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怨灵的数量过于繁多,“天师镇鬼符”的数量则是有限,于是我和査七爷便开始商量其他用来消灭黑色怨灵的办法。
没想到,我俩的谈话,被烟男听见了,他竟然立刻将手腕划开,然后将流出的血液,直接洒向周围的黑色怨灵。被烟男血液泼到的黑色怨灵,好像冷水浇到了热铁板上面一样,发出吱吱的声音,冒出呲呲的水汽,然后便化为了一滩黑水。
见到此景,我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团,烟男的血液具有灭鬼的特殊效应,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由此可以知晓,烟男身上的梵文藏经纹身,已经融入到了烟男的血肉之中,所以他的身体出现了质的变化,先前虽然厉害,但并不会是真的神仙。但是现在烟男因为身上的禁术,变成了半人半神的状态。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若是一般人平白无故获得了这样超凡的力量,可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是烟男是因为身上的禁术,而变成了这种极为特殊的体质,若不看到事情发展的最后,很难知晓它的好坏。
其他人见烟男突然露这么一手,都惊得非同小可,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趴在地上,半梦半清醒的猴子,一双小老鼠眼,竟然瞪得滴流圆,简直就是对烟男崇拜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烟男从黑色的衬衫上面撕下一条布,缠绕在了手腕上面,然后点燃烟卷,深吸了一口,仰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刚烈英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一双冷冽的双眼,似乎要将天空给看穿一般。
我也静静的站在夜色之中,表情无波无澜,没有人知道我此时心底深处的担忧,如惊涛骇浪一般。因为刚才在一瞬间,从烟男的脸色看到了超然,一股超越生死的觉悟,一种心知自己大限将至,却满不在乎,毫不在意的感觉。
这世间,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烟男似乎已近顿悟身上发生的惊天变化,与梵文的纹身禁术有关,也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忽然害怕了起来,害怕这别人求之不得的神迹,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自己的血液也能消灭黑色怨灵,是不是代表着,身体也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烟男小哥身上的变化是否和梵文的纹身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自己看来得偷偷地找个时间,试一下自己的血液,是否也具有这种能消灭冤魂的特殊能力?如果具有了这不可思议的力量,说明我们在北上之旅时,遇到了某种东西,正在悄然的改变我们大家的身体。而其他人,应该在不久之后,也会逐渐出现并体味这种颇具魔力的能力。怕只怕,上天在赐予你某样东西以后,便会带走另外一样东西,还根本由不得你来选择。
猴子脊背上面的人面疮被医治完好,黑色怨魂被消灭殆尽,原本应该是士气高涨的情况,但是众人明显各怀心事,情绪都很不稳定。于是决定在洞穴内再休息一天,养足精神,然后再下山。
从清早睡到日暮,众人在肚子惨烈的叫声中转醒。而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猴子,原本想要多睡一会儿,但是经不住肚子饿,不得不起身。
洞外残阳如血,在耀眼的余晖下,査灵儿十分残忍的宣布,我们断粮了!
南下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因为极致的节约干粮,又在没有丢失过任何装备的情况下,我们才能撑到今天。但是,今天终于迎来了最痛苦的日子。
胖子将皮带扎紧,说要去打野味儿,众人都坚决的反对,最后査灵儿说她准备带着猴子,去附近的树林内摘蘑菇。
有过小人蘑菇致幻的前车之鉴,并不太相信査灵儿,而且十分担心刚刚苏醒的猴子,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但是猴子说他已经痊愈,经过充足的睡眠,身体完全恢复如初。至于先前的小人蘑菇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般的蘑菇他还是可以分辨是否有毒。
见二人信心满满的样子,而且去意已决,再看到猴子神采奕奕的样子以后,这才放心的让他俩去采蘑菇,实在是这片树林内,没有其他可以食用的食物了。
待在洞内休息的众人,都十分的担心,但是査灵儿和猴子二人,竟然很快便回来了,不仅采摘到了蘑菇,还挖到了一些苋菜和蕨菜。胖子看到满眼的绿色,不满意的咋舌说道:“这不是给白白准备的食物吗?要是有肉就好了。”
我十分满意知足的对胖子说:“现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别要求太高。”
査灵儿白了胖子一眼说:“想吃肉自己弄去。”
胖子立刻不服气的说:“你以为胖爷我弄不到,要不是老郑拦着,早就打到野兔了。”
见胖子和査灵儿又要斗嘴,査七爷立刻笑着宽慰众人说:“知足常乐。回京城我请大家去福满楼下馆子。”
众人的肚皮紧了,眼皮不免就变得有些松了。于是决定休息到午夜,如果月色明亮,便下山赶路,若是漆黑一片,便待到明天早上再动身下山。结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众人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便被守夜的胖子慌忙唤醒,然后便都起身走到洞口的近前,胖子用手指向了远处的树林。
远处的树林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树木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适应黑暗,发现在远处的树林中,有人影一闪,然后便有一人,踏着月光,缓缓的走了出来。一个身着灰色青年,朗月一样的面孔,看上去只有十七**岁的样子,在步出树林以后,便静静 伫立在不远处。
深夜到访的绝对不是朋友,而是催命鬼。谁都没有想到,黑猫的主人,竟然是一个面带稚嫩气息的青年。从以往高深莫测又狡诈阴狠的道术来看,大家幻想中的黑猫主人,应该是一个须鬓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怎样也不会同眼前这个稚嫩气息未退的青年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