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一尸两命

游手好闲的儿子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非得跟人跑出去和狐朋狗友喝酒，这事儿听起来是挺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然而细细一品，这不对劲儿的地方多了去了。

老陈头见他儿子大半夜的跑出去喝酒，也追着他儿子出去了，结果第二天他儿子就死了！而且看陈满的尸体，大约是在昨儿个夜里死的。

我将乔西拉到一旁，低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乔西，昨天老陈头没有追上他儿子，那他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倒是没有人知道，不过老陈头经常半夜去外面把醉醺醺的陈满带回家。”乔西叹了口气：“老陈头命也是够苦的，年轻的时候得了重病，不能下地干重活儿，全凭着编竹背篓赚一些钱，偏偏还有陈满那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当啃老族也就罢了，还要动手揍亲爹。最过分的是……”

乔西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语气里愤怒不已，嗤之以鼻：“最过分的是……那狗东西前段时间喝大了，竟然……竟然玷污他自己亲妈！你看见老陈头那一身的伤痕没有，就是因为这事儿！”

卧槽！我原本只是怀疑老陈头长期遭受啃老族儿子的家暴，不堪忍受，最终想法子弄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个儿子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事儿来！这……这忒么还是人干的事儿么？

以前这种事儿我在新闻里看过，没想到眼前就有这么一例。吓得我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愣住好一会儿才震惊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是谣言吧？”

“当然不是！听说陈满干这种事儿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乔西越说越愤怒：“有一回，我爸去老陈头家里找老陈头买背篓，恰好就撞上了！当时陈满连我爸都想揍！好在我爸身强体壮，拎着陈满就是一顿狠揍。”

“那会儿我爸本来是想报警的，但是老陈头夫妻俩，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死活不让我爸报警。哎，陈满那狗东西吃定了老陈头不敢报警，更加肆无忌惮了。有几回，他还想对隔壁牛吴晓波他姐姐吴晓燕下手呢！幸亏当时吴晓波刚放学回家，拿着那门口的扁担就往陈满的脑袋上敲，吴晓燕这才没遭他毒手。”

“可是啊，因为这事儿，吴晓波他们全家闹到了老陈头家里去，骂完了陈满又骂老陈头。你也知道的，无非就是骂什么有娘生没爹养的话，还骂老陈头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了这么畜生儿子，对自己老娘下手也就罢了，竟然还对别人家的姑娘起了歹心。总之就是骂的很难听，听我妈说，那天老陈头他老伴儿哭了一整夜。”

“现在想想，陈满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老陈头虽然没了儿子，算是断了香火，但以后的日子也算是安宁了。就陈满那副德行，老陈头死了，他也未必会为他送终。”

“哎，我要是老陈头，早就一棍子打死这个乌龟王八蛋了！”乔西满脸义愤填膺，愤怒不已，话说到一半，忽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低声道：“表哥，你说会不会是……”

“嘘！”我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乔西不要说出来。

听完乔西的话，我终于明白蜀镇的这些人为什么都不报警了。或许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乔西这孩子从小是个熊孩子，在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总是要迟钝一些。刚刚恍然大悟的他，立刻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对我道：“我想起来了，老陈头是昨天半夜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他衣服还有点儿湿呢！我昨天夜里在房里打游戏，后来听见狗叫，以为是家里进了小偷，就开了窗户看，恰好看见老陈头从外面走过，浑身都湿透了！”

“可是，老陈头的能力，是不足以把身强体壮的陈满按在水里淹死的。”一直没说话的林青莞，忽然从我背后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她声音向来是阴冷冷，吓得我和乔西都是一抖。

乔西同我一样，是个爱面子的男孩子，于是装作刚才完全没有抖过的样子，淡定回应林青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老陈头是和别人合谋弄死了自己儿子吧？”

乔西的声音压得极小，眼睛不时的瞟向周围的路人，生怕有人听见了他说的话。

林青莞习惯性的抱着一双手臂，姿态一如既往的高冷：“不是，你自己都说了，昨晚你只瞧见了老陈头一个人，所以，这事儿老陈头的老伴儿应该没有动手参与，顶多就是知晓内情罢了！而且这老陈头也未必是蓄谋已久的，弄不好是临时起意的。”

“当然，现在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老陈头杀了陈满，只能是他的嫌疑最大。如你所说，陈满恶贯满盈，不知道遭了多少人记恨。而且……你说，他年轻的时候，他媳妇儿死了？他媳妇儿是怎么死的？”

林青莞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和乔西他们一起去河边儿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那河水中央一缕阴魂。并且……我记得林青莞还说什么，那河里死的是一个人，但又是两个人！她说也不说明白，我就没弄懂是几个意思。

我没说话，盯着乔西，示意乔西继续说。乔西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也不太确定道：“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陈满他媳妇儿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还大着肚子。我妈说陈满媳妇儿那时候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那一死，是一尸两命啊！”

“陈满媳妇儿死后，镇上的人有的说，她是受不了陈满不思进取，还有严重的家庭暴力，所以跳河自杀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陈满媳妇儿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更有人说，她是被人给杀死了扔河里的。说那人有权有势，老陈头家得罪不起，于是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除了这些说法，还有一种更离谱的说法，说是民国时期，那个被人们石沉河底的哑巴女鬼回来报复了。”

“哑巴女鬼！！你是说……那河里有个哑巴女鬼？”一听到哑巴女鬼，林青莞立即变得激动起来，就差没伸手去握住乔西了。

或许是林青莞的反应太大，乔西懵了半响，才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据说早些年的时候，有好多人见过那女鬼呢。近些年，只是听大家在说，但要说有没有见过，还真没有几个人是见过的！”

“那见过的那些人是怎么说的？那哑巴女鬼长成什么样子？通常会出现在哪里？”林青莞着实不像是个修行千年的女鬼，一旦事关林青萝，她整个人就都不大理智了。声音大得十几米外老陈头家那院坝里都能听见。还伸手去拽住乔西的胳膊，把乔西都给吓懵了。

我生怕她太激动，会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果断拉开她拽住乔西的手，制止她道：“你冷静点儿，别这么激动，人家才刚死了人，你可别再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到时候正事没办成，倒是惹得一声骚！”

林青莞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这样激动下去，搞不好会把周围的恶鬼给引来，她倒是无所谓，这镇上的百姓可就倒霉了！林青莞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妖怪，说起来，她也不会随便祸害人。

她稍微收敛了情绪，放低了声音问乔西道：“你说的那个哑巴鬼，是不是……被人当做妖孽割了舌头丢下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