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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穿衣服?
和室内,少年已经换上纯白的校服,显得干净而又清爽。
听见这样的话,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又像是被别针戳中了手指那样,慌张地几乎要跳起来。
“对、对对对不起……”
“这这样不好,等我们到了学校,再拜托,拜托别的女孩子帮你,可以吗?”
听完他的回答,少女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抱起校服,一言不发地朝外走。
乙骨忧太被吓了一跳,“你要去哪里?”
她往旁边躲了躲,低着头,说要去找别的人帮她。
……什么?
找别的人?
“钉宫同学在附近有别的朋友吗?”
不对,她失忆了,就算有朋友也联系不上。
“等等……别去找别的人。”
乙骨忧太连忙追上去,但她看起来对换校服这件事情势在必行,根本不听他的阻拦。
少年没办法,只好用身体抵住和室的移门。
“钉宫同学,你听我说……”
像是身后藏着巨大的洪水那样,他露出担忧胆怯、又必须要把她挡在身前的表情。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你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但我没有失忆……”
“如果我答应你,我就和趁人之危的人渣没区别了……”
“可是、可是你也不要去找陌生人好不好……那样非常危险。”
她根本没有听他说了什么,只是低下头,发出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骗子。”
忧太感觉自己被这轻轻的几个音节击打得溃不成军,意志力也好像土崩瓦解。
他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再也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只有解释。
“我没有骗你……”
“你说需要你,就叫你的名字,我叫了,可是你不答应我。”
雪菜有着自己的逻辑:“你骗我,你坏。”
好、好可爱。
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袋里面冒了出来。
忧太几乎看见粉红色的泡泡从天而降,将他一整个笼罩在里面,泡泡是热的,让他的脸颊发烫。
可是她在哭……
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心跳加快,怎么能够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可爱透顶,他、他难道真的是个人渣吗?!
忧太绝对不愿意做一个以别人眼泪取乐的混蛋,他连忙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丢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可是雪菜才不想听他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乙骨忧太一直挡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雪菜有点着急,伸手想要把他推开。
察觉到她攻击的意图,少年身上骤然升腾起黑色的烟雾。
一只庞大的、扭曲的怪物,从他背后浮现,用冰冷而又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里香……”
意识到里香的出现,乙骨忧太瞪大眼睛,连忙大叫着想要阻止:“不要……!里香!”
一只扭曲的手臂扼住她的咽喉。
这一刹那,
雪菜看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
杏眼圆圆,下巴上有一颗痣,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抱着膝盖,坐在一望无际的纯白世界里,落寞而又孤单。
这是特级过怨咒灵“里香”藏在深处、多年不曾有人触碰的灵魂。
它僵住,怔怔地维持着掐她脖子的动作。
片刻后,像是正攥着的不是人类脆弱的脖颈,而是什么滚烫的咒纹那样,里香仓促地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雪菜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里香用大大的手掌抱住自己的脑袋,像是做错事情不敢面对的小朋友那样,发泄般胡乱打碎了房间的门,钻回了忧太的身体。
“对不起……”
乙骨忧太跑到雪菜身边,看着她满是淤痕的脖子,意识到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很痛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这种时候,忧太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除了道歉什么也做不好,他跪在她的面前,从喉咙里发出羞耻而又痛苦的哽咽。
“真的对不起……”
少年的眼泪砸在她的手上,雪菜颤了颤,哭着往后躲。
“坏东西、走开……”
她想要伸手推他,又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咒术师,轻轻松松就能要走她的小命,于是颤抖着把手缩回去,开始求饶。
“不要杀了我,呜、求求,求求你……”
乙骨忧太呼吸一滞,感觉氧气全都被夺走了,整个世界都倾轧上来。
“别这样……对不起……”
他一边唾弃着自己言语的苍白,一边小心翼翼地去扯她的袖子,祈求获得一丝原谅,然后被躲开。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每次他想好好去做一件事情,最后却总是会搞砸,果然……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死掉,马上死掉就好了。
当场在她面前自裁谢罪,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能获得原谅。
崩溃的时候,少女有了动作。
她没有骂他,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只是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兮兮地抹抹眼泪,往外走,像是一只受伤以后还要继续前行的小狗。
好可怕。
人类好可怕。
雪菜站起来,把脖子上面的伤治好。
她不知道忧太为什么要生气,也不知道忧太为什么要叫咒灵掐她的脖子,她好害怕。
忧太生气就这么可怕,五条悟生气以后,肯定会更加恐怖的。
所以要快点换好校服……不可以让五条悟生气。
她抹了抹脸颊上面的眼泪,往外面走了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我来帮你穿好不好?”
乙骨忧太看着她,神情卑弱,带着哭腔,像是已经碎掉的瓷瓶。
“不是骗子,也不是坏东西,以后什么都会答应你……不管是什么都会第一时间答应你……”
都是因为他的拒绝,她才会受到伤害。
所以再也不敢了……
“求你了、我会蒙住眼睛,绝对不会冒犯你……”
明明是哀求、卑微的语气,但少年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逐渐加重,展露出完完全全、不容她逃离的姿态。
“答应我,求求你……无论是什么,都会去做的……给我机会,给我机会,别判我死刑……”
咒术师,都是天生的疯子。
对上他的眼睛,不自觉就想起了羂索的话。
雪菜感到一种从骨头里冒出来的恐惧,这让她嘴唇颤抖,说不出来任何一个拒绝的字。
**
千叶。
出差中的五条悟接到电话。
那边报告附着在乙骨忧太身上的特级咒灵忽然出现,疑似攻击了钉宫雪菜。
“你们把两个人安排在同一间?”
“是、是的。”
“很好。”
没有平常那样懒散随性的语气,也没有逗弄人的插科打诨、吓唬人的玩笑话。
五条悟回应的,仅仅只是短促的几个音节。
却给人一种死到临头的恐怖感。
“没有伤亡!”
汇报者被吓得不敢呼吸,连忙大声喊道:“全都安全!”
那边顿了顿:“继续。”
“他们、他们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锁了门,已经好一会没有出来了。”
“……哈?”
八点半。
五条悟解决任务,瞬移回来,看见一片凌乱的房间。
雪菜坐在床上,已经换好了校服。
高专的校服规矩整齐,是相对而言更方便战斗的款式,裙子的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外套只有一颗纽扣,整体是沉闷的黑色,别无装饰,但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盈可爱。
乙骨忧太因为是死刑候补,所以校服是特殊的白色,以便一眼就能分辨。
少年穿着这样纯白的颜色坐在她的床边,头颅低垂,显出一种温驯和忠诚,像是童话里公主的白骑士。
“你们这是……打完架了?”
五条悟看了一眼她红红的眼尾:“哭了?没受伤?”
哭了不止一刻钟。
她刚刚拥有人类的身体,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被人碰过。
少年的手指温度滚烫,指尖上带着薄薄的、粗糙的茧。
有一次眼睛上的布条滑落下来,看见她后腰有两颗小痣。
那里很敏感。
一碰就发抖。
“早上,我和雪菜产生了一点误会……里香攻击了她。”
乙骨忧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抿紧唇,隐瞒了换校服的事。
他认为,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给老师知道。
“雪菜好像有治愈的能力,很快就把脖子上的伤治好了。”
五条悟等了两秒,见他没有继续说话,轻轻‘呀’了一声:“这就没了?汇报得很简明扼要嘛。”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使少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那么,雪菜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五条悟倚着墙,看向她。
“被忧太欺负了的话,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就好,老师会站在你这一边哦。”
骗子。
在雪菜心里,五条悟和忧太根本就是一伙的。
一个总是笑眯眯,但是身上的气息很吓人,咒力还会跑到她的脑袋里胡来。
一个会掉眼泪、朝她哭,看起来很好欺负,但她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就叫咒灵来掐她的脖子。
都是好坏好坏的人。
她才不要向五条悟告状。
那样的话,肯定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她有点害怕地看了忧太一眼。
接触到她的目光,少年有点紧张,下意识去扯她的袖子,露出讨好的神色。
“嗯?”
五条悟摸摸下巴,把目光放在了少年的手指上。
……
忧太被看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把手指收了回去,下垂的狗狗眼眨了眨,表情怯懦温顺,像是一只无辜的草食性动物。
“呵。”
五条悟短促地笑了一声,等了一会,没等到她说话,于是将嘴角抿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出发去学校吧。”
“好的……”
乙骨忧太走到门口,下意识往回看了看,房间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这样走人好像不太好。
“老师,我们要收拾一下吗……”
“不用。”
五条悟双手插兜,大步走在前面。
“会有人过来的。”
……
像是为了印证五条悟的话,十多分钟之后,一双分趾鞋踩了进来。
顺着袈裟的衣角往上看,是一个长发青年。
他面容隽秀,眉目温和,扎着半丸子头,显得有几分书卷气。
他身后,一只巨大的龙忽然浮现,接着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咒灵。
它们一群像是闻到了食物味道的狗狗,冲着房间里的床铺而去,有一些慢了一拍,于是转头钻进温泉和浴室里。
巨龙有着白色的、漂亮的鳞片,体型很大,即使它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小团,但还是有会弄坏东西的嫌疑,被同伴们排挤在外面。
它不满地吼了两声,甩甩尾巴,干脆朝外面飞去。
“不行哦,虹龙。”
青年拍拍它的脑袋:“她现在啊,恐怕不想见到我们呢。”
听见这样的话,虹龙又发出焦躁不安的吼叫声,用脑袋蹭着主人的手掌,一副久久没有得到过食物、饥肠辘辘的模样。
青年笑了笑,不为所动。
虹龙发出闷闷的叫声,别过脑袋,看见其他的咒灵已经钻进她睡过的被子里面,团团蜷缩着汲取她的味道,顿时又不满地大吼起来,尾巴直接把天花板顶穿了。
它甚至想要把这张床直接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不可以哦,虹龙。”
青年笑了笑,抬手掐住它的脖子。
“这样的话,就完完全全变成变态了呢。”
动作间,他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他的手臂。
从手腕到手肘,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伤口。
——像是他自己划的。
“你现在这幅样子会把她吓坏的。”
他的表情淡淡,这么说着,语气斯斯文文,但却带着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虹龙顿时噤声,不敢再有动作,那些团在床上打滚的小咒灵们也顿时停了下来,全都乖乖的、安静地看着他。
他放开虹龙,低头看向地板。
那里曾经有她的体.液。
几只小小的咒灵正聚在一起舔舐地板。
这些小家伙没什么用,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很少,总是抢不过那些大家伙,所以现在,只能可怜巴巴地想要透过地板去攫取她的味道。
他走进浴室,从洗面台上拈起一滴水。
是眼泪。
被弄哭了么。
他舔了舔指尖,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