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十六章 野味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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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仗完毕，衙差们拖着皮开肉绽的几个衙差去了班房，方冠群等走进大堂，坐在案桌后，方冠群问常玉勇，“常护卫，刚才范大人说本官值多少银子？”

“回答人的话，值十两银子。”

“哈哈哈……”方冠群狂笑起来，“不错，拿我换粮食还能换不少吧？”

“方大人，玩笑了，玩笑了，下官，下官只是随口说说。”范斗金急忙拱手解释。

“玩笑？随口说说？哼！”方冠群指着堂上站着的老百姓质问着范斗金，“范大人，对本官是玩笑，可是他们呢？如果不是本官在此，这些百姓就会被你关进大牢，强迫他们拿出你所谓的保金，一人十两，你一句话就能从这些人身上赚取上百两的银子，如果不是本官亲身经历，还真不知道范大人如此有生意头脑，本官真是佩服的很啊。”

“方大人明察，下官，下官，下官只是想吓一吓他们，并没想真的收取保金，再说了，下官从来也没在百姓身上讹银子啊，大人如果不信可去查。”

“哦？这么说范大人还是清官啊，本官真是冤枉你了。本官如果真的去查，恐怕你得乌纱连同你的项上人头也会落地吧！”

“你，你，你血口喷人。”范斗金急了，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行了，别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哼，本官现在懒得查你这些事，但是，今日这事，本官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什么事？”范斗金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装傻充愣有用吗？既然你不知，那本官问你，征税一事你作何解释？”

“哼”问到这范斗金反倒不紧张了，不屑的别着脸说道：“方大人，征税的事可是朝廷下发的公文，并不是下官擅做主张，下官为朝廷办事难道还错了？”

“问的好。”方冠群看着范斗金的态度并不生气，“收税是朝廷的旨意，可是范大人，你忽略了一件事，税收是一级一级下发的指令，你要对本官负责，在没接到本官的公文下，你就是擅做主张，本官质问你还质问错了？”

“这事是上任知府下的公文，下官只是照章办事。”

“好啊，那么上任知府已经卸任了，你既然听他的命令，那么就请你去找他办理接下来的事，你敢吗？”

“这……”范斗金眼珠急转的思索着如何回答。

“范斗金，你一再藐视本官的权威，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方冠群怒视着范斗金，重重的拍下了惊堂木。

范斗金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方冠群看着如同一堆烂肉的范斗金说道：“范大人，既然你不敢，你就只能听本官的，本官现在命令你，立刻停止清苑县税银的征收！”

“那，那，到期收不上税，朝廷怪罪下来该怎么办。”听到方冠群的话，范斗金大吃一惊。

“那是本官交代的事，就不劳范大人操心了。如果让本官知道你还私自征税的话，本官决不饶你。还有，最好收起你巧立名目的敛财办法，本官只要在任上一天，你就老老实实的。本官再问你，清苑县粮铺可有粮售，粮价几何？”

范斗金这会变乖了，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有一两家粮铺还在售粮，是平价粮。”

此言一出，堂下常平村的老百姓顿时一片喧哗，谢金上前一步拱手道：“方大人，范大人这话不对，谁都知道，这清苑县的粮价是以往的好几倍，还是限售。”

范斗金回过头仔细看着谢金，似乎要将谢金记在脑子里。方冠群喝道：“范斗金，你竟然蒙骗本官，就算谢金不说出这话，你以为本官不知道吗？这清苑县的粮价粮铺都是从保定府孙记粮铺进的粮食，高级卖粮，所得利润有你的一半，怎么样，本官说的没错吧？”

“啊……”范斗金脸色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这，这，大人是，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方冠群大笑起来，“范大人，你的消息还真闭塞，本官告诉你，彭印已经被皇上斩首示众了，孙记粮铺的粮食一如数查封，所得非法利润已入府衙银库，你们贩卖朝廷下拨的赈灾粮食，牟取暴利，本官没将你们一一送上朝廷是看在你们慷慨捐银的份上。”

范斗金如今已是后怕万分，急急说道：“多谢大人活命之恩，下官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必了，本官现在命令你，立即查封县城两家粮铺，将所剩粮食一粒不剩的发给老百姓，将非法收入一文不少的存入县衙银库。本官警告你，账目上敢做一点假，本官就将你法办！”

“是，下官领命。”范斗金心有余悸的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赶忙答应。

方冠群目光停留在谢金的身上，“谢金啊，本官要你做些事情，你可愿意？”

谢金躬身答道：“但凭大人吩咐。”

“嗯，本官要你跟随范大人完成本官交代的事情，要做到账目不差，银子一文不落！”

“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谢金兴奋不已，范斗金却暗暗叫苦，如此一来，想做手脚都做不成了……

在常平村百姓的跪送下，方冠群和常玉勇、强子离开清苑县，往保定府奔去，路上常玉勇忧心忡忡的说道：“冠群，这保定府的税收算是暂时摁了下去，可是巡抚要是催起来该怎么办？”

方冠群吁住马，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去，“大眼哥啊，今年的雪下的迟啊，都快进腊月了，这雪还真沉的住气，俗话说得好啊，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要是一直不下雪，好收成又泡汤了。”

“冠群，当务之急是税收的事，你怎么又扯上下雪了？”常玉勇心急火燎的说道。

方冠群不理会常玉勇，还是尽力的往远处看去。远处的山上有松柏的地方还是一片绿色，方冠群自言自语的说道：“肃杀之中有绿可赏，要是山上树上再添一片白雪会更加的赏心悦目。”

常玉勇和强子互视一眼，都摸不清方冠群这是要干什么，没办法，只有顺着方冠群的目光往远处看去。这真是严冬了，树上还零零散散的摇曳这几篇枯黄的树叶，迟迟不舍落下，一只漆黑的乌鸦站在树梢东张西望，不知是什么惊动了它，扑棱棱扇着翅膀飞走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只灰色的兔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蹦一跳的寻觅着能吃的东西，还警觉的竖着耳朵搜集着各方向传来的细微的声响，似乎要随时准备逃走。强子指着灰兔压低声音说道：“冠群，大看，那里有只兔子。”

方冠群童心泛起，“咱们三个把它抓住，来个野外烧野兔如何，反正这午饭咱们也没吃，烤了它填填肚子。”

“好啊。“常玉勇和强子对这个提议举双手赞同，三人无声无息的翻下马来，蹑手蹑脚的踩着杂草慢慢靠近野兔，枯黄的杂草在三人的脚下发出了莎莎的声音，兔子立刻警觉的停下寻食，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向前逃去。

“哎哎哎，跑了，快追！”强子在兔子身后嚷嚷着，三人分散开来向兔子包抄的追去。兔子四条腿，三人六条腿，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展开了追逐，三人到底是练家子，行动灵活速度快，没跑多久，强子猛然跃起一个饿虎扑食将野兔牢牢的攥在了双手里，“看，我抓住了。”强子拿着兔子站了起来，高举着兔子炫耀着。

方冠群和常玉勇围了上了，抚摸着受了惊的野兔，强子把兔子抱在怀里有舍不舍的说道：“挺好的兔子，吃了可惜了。”

方冠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强哥，你这话不对，你看着它可爱，可是你却不知道它的厉害。有个国家没有兔子，于是好事之人将几对兔子从国外带了回来，放养在了野地上，兔子这种动物繁殖能力很强，不久兔子就从几对变成了几十对，由于在那里没有兔子的天敌，所以兔子到处打洞做窝，还啃食草根，没几年兔子就泛滥成灾，草地就渐渐沙漠化了。还有，人类是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咱们是以耕种为生，游牧民族则是以放养、狩猎为生，难道狩猎为生的人因为某种动物可爱就不去猎食它，那岂不都饿死了。野兔不比珍稀动物，珍稀动物会越来越少，兔子你就不用担心它会灭绝，所以吃兔子就如吃家禽，不必觉得可惜。”

强子一头雾水的问：“那什么是珍稀动物？”

“呵呵，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兔子、牲畜可以吃就行，至于其他的吗，能不吃就不吃，给几百年后的人类多留些可爱的动物吧。行了，快将它剥皮烤了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火架上架着串好的野兔，强子缓慢的摇着串兔子的树枝，力求让兔肉均匀受热，不一会，肉香味就飘了出来，方冠群贪婪闻着直呼香。

常玉勇有些闷闷不乐的垂着头，方冠群碰了碰常玉勇问道：“大眼哥，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这会怎么蔫了？”

常玉勇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还有兔子吃，一旦朝廷催税银，百姓们吃啥喝啥啊，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呵呵，大眼哥，怪我，怪我，行了，你也别愁了，税收的事……”方冠群顿了顿，拉着长秧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计？”常玉勇和强子异口同声的问道，方冠群得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嘿嘿，这事还得着落在胡一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