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高亢的虎啸,从顾承岳口中发出,向整个云雾山宣告自己的胜利。
“这声音,是虎爷赢了吗?”
大灰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开口询问大虎。
“赢了!”
大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简短而又有力的两个字出口,引得众妖一阵欢呼。
众妖一阵欢呼之后,迈开腿脚,朝山顶奔去。
山顶上的顾承岳,抬起虎爪在血蝠王脸上抹了一把,为这位妖王合上双眼。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妖王尸体旁边,什么动作也没有。仿佛是雕塑一般,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虎兄弟,你居然赢了!”
马统领面色潮红,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妖王尸体。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结果,但眼前的妖王尸体还是让他觉得震撼。
顾承岳抬头望向马统领,摆了摆手道:“我差点被他搞死了!雷声震碎了‘蝠血魔音’,他遭受反噬,我才有了机会。赢得并不光彩!”
刺猬从大虎肩头跳下,扑入顾承岳怀中。眼泪汪汪地说道:“虎哥,我都担心死你了。”
顾承岳心里顿时一暖,点了点刺猬的鼻子:“都是萝卜老师了,怎么还是个爱哭包。”
刺猬破涕而笑,狠狠地蹭了蹭顾承岳。
“你看你,又在身上蹭鼻涕。”顾承岳推开刺猬,一脸嫌弃道。众妖一阵哄笑。
“虎爷威武!这蝙蝠总算死了。活该!”大灰恶狠狠地开口,一脚踩向血蝠王尸体。
啪——
顾承岳抬爪拍开大灰的脚。即使他已经收着力道,大灰还是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跌落在地上。
大灰狼狈地起身,一脸的不解,委屈巴巴地看向顾承岳:“虎爷,您这是……”
顾承岳抬爪制止大灰的询问,平静地开口道:“强者有强者的尊严,作为对手也要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顾承岳站起身子,走到大灰身边。在大灰不解地目光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想明白了,你才能成为妖王。”
“不要毁坏尸身,好好安葬。”顾承岳托着刺猬,转身朝妖王洞走去,留下大灰愣在原地。
大灰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低语道:“我?妖王?有可能吗?”
大虎走上前去,拍了拍呆滞地大灰,玩味地说道:“好好努力。妖王!”
众妖朝顾承岳走去,大灰依旧站在原地。微风强劲了几分,吹乱了他的毛发。活脱脱地诠释了——独自在风中凌乱。
尘埃落定,改天换地后的云雾山,百废待兴。原本还算妖丁兴旺的云雾山,此时只剩下了十几个妖怪。
顾承岳把山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大灰和马统领。自己则闭关修炼,研究气海里悬浮着的血气内丹。
时间一晃而过,顾承岳再次睁眼,已是数月之后。
顾承岳走出妖王洞府,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没有惊动远处把守的几名小妖,身形闪动朝山下急掠而去。
镇妖长城外的大树旁,人类形态的顾承岳,嘴里叼着草根,斜靠在树干上。
“这该怎么进去?我又不会飞。”顾承岳一口吐掉草根,望着蓝色光芒氤氲的城墙,发起了愁。
天色渐晚,顾承岳始终没想出办法。心中耐性,已经没了大半,打起了翻墙的主意。
砰——
一只飞鸟撞在城墙的蓝色光幕上应声而碎,羽毛混合着血肉洒落在城墙外。
“我勒个去,开什么玩笑。”
顾承岳见飞鸟的惨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开口吐槽。
“今天收获还不错,采了几株好药材,半年不愁吃喝了。”
“我也采了几株,够个把月的开支了。”
顾承岳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有人交谈。循声望去,却是几个背着竹篓的人类。
顾承岳眼珠一转,顿时来了主意。赶忙冲采药人跑去:“几位大哥,看你们这神色,想来收获不小啊。兄弟我差点跌落悬崖,药篓都没了。”
一名年纪稍大的采药人,开口安慰道:“安然无恙已大幸,改日再来采些便是。”
顾承岳随着几人走向镇妖长城,守卫军士简单询问两句,就打算放行。
军士手中令牌一举,一道红光打在光幕上,光幕一阵抖动,裂开一道缝隙。
“这么简单就放行了,这防卫也太过松散。”顾承岳进了城后,暗暗松了口气。本着演戏演全套的理念,开口吐槽。
先来开口的采药人,面色不悦地开口道:“小兄弟此言差矣,长城周边的妖怪已被城主大人击杀,我等才有这采药糊口的机会。你怎能如此诋毁。”
“就是就是,你怎能诋毁。那些大妖虽能化形潜入,可这城中有灭妖重器,一时不察便会丢了性命。此城既无重宝,大妖又不愚笨。岂会行费力不讨好之事?”另外一名采药人出声附和。
顾承岳缩了缩脖子,嘴上急忙道歉。心中却暗道:“我就是那个费力不讨好的。”
城中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里,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芒,打量着眼前的顾承岳。
“坐吧,孩子。我去取些茶水来”老妇人一边开口招呼顾承岳,一边朝屋内走去。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身形,轻柔和蔼的语气,让顾承岳想起了课文中的慈祥老奶奶。
“晚辈……”
顾承岳看着给自己倒茶的老妇人,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老妇人带着和蔼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老婆子这小院啊,很久没来过生人了。孩子们也都搬去了大宅子,就剩老婆子一个人喽。”
顾承岳正欲开口,却被老妇人制止。老妇人冲顾承岳笑了笑,深深的皱纹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要我说啊,大宅子哪有我这小院舒坦呢。”
“一看到你,我就都明白了。那孩子以后不会再来看老婆子了。”老妇人依旧和蔼地笑着,眼角却有泪珠滑落。
老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微微地颤抖:“其实老婆子什么都知道,可那孩子跪在地上哭啊。”
“他说只要老婆子还在,他就还有家!”
院内一片寂静,唯有老妇人低低地啜泣声。老妇人的哭声像一柄重锤,随着每一次的抽泣,狠狠捶在顾承岳的心中。
顾承岳取出血蝠王的内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开口道:“把这内丹化为血气。比妖血效果更好,可维持你的生命。”
老妇人摆手拒绝,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尽数倒入口中。
“你能来给老婆子捎信儿,老婆子谢谢你。你也是个好孩子。”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一丝乌血伴随着微笑流出嘴角。
顾承岳瞬间明白,老妇人刚才吃的是毒药。慌忙要上前,却又被老妇人制止。
老妇人依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慈祥的声音在小院中回荡。
“你总说老婆子还在,你就还有家!”
“傻孩子啊!你不在了,老婆子就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