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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弄哥儿生病了
小樗今天上午出门办事了,所以传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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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娘换过了两三盆井水后,鲁妈引着陈文秀并陈一平急急而来,“弄哥儿怎么了?”
润娘听见声音,连忙起身拉着陈一平到摇蓝边上:“陈老先生,你快瞧瞧弄哥儿上吐下泻的不说,还直发热热。”
“莫急,莫急。”陈一平宽慰着润娘在摇蓝旁坐下,扶出弄哥儿的小胳膊合目搭了半晌的脉,花白的眉头去渐渐皱了起来。润娘见了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上:“陈老先生,怎么样?”
陈一平换了只手搭脉却依旧闭目不言,润娘急眼泪直往下掉,颤声道:
“陈老先生---”一言未了,她身子晃了晃险些虚软倒地,文秀心上前扶了住,劝道:“周姐姐你且莫急,小孩子家谁没个病呀灾的。”
润娘这会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虚软的半倚在文秀身上扑簌籁地直掉眼泪。突然小家伙“呢啊”一声醒了过来,张着有些干裂的小嘴细细的哭了起来,润娘登时有了力气,猛地推开文秀直奔到女儿身边,抱起女儿轻声哄道:“宝贝,不哭啊不哭—”
母亲焦急哽咽的腔调,惊惶无措的面色,屋里诸人无不心酸,润娘边哄女儿边问陈一平道“陈老先生怎么样?”
陈一平拈须缓道:“病倒不是甚么大病。”
润娘听得这一句,脸色立时缓和了许多,不想陈一平话锋一转:“只是这孩子在娘胎里就没养好,先前因着天气暖和又喂养得好才一直没出事情,如今天气开始转凉她的底子本就不好,这场病怕是要大伤元气。”
“甚,甚,甚么意思?”润娘不由自紧了紧怀里的女儿,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你也不用就吓成这样,只要大人细心些也不会有甚么大事的。”他一面说一自药箱里取出几贴膏药交给润娘:“这个每日在肚脐上贴一片,要贴一整日的,我再给她开些汤药退热。”说着鲁妈便引他至外头写药方去了。
小家伙兀自地细声哭着,润娘抱着她不停的来回走动摇晃,嘴里嗯呀啊呀的哄着。易嫂子一直惨白脸陪在旁边,突地冲到润娘脚边扑通跪倒,不住磕头泣道:“娘子,我该死我该死啊”
“沈嫂子你这是做甚么?”润娘被她吓了一跳:“淑君快扶你母亲亲起来”
“若不是我大意,弄哥儿也不会受了凉。”沈氏慌乱地磕着头,满脸都是泪水。
“陈老先生也说了,弄哥儿底子弱这天一凉就顶不住,并非是谁的过错。”
沈氏对女儿的细心照顾她是看在眼里的,倒没半点怪她意思,真要说怪她倒是有些个怪自己,仗着沈氏对女儿上心自己便松怠些许,常只顾着跑家里的事情,把女儿丢给沈氏就不管,若自己上心些,女儿许就不生这场病了
沈氏依着女儿站起身,依旧抹泪道:“话虽是这么说可终是我大意了,娘子把弄哥儿交给我,我却没照顾好害她受了凉---”
“你有工夫在这里跟我哭,但不如去换盆井水来得实在些”润娘这里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听她只管絮絮叨叨心下难免有些不耐,口气较之前重了几分。
沈氏自入了周家以来,润娘虽然冷淡且爱摆些东家的架子,然最近这段日子待自己则温厚得很,突然被她这么一喝倒有些呆怔了,文秀走上前推着沈氏往外去,道:“弄哥儿病着姐姐自然是着急,口气重了些嫂了别往心里去呀”
“秀娘子哪里话来,亏得是娘子宽厚换了旁的东家--”
“好了,好了。”文秀看她又哭了起来忙抢断道:“去给弄哥儿打点井水来是正经。”她劝走了沈氏,转过身见润娘依旧抱着哭闹的弄哥轻哄着,她的脸上爬满了泪痕。
“哎---”文秀微叹一声,想要劝却知道说甚么也是无用。
润娘好容易把女儿哄得安稳了些,使着淑君盛了碗温盐水来,拿着纱布在女儿的肚脐轻轻的擦拭了才将膏药贴上去。贴了药正要给女儿敷凉帕子,秋禾端了药进来了。
润娘只得把女儿抱进怀里喂药,可是药太苦了,小家伙哭闹着扭着头挥着小胳膊就是不肯喝。无奈之下只得将小家伙平放在炕上,秋禾把住她的头文秀按住了她的手,润娘这才把浓黑的药汁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进了她小嘴里。
动弹不得的小家伙,哭得前所未有的尖锐委屈,那哭声简直要刺穿每个人的耳朵。
一碗药喂完三个人都已是一头的汗,润娘抱起哭得万般委屈的女儿,心疼得恨不能自己能替了她去,哽咽着悲声道:“娘亲好弄儿不哭了好不好,你要把娘亲哭死么”
刹时间小家伙通红的脸上又是自已的泪又是润娘的泪,不知哄了多久小家伙才渐止了哭声沉沉睡去,润娘将她放进摇篮想说给她敷凉帕子,不想才放下小家伙就放声哭了起来,润娘只得又将她抱了起来,说来也怪一抱起来小家伙就静了下来。
“秋禾,你拧把帕子来。”
文秀道:“周姐姐你抱了这么许久,我替一替你吧。”
“不用了。”润娘小心地掖好盖在女儿身上的小褥子,面上有淡淡安稳的笑容。
夕阳西沉,漫天的红霞仿若仙子打翻在妆台上的脂胭,淡淡的晚风似有若无,陈家祖孙见弄哥儿睡沉了便都回了,孙氏过来劝慰了几句也带着宝妞回去了。
掌灯时候众人都说来替一替润娘,却不想一离了娘亲的怀抱,小家伙就哭闹不止,连沈氏抱都不行。因此一家子人都吃过了饭,润娘却还都饿着。
夜色渐浓,她抱着女儿歪着炕上打盹,嘴里轻哼着甜甜的小曲:“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的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娘子,我来替一替吧。”丝缕般飘荡的歌声被一道淡淡的嗓音打断。
润娘睁眸瞧是沈氏,笑道:“罢了,她好容易才睡沉了,等会一换手她又该醒了。”
“那,我端些吃的来,喂娘子用一些吧。”
润娘软软地笑道:“不用了,我倒不饿。”
“阿嫂。”
润娘闻声看去,见周慎同季文有些怯怯地站在门边上,扬温婉的笑脸道:“怎么不进来呢”
“阿嫂,弄儿好些了么?”周慎挨到润娘身边,轻抚着小侄女的脸蛋,而他小大人似的脸上却有掩不住的惊恐,显然后半晌的忙乱吓到了他。
“热已经退了,适才喂了奶又拉了一次稀,不过比先前要好许多了。”润娘把他当大人似的答道。
“小弄儿,你要快些好起来,不然阿嫂的胳膊都要抱断了”周慎点着弄哥儿的鼻头,端起小叔叔的架子教训道。
“在你眼里阿嫂就这么没用”润娘莞尔一笑,又问道:“下午你们三个做甚么了?”
“也没做甚么。”周慎有些奇怪地低下头。
季文笑道:“三郎陪着宝妞玩了一下午,荡秋千、过家家---”
“三哥”不等季文说完,周慎已红着脸打断了。
“噢?”润娘笑盈盈地看着自家的小兄弟,问道:“过家家呀,你扮得是谁呀?”
“新郎。”季文不理会周慎警告的瞪视,脱口而出。
“是么”润娘格格地笑了起来。
烛火下周慎连脖子根都红了起来,又羞又恼地道:“阿嫂有甚么好笑的”
她笑声未绝,秋禾递了个小木匣子到她眼前,禀道:“巴公子差人送了药来,说这个药是宫里****的专治小儿腹泻的。巴公子还说若弄哥儿还止不住泻的话,娘子千万告诉他一声,可以连进京去请御医瞧一瞧,小孩子家身子弱经不住折腾,叫娘子千万别客气。”
润娘腾出只手从木匣子里拿了张膏药出来,闻了闻:“这味倒和陈老先生的差不离,且收着看弄哥儿的病再说吧。你出去告诉人,就说弄哥儿已好些了,若夜里有反复我必定找他的。”
秋禾收了药答应着退了出去,润娘隐隐的听得外头传更鼓声,竟已是初更正刻了,便向周慎、季文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屋去吧,洗漱洗漱早些歇着,明朝还要去书院呢。”
“是。”两个小书生做了一揖,一齐退了出去,行至门边季文突然转回身道:“姨娘莫要太担心了,我看小弄儿睡得那么沉,用不了两天就好了的。”
润娘闻言稍怔,旋即笑道:“我晓得了。”
季文烂漫一笑方追周慎去了,润娘虽然觉着很累,可心底却有淡淡的暖意,她说连月来沉闷的季文适才怎么那么些话,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一些。
“这孩子—”润娘的嘴角浮起浅浅的弧线,望着女儿沉沉的睡颜,心底突地涌起一阵暖暖的幸福,积压在心底月余的阴霾渐渐散去:“弄儿,你是上苍赐给娘亲最好的礼物能为你担心、为你辛劳,娘亲都感到幸福。”润娘忍不住香了香女儿不再通红的小脸,满脸的幸福仿似要满溢了出来。
待打过了三更,润娘才将小家伙放入摇篮,揉着胳膊步至院中,夜风徐徐送来淡淡的桂花香,寒蛩嗟嗟衬着夜色越发的静谧,头上一轮晧月当空,如霜似雪的月色缓缓洒下,润娘有一瞬时的恍惚,自己到底是苏润娘还是姜式微呢?
承之,人才离开一个月而已,可为甚么我觉着你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一直说无论遭遇怎样的逆境,我都会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直到遇见了你,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刻意的过好每天,结果还是要靠着自己来幸福。
本以为自己这一世都会记恨着那个男人,然而女儿的一场小病,自己竟看开了许多,究竟是自己爱得不够深,还是自己心胸宽厚?
“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祥。”润娘低喃的嗓音在夜色里却份外清晰,眼角滑落的泪水,终究隐于唇畔淡淡的浅笑中。
“娘子,进屋吧”
润娘回过身,石阶上立着俏生生的秋禾,仿若盛开在月色下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