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张生与崔莺莺

“阿山，你能快点不？”荒郊树林中，玉面书生两只手抬着粗壮的虎腿，一张白皙的脸嫌恶地别到一旁，皱着鼻子苦不堪言。

阿山一张虎脸挣扎万分，两只后腿颤颤巍巍地弯曲着，一口大屁股向着大地却吐不出一物。

“阿山，你这样子哪有半点虎王的威严？”

“呜呜……”阿山委屈得快要哭出来，“我也不想这样，呜呜……”

原来那日一人一虎被萧莫言的水龙击退之后，阿山便受了不小的惊吓，从此之后大便不通，小便不顺——嗯，就是传说中的便秘。

唉，一代千年虎王沦落得每次拉屎都得无语问苍天，真是呜呼哀哉了。

更惨的是，阿山从那以后法力大退，每次想要幻化人形时都有了心理阴影，变成四不像。

玉面书生愁眉苦脸地继续哀叹着：“阿山，这次我们出来，好不容易寻到了那家伙，却屡屡被击退，这样下去主人恐怕是不会高兴的，要是完成了不了人物，你就会变成烤乳虎，我恐怕也会变包子了……”

听得他这样说，阿山虎嘴一扁，无奈地憋出一个臭屁。

屁声倒是悠长响亮，远远地传了开去，迅速就引来了一声女人的痛骂：“谁放的屁！好臭好臭！”

玉面书生也是奇怪，暗想自己带着阿山专门挑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拉屎，省得挫了它虎王的威风，显得尴尬，不料就这样居然还能碰到人类，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一想到是女人，玉面书生连忙甩开虎腿，向着旁边大步躲了开去，以示自己与这苦逼的虎王不熟……

俗话说：“屁已经来了，屎还会远么？”

阿山刚有了点屎意，经此一下便又被生生给憋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个白色的倩影翩然而至，姣好的容颜，曼妙的身段，优雅的动作，无一不彰显仙女般的风韵，看得一人一虎都不禁有些呆了。

不过纵然是仙女，也只是远远地站在树颠，望着这一人一虎，奇道：“居然是少有的人兽合璧，本仙……本姑娘问你们，刚才的屁是谁放的？”

玉面书生一听“人兽合璧”四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连忙又是闪开几步，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阿山虎目一瞪，鄙夷地看着身旁这家伙，又一脸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最近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便要看医生才对，怎么可以在这里污染空气呢？”

玉面书生一拱手：“姑娘说的极是，在下张生，还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名字么？”白衣女子眼珠一转，却反问道：“你看我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张生一愣，随即理解道：“姑娘不愿相告，在下也不好勉强……”

白衣女子却一本正经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疏忽了……看你样子挺有文化的样子，你就是凡间的书生了吧？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张生已经不只是惊奇了，这女子莫非真是仙女下凡么？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没头没脑的句子，倒真有点像文人臆想中的仙子。张生略一沉吟，心中有了一个好名字：“姑娘，你觉得崔莺莺这个名字如何？”

“崔莺莺？这名字真好听，听上去就像是一首曲子。”

张生暗笑：不只是曲子，还是我情人呢。这样占着名字的便宜，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崔莺莺对此一窍不通，仍自顾念叨着这名字，脸上欢喜不已：“我也有了凡人的名字，嘿嘿……咦，这只虎妖有名字么？”

阿山：“我……”

张生忙不迭抢着台词：“哦，回禀姑娘，它也是有名字的，叫做张山。”

叫“张山”的老虎一脸愤怒地跃到张生面前，张口就是一声虎啸。

张生武艺稀松，被吓得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崔莺莺看得哈哈大笑，花枝乱颤：“你们两个真是有趣！”

张山脸带深沉，缓缓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很有内涵的。”

张生又想笑，但看着张山阴沉的虎脸，忙是强行忍住：“姑娘，它很有内涵的。”

“哦？说说看，虎妖也有内涵么？”

张山生怕这书生又抢白自己，急切高声道：“我可是经历千年修行的虎王，身负绝技，会人间九种变换！”

崔莺莺赞许地点点头：“是挺厉害的！”

张生不知道从哪里变了把折扇出来，轻轻一摇：“崔莺莺姑娘，你可知我会什么本领么？”

“嗯？”崔莺莺细细打量着他，“你会什么？”

张山轻哼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张生犹自陶醉地躬了躬身子：“姑娘你且猜一猜。”

崔莺莺嘟着嘴想了一会儿：“你会吟诗作赋？”

张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止如此。”

“你会弹琴描画？”

张生微笑着再点点头：“还有哦。”

崔莺莺奇了：“那还有什么？”

张生折扇一收，负手昂头，朗声道：“不瞒姑娘，在下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前识古人，后察未来，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只在一念一卦之间。”

这一下倒是让崔莺莺来了极大地兴致，一下子从树颠上飘下来，急切道：“那你知道这凡间最厉害的人是谁？”

张生受宠若惊，回礼道：“这凡间最厉害的人，却不知姑娘是说有多么准确呢？”

“嗯？最厉害的人便是最厉害的呗，还有什么准确不准确？”

“姑娘有所不知，这凡间可不是只有凡人，是故在下有此一问。”

崔莺莺恍然点头：“那最厉害的凡人是谁？”

“据我所知，当是如今的武道尊者萧岳云。”

崔莺莺又问：“那他在哪？”

“这……小生需要卜上一卦了。”

“嗯。”

崔莺莺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张生有何动作，疑惑道：“你不是要卜卦么？”

张生犹豫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卜卦是窥探天机，小生每卜上一卦需要耗费大半身精力，所以不到非常时刻是不能卜卦的……”

“啊？那要怎么办？”崔莺莺有些丧气。

张生这才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不知姑娘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养身子的东西，好让小生有个保障……”

由此一看，张生的如意算盘果真是打得“当当”作响，他已经看出这女子不似凡人，身上恐怕仙物不少，扯了半天无非就是要欺取宝物。

也只能说崔莺莺太过单纯，不谙世事，当下还真取出一粒丹药：“这是一粒药丸，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凡人之躯也不知能不能承受了，你……确定要吗？”

张生咽了口唾沫：“多谢姑娘！”

随即将药丸细细收好，这才心满意足道：“我已经在心中卜上了一卦，那萧岳云正是在不远处的藏剑山上，姑娘若要寻他，上山便可。”

崔莺莺遥望着那座血色迷漫的大山，秀眉微蹙：“便是那充满着杀戮气息的山上？”

凡人，正在自相残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