，肚子饿了，麻烦你快点上。”

“好勒，请稍坐，马上就好。”饭店里那个胖乎乎的男人连忙应道，然后急冲冲的往后堂走去。

一旁的李文容和杨吉雅，两眼一对视，眼神里流露出十分肉痛的神情，哎，这两菜一汤这得多少钱啊？而虎头虎脑饥肠辘辘的杨吉顺，却是高兴的拍起小手来：“哥哥真好，我实在饿坏了。我最喜欢吃肉肉了，在家里都好多天都没吃肉了，可把馋死我了。”

“既然弟弟喜欢吃肉，那以后哥哥天天给你弄来吃，保证把你养的肥肥胖胖的，跟家里后院养的小白它们一样，怎么样啊？”杨吉斌轻轻的抚摸着弟弟的脑袋，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表情，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哥哥才是小白呢，长那么肥干什么，挨刀子吗？你就别哄我了，以为我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吗，家里哪来那么多钱能天天吃肉啊，我刚才也只是说说，其实肉吃多了不好的，偶尔吃一顿就可以的啦。”杨吉顺眨着小眼睛，言不由衷的说的，看来这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很小就知道生活的艰辛。

“几天不见，小弟变得可真聪明了啊。那我考考你，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时候开学啊？”杨吉斌重生后在山里懵懵懂懂的过了一天，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是1988年7月10日，刚放署假2天，9月1日开学报名，9月2日正是读书哦，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啊？”杨吉顺显然有些不乐意，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拿来靠自己，那神情好像自己真变成小大人了。

“弟弟，真厉害！”杨吉斌夸奖了一下后，心里默念着：这个暑假还有近2个月时间啊，正好可以办好多事情，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

一家人说说笑笑中，两菜一汤三碗米饭陆续上桌了，杨吉斌分别把三碗米饭送到自己的母亲、姐姐和弟弟跟前，说：“妈妈、姐姐、弟弟趁热赶紧吃吧。”

“怎么你没叫自己的饭啊？”李文容和杨吉雅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下山之前，在师父那里已经已经吃过了，好大一只山鸡，吃的好饱的，还没消化呢。”

“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消化？你也不能光想着我们，一家人就需要同甘共苦，要是你不吃，我们都不吃？”见杨吉斌不动筷子，李文容哪里吃得下去啊。

“是啊，哥哥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杨吉顺流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杨吉斌。

杨吉斌颇为无奈，知道自己不吃点他们真的会不吃的，于是只得朝里喊道：“老板，麻烦再来碗米饭。”

……

当吃完饭付钱的时候，一共花了14元钱，这把李文容和杨吉雅心疼的没话说，心中暗叹：哎，今天算是白忙活了一天，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败家啊。

杨吉斌看着母亲和姐姐那副难受的表情，出声安慰道：“妈妈，姐姐，放心好了，这才多少啊，不就一顿饭钱嘛，以后我赚大钱了，好吃好玩的多了去了，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吃完饭，杨吉斌担起菜筐子，母子四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往山里的家里赶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处，此时已经是五六点的样子，太阳西下渐渐地就要落山了，它努力地把最后一丝余晖投向大地，投向天空。天空中的云朵被太阳灿烂的光辉染成了耀眼的金色，这些云彩颜色各异，形态万千，这一朵像一只咆哮的猛虎，随时准备向猎物进攻，那一朵像一只唐老鸭，甩着摇摇摆摆的屁股，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火烧云的颜色变化多端，有银白色的、金黄色的、紫色的、灰色的……时而像一条红缎子划过天际，时而像憨态可掬的小猪，时而像笨拙的狗熊……它们装扮着火红色的天空。为它增添了几分色彩。

等一行人走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天色蒙蒙，这年月山里还没有通电，照明只能靠煤油灯，电灯电话电视机更无从说起，当真赢了这样一句话“通讯靠吼，交通靠走，治安靠狗”。夜幕悄悄地降临，一轮弯弯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皎洁的月光装饰了盛夏的夜空，天空中繁星点点，星罗棋布。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山林间那些稠密的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日日夜夜沙沙沙，沙沙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平静又响亮的流着。

杨吉斌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一道月光透过木窗水银般的洒了进来，屋外的蛐蛐叽叽叽的叫个不停，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杨吉斌摸了摸挂在自己胸前的紫金葫芦，这个葫芦是师父在自己满周岁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说是师门传承下来的老物件。也正是这个奇怪的葫芦让自己梦幻般的遇见了开山祖师爷，自己又梦幻般的回到了27年前的今天，一切好像只是自己躺在床上做了一个童话般的梦一样，但是自己的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过往生活经历的清晰可见，挥之不去，这些又清楚明白的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想到这里，一向不信天也不信地的杨吉斌不由得暗自感激起老天爷来，给力自己这样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同时也默默地自己说：必须牢牢的把握住这个机会，实现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今生今世必须好好地守护住自己的至亲好友，弥补那些曾经令自己心碎的伤痛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