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6章归来

“轰隆隆！”

创世九界，雷霆翻滚。

自道门破碎，这一场浩劫持续了许久，黑暗的雷云久久不曾散去，隐瞒笼罩着一整座世界。

无人察觉，在天界上空，一片独立的黑暗虚空中，有着数道身影闪烁而过，汇聚在一起。

这些人影皆有一个特点，便是身负大道神光，每一位都威严无比。

“道门破碎了？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没想到啊！蒙王没有成皇，倒是成全了吾等！”

“诸位，道门破碎，穹被迫退回道门，吾等想要脱困，此乃唯一一次机会！”

“可天王还在，还有楚岩……”这时，虚空中有叹息声响起：“神迹一次，邪窟一次，楚岩展现出来的天赋都极为可怕，我甚至怀疑，此子可能是界皇留下的后手，否则的话，常人哪有那么容易创建第二界？吾等现在出手，一击必杀还行，一旦杀不了，即便是吾等也未必安全。”

“天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知，昔年穹开创后天，本是想让他来填补一洞，但遭到拒绝，让吾等才有机会！”一人言罢，带有几分怒意：“却没想到，所谓神皇，不过囚奴，一念之间，让吾等在此被困数十万载！”

虚空沉默。

“诸位，决定吧。”一人开口：“乱世降至，届时，神皇可能都会连续出现许多，吾等非创世皇，本身便是极为敏感的存在，蒙王之死，也该让吾等看透一些，神皇也可以死，到时先死的，一定会是吾等。”

此言一出，空间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突然有人道：“想杀楚岩，已不那么容易了……虽然不知现在楚岩达到了什么情况，但真想要杀他，光凭道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需要吾等本尊降临才可。”

“本尊降临，怕是会惊动那些人。”

“那便派分身去杀！”

黑暗中一人冷冽道：“道义只是一缕意识，但吾等可创造分身，带有血肉之躯，达到九千道源并不算难。”

“分身确实可以达到伪皇级别，但还有天王在，想杀他依旧很难，况且现在天界的强者远不止楚岩一人，你们忘了，当日楚岩与仇穹一战，出现的那一位了？”

此言一出，几人同时微颤。

良久，有人道：“当日那人是谁，诸位还没有推测吗？”

“哼，能做到一念将吾等道义斩断，震慑天下，至少也要有神皇的战力，但却又非神皇，除了那一位，我实在想不出这天下还有书。”

“太虚？”

“应该是。”

“这么说四帝之中，太虚并未陨落？”

“三帝已经转世，可唯独太虚始终不曾现身，恐怕是了。”

“麻烦。”

“诸位，是杀是留，做决定吧，此次道门破碎，牵制穹的时间未必会太久，待道门被修复以后，吾等在想要脱困，就只是痴心妄想了。”

“要不派他出手？”

诸人微微沉默，旋即有人点头：“也好，这棋子吾等留了许久，那便派出去，届时等待时机，若真的有机会，吾等出一本尊，杀楚岩。”

很快，诸人有了决定，一道道身影开始退后，最终隐匿进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

天界。

楚岩一行人开启生门，回归仙域。

当生门刚开启。

外界便已有许多强者等候在这。

君王。

楚君。

仇穹。

都在。

当楚岩等人从生门中踏出，人群中有人激动，但也有人露出落寞神色，微微伤神。

死了！

死了不少人。

天界进入生门、邪窟的人不在少数，当年天王大手一招，将天界最顶尖的一批人都带走了。

但现在回来的人群中却少了许多身影。

死了！

战死邪窟。

其中有许多古族的家主，还有那些神皇庭的好友，都战死了。

这一次天界虽然赢了，但损失也非常庞大。

感受着四周的情绪，楚岩也微微落寞。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进入邪窟，能够接诸人回家，却没想到，终究让许多人一辈子都留在了邪窟，丧失了性命。

其中有一些是他曾经的仇人，譬如沁王族的老祖，还有几大王族的老祖，除此外，还有许多人他甚至都不曾见过，连名字都念不出来，但他们在最后一战时为了天界都毫无退让，燃烧性命为天界争取了时间。

但说实话，在回到天界前，楚岩其实还没那么大的触动。

毕竟他在乎的人都还活着。

楚瓮魂尊这些人都在。

可当回到天界时，他看着那些王族子弟痛哭的样子，才恍然醒悟，还是死了很多人，有太多家庭一念之间支离破碎，这让他不由狠狠的握紧拳头。

这一战确实赢了。

但不是他楚岩，或是天王任何一个人撑下来的，是天界所有人的努力，用血肉之躯堆砌起来的。

战场上，注定高端战斗会成为核心，甚至战死的时候都是万众瞩目，可并不代表低端战场不会死人。

楚岩此刻都想痛哭一场。

死了太多人了。

不止这一次。

从他接任仙域之王后，天界死了太多太多人，战斗一场接着一场，仿佛永无止境，看不见希望。

太多的家庭支离破碎，太多的人失去亲人。

可最无奈的是，有一点楚岩不得不承认……

战争……还没结束。

接下来，还会有更加持久和残酷的大战。

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牺牲。

甚至可能会是他们在场中的每一个人。

这种永无止境，让人感到绝望。

——

“楚岩！”这时，君王突然开口喊道，楚岩才恍然回过神来。

“大家都在等着，说两句吧。”君王道：“不是赢了吗？”

“对。赢了。”楚岩木讷的点了点头，旋即他抬头看向天界诸人，深吸口气。

他刚刚确实有一些触动，但他明白，这个时候，他不能垮，他是天界的希望。

亿万生灵的希望，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许久，他露出笑容：“此战，大捷！天界大胜，屠皇一位！”

“天界无敌！”

下一刻，有人赤红，憋着一口气，拼命的大吼。

“天界无敌！”

有人跟着怒吼，但喊着喊着，就有人哭了出来。

楚岩没有阻止，任由哭泣声传遍天界，他缓缓道：“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多少次大战，我也知道，大家的情绪都很不好。”

“是的，我们赢了！但是，我们牺牲了很多，有太多的天界前辈因此丧命！”

“我也明白，大家都疲惫了，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泄气的话……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只要是战争，那就注定是残酷的，注定会有牺牲。”

“这一次是那些天界的英灵，下一次可能就是我楚岩，是在场的每一位人！”

“但是我要告诉大家一点，无论过程如何，最终我们一定会赢！这个过程或许残酷，但是天界，永远不会倒下。”

“天界，永远不会成为亡国奴，天界，倒下一位，还会有千万位站出来！”

“我楚岩倒下，还会有千万个楚岩站出来！”楚岩声音越发高亢：“此战，大捷，天界大胜，但不代表这就结束了，请记住，那些英灵，也请记住，那操控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他们，让我天界的山峰堆满坟墓。是他们，让我天界无数的英雄无法归来，甚至到了最后尸骨无存！”

“这是仇恨！是血仇，是耻辱！也一样，是我天界不敢忘记的恩情！”

“仇恨，是对那些古人，是对那些神皇的，恩情，是对我天界一位位的英雄！”

“战争还没结束！接下来还会更加残酷，但我楚岩今日在此以天界之主起誓。”

“神皇不灭绝，战争永不休！”

“这些债，我们终将血偿，这些仇，我们终将血报！”楚岩声音亢奋，宛若惊雷。

“血债，血偿！血仇，血报！”

“现在，送英雄！”楚岩话落，第一个深深的鞠躬。

随后，天界，齐敬天！

这一日，大捷归来，楚岩没有去说太多的斩获，等多的是表达一些感慨。

是说给天界众生听的，但又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呢？

经过无数次的大战，他也真的累了，倦了，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次。

不敢！

甚至有时候他一闭眼，稍微打一下瞌睡，脑海中便会浮现血淋淋的画面。

他不敢去与柳倾城、青衣等人亲近，因为他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可能就战死了。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也想要一个孩子了，可他不敢，他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这个时候要一个孩子，只会给敌人把柄，他没有办法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累了。

倦了。

而这些，全部被楚岩归结在对神皇们的憎恨上。

楚岩甚至在想，将来若真的有一天赢了。

那么他要这天下无皇！

——

楚岩归来，带来了大捷的消息。

但这一天，天界同悲！

龙山仙王宫后面的一座山峰上，又不知增添了多少做的衣冠冢！楚岩亲自带人，在此为其守灵，送行！

当一切结束，他甚至没有片刻休息，直接对外宣称闭关，再一次进入到高强度的修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