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老夫妻的异常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老头有问题？”林青莞的问话，让我立即肯定那不是我的错觉。若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可能会是我的问题，可是现在林青莞也看见了，说明这个老头儿真的有点儿问题。

我暗暗打量老头儿，六七十岁的年纪，满脸褶皱，身上穿的衣裳格外破烂。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发觉老头的手臂上，以及脸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脸上的虽然不如手臂上的那么明显，但依然是清晰可见。

手臂上的就不用说了，虽说看上起已经愈合了一些了，却还是隐隐可见斑驳伤痕。由于离得太远，老头的伤痕又快要痊愈了，我又不是什么法医，自然瞧不出来他那斑驳的伤痕究竟是什么利器造成的。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老头儿奇怪，着实的奇怪啊！

你说，这一般人死了儿子不得哭的死去活来的么？他表面上在哭，眼睛里却在笑。都说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别的地方可以骗人，眼神却是万万骗不了人的。

这个老头，一定是有问题！我跟林青莞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常，只装作是串亲戚看热闹的，不动声色的跟着这一行人回到了蜀镇。

说来也是奇怪，一般来讲，从河里头捞上来一具尸体，无论这是谁家的，当地人认不认得，家里是是否还有亲人，那都得先报警的。

可这蜀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提及报警的事儿。包括我的表弟乔西，以及与他一起去河里网鱼的两个同村伙伴，他们都像是提前通了气儿似的，关于报警的事儿半个字也不提。

蜀镇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这里的百姓也不是不懂得法律的，我的表弟乔西虽然刚上初中，但他也是明白许多法律的。

傍晚时分，那个叫做老陈的老头家里聚集了许多的百姓，都是当地的居民。老陈和他老伴老年丧子，伤心得很。

虽说这个儿子品性不大好，时常喝酒，喝醉了酒就动手打人，年轻的时候家里没有钱，好赌好色，穷得叮当响还要学着那些有钱人，整日声色犬马。败了家不说，还气死了自己媳妇儿。因为老陈头家这个儿子早已经臭名昭著，再加上家中条件又不好，于是自媳妇儿死后，老陈头儿子快要四十岁也还没有再娶。更没有为老陈家续上香火。

并且老陈头这儿子很是不争气，到了这把年纪，依旧不改往日陋习，甚至是变本加厉，前些时候竟然为了几块钱，动手揍了老陈头。老陈头那一身的伤痕就是让他儿子给揍的。

可是再怎么坏，也还是他们的儿子，并且还是个独生子。老陈头儿子死了，老陈家的香火也就算是断在这一代。这叫老陈和他老伴儿怎么能不伤心？若是两个人想不开了，怕是要随了他儿子去的。

镇上的人生怕老陈头和他老伴儿想不开，于是自今天发现他儿子的尸体开始，就有好一些人一直待在老陈头家里，帮着料理老陈头儿子的丧事。

老陈头年岁大了，年轻的时候又患过病，受了这等刺激，是没有法子去料理他儿子的丧事的。他的老伴儿更不用说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哭了一下午，到现在还在哭，哭的两个眼睛都肿了。

再哭下去，只怕那双前不久才做过白内障手术的眼睛就要瞎掉了。总之，老陈头家现在是离不得人。

以上的这些，都是乔西告诉我的。我听了半天，这就是一个倒霉爹生了个恶棍儿子，然后年老又丧子的苦情乡村故事啊！可是说了这么多，乔西依旧没有说老陈家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喂，乔西，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我远远的看着老陈头家院坝里已经盖上了白布的老陈头儿子，低声问起了乔西他的死因。

我总觉得，老陈家这儿子死的不太正常，至少老陈就让我觉得很不正常。他的老伴儿也是如此，虽然哭的很伤心，但我总有一种她并不是太伤心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松了一口气，有些欣喜。

这对老夫妻的表现太过异常，完全不像是老年丧子的空巢老人。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和乔西说。终究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又不是什么警察，多说了，不是像小的时候那样被当作精神病，便是被当作胡闹的中二病少年。

林青莞确实是记起了一些事情，但也不是全部记得，到现在为止她只记得她叫林青莞，有个妹妹叫林青萝，还有个同她一样活了几千年的阴间友人刘子骥。其余的一概记不得，使用灵力全凭感觉。

作为一个修行多年，好不容易重生的妖孽来说，林青莞可以说是渣渣中的战斗渣，倒霉蛋儿中的双黄蛋儿！

于是，我唯有选择旁敲侧击的通过乔西去获取一些线索，林青莞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生怕说多错多，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着。

我问话，乔西并没有想太多，只当我是好奇。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并告诉我：“听我妈说啊，这陈满（就是老陈头儿子）是昨天夜里跟人一块儿喝酒，喝大了，疯疯癫癫的说是去河里抓鱼，结果喝的太醉，连游泳的力气也没有了，于是下水以后就没再上来了。”

“他这身上并没有什么酒味儿，就算有酒味儿，昨天夜里的也早已经在河水里被冲的干干净净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喝醉了进河里淹死的？”我还是想不明白，难不成蜀镇的百姓都长了天眼不成，一个个随便看一眼就能知道死因了？

对于我的疑惑，乔西给出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他看了看伤心欲绝的老陈头夫妻俩，又扫了扫盖着白布，躺在院坝中央那棚子里的陈满，低声说起了陈满平日那些恶劣作风：“表哥，你是不知道，陈满这家伙平时好吃懒做的，除了喝酒赌博，就没有什么好的嗜好。”

“他呀，每回喝醉了酒，都说是要去河里捕鱼，拦都拦不住。就去年，大冬天的，那厮穿着羽绒服就下了水，结果浑身湿透了，衣服又沉得不得了，要不是徐微微她哥哥去河边儿搬石头，只怕陈满那厮去年就去见阎王爷了！”

“那也不能肯定陈满就是喝醉了酒跌进河里的啊？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其实并不是不相信这一说法，按着乔西说的，陈满那家伙平日里那些恶劣的习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可也不排除是有人知道他的这种习性，故意谋杀了他。

就凭陈满平时恶贯满盈的所作所为，这恨他的人只怕是数不胜数，想整死他的人自然也数不清。包括他自己的亲爹，此刻老泪纵横的老陈头，怕也是巴望着陈满早点儿死。这样的祸害，早些死了，无论是对蜀镇百姓还是对老陈头都是有利的。

再说了，在整个蜀镇，最了解陈满的，也就是他的父母了，除了父母，怕也就是平时的一些狐朋狗友对他一知半解。不过，话又说回来，陈满那喝大了就下河捕鱼的习惯在蜀镇是人人皆知的，这事儿不简单啊，尤其是蜀镇百姓的态度，到现在，他们似乎都还没有要报警的意思。

“听老陈头说，陈满昨儿个夜里跑去找他的朋友刘四喝酒，而且昨天晚上，很多人都瞧见陈满出去。”乔西边说边看老陈头：“老陈头还一路追着他不让他去呢！怕是没追上，要不然，这陈满也不会就这么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