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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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蕊儿贴在门口伸着小脑袋往里看，碧儿在后面轻声的问：“小姐，你怎么不进去？”

“嘘，别说话。”胡蕊儿头也不回的嘱咐碧儿，碧儿连忙捂住嘴。侯有德端着茶走了过来，看见这主仆二人像做贼一样偷偷地往里看，伸出手来拍了一下碧儿的肩膀，吓得碧儿连忙回过头来，一看是侯有德，恼怒的白了他一眼。

“你们在这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侯有德不理会碧儿的白眼好奇的问。

胡蕊儿回过头来不耐烦的说：“送你的茶去，还有，不许和我大哥说我在外面偷听。”“是。”侯有德应了一声端着茶盘走了进去。

方冠群端起茶杯并不急于喝，慢悠悠的对胡富海说：“听说胡大人荣升侯爷，本官忙于政务未能前来恭贺，还望胡老爷海涵。”

“哈哈哈哈。”胡富海得意洋洋的狂笑起来，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说：“我本想在知香来摆几桌，怎奈这段时间事太多，耽搁了下来，等这场雨停了，咱们知香来痛快的喝一场，一是为我儿庆祝，二来答谢你救我小妹的恩情，还有就是你替我们胡府挽回的损失。”

“胡老爷真是客气，那些都是本官应该做的，怎能劳胡老爷破费。”

“要的要的，到时候方大人可一定要去啊。”

一番客套后，胡富海眼珠一转问：“方大人，下这么大的雨来到舍下不会只是问一下我小妹的伤吧？”

“呵呵，胡老爷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和胡老爷兜圈子了。”

胡蕊儿在房门外听的真真的，原来还真以为方冠群来此是为了问一下自己，谁知道是因为别的事，顿时心里就有点小失落，想赌气走开，却半丝都挪不开自己的脚步。

方冠群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拱手说道：“既然胡老爷问了，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来求胡老爷的。”

“哦”胡富海倍感意外，方冠群如今风头正盛，没想到竟然也有求到自己的时候。胡富海假惺惺的说：“方大人有何为难之事，只要我胡富海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好，胡老爷真是痛快，有胡老爷这句话本官心里就有底了。胡老爷可知这连日的大雨闹的百姓纷纷来我总兵衙门避难？”

“嗯，听说了，唉，这场雨下的真是人心惶惶，百姓居无定所，兴得方大人体恤，给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真是百姓之福啊，我本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把他们请到家里安置，怎奈我的地方小，唉……”

方冠群听着胡富海假仁假义的话微微一笑说：“胡老爷真是善心之人，既然胡老爷也想帮这些百姓，那么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不知胡老爷肯不肯？”

“说来听听，怎么说都是老乡，能帮我一定帮。”

“胡老爷家大业大，早就听说胡老爷家有几年吃不了的存粮，我想跟胡老爷把你这存粮借来，省的你长期放在粮仓里长毛发霉。”

“借粮？”胡富海听到这，眉头一皱，心说：“我宁可让粮食在粮仓里发霉也不愿给那些穷鬼吃，也更不会让你在老百姓面前树威立信。”想到这胡富海面露为难之色说：“唉，不是我不借，只是这年月不定哪天就早天灾**，我得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再说了，这雨再下上这么几日，粮价会翻涨，我不能做亏本的生意不是？”

“本官怎么会让胡老爷亏本，既然是借粮肯定要还的，还不了粮食，我还银子，当然还会加倍还给你，你看如何？”方冠群紧盯着胡富海脸上的变化。

“这，老实说，我这里也没多少存粮，不如方大人去别处看看？”

“胡老爷说笑了吧，要说你的存粮不多，那沧州地面上谁敢说有存粮，你要是觉得加倍不行，那么三倍还你如何？”

三倍，一听这个数，胡富海心里一动，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方冠群看到这又说：“胡老爷，你把粮借给本官，本官也会让百姓知道，是胡老爷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到时候百姓一定对你感激不尽的，你要有什么事在这沧州还不是一呼百应。”

一句话说到了胡富海的心里，自己虽说并不在乎老百姓对自己的态度，可是既然这次既能赚钱又能树立威信，也是件不错的事，不过不能便宜了方冠群，自己要把价钱抬得再高一点，想到这，胡富海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胡蕊儿的声音。

“大哥，为什么你宁可家里的粮食坏掉也不借给方大人，你也能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没地方住还要饿死吗？”

“小妹，你怎么过来了，这不是你女儿家家的懂得事，听话，回房去吧。”胡富海劝说着胡蕊儿。

“谁说我不懂，我是不懂你怎么想的，反正我不管，你一定要把粮食借给方大人，否则我立刻回家。”

“回家？下这么大雨，路上有个闪失怎么办？”胡富海一听胡蕊儿要回家就急了，胡蕊儿可是他伯父的老来女，异常宝贝，路上真有个磕着碰着自己怎么交代啊。“小妹，别任性，这事你容我再想想。”

胡蕊儿撅着嘴不满的说：“想什么想，要借就借，不借我就走，碧儿，回房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是，小姐。”碧儿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胡富海连忙拦在前面，一脸焦急与无奈的看着胡蕊儿说：“好好好，大哥听你的，借就是了。”

胡蕊儿一听开心的摇着胡富海的胳膊说：“大哥对我真好，那我就不走了。”说完扭头看向方冠群，方冠群微笑的冲她点点头，脸上写满了谢意。这一笑，把胡蕊儿的脸都烧红了，胡蕊儿害羞的低下头。

“方大人，既然我小妹说了，那我就答应你，不过价钱吗……”胡富海的话没说完，胡蕊儿打断了他的话说：“大哥，你想发财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啊，原价给就是了。”

还没等胡富海说话，方冠群站起身来走到胡富海身边笑着对胡蕊儿说：“胡大小姐，你大哥是心存善心之人，怎会在这个时候发这样的财，我想胡老爷肯定要说至于这价钱吗就按原价好了，只是我不能白了胡老爷的雪中送炭的情意，加倍还是要给的，算是我的谢意。胡大小姐就不要阻拦了。”

“真的吗？”胡蕊儿天真的看着胡富海满眼期待的问。

“这这……”胡富海在胡蕊儿的注视下憋了半天，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太好了，大哥你真好。”

胡富海一脸苦笑的对方冠群说：“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粮，两不相欠。”

“胡老爷爽快，那么请你盘出库里的粮食，我按双倍给钱。”

胡富海叫来侯有德，让他带着李进去粮库盘算一下粮食。方冠群拱手施礼道：“多谢胡老爷慷慨相助，本官就不打搅了，改日请胡老爷知香来痛饮几杯。雨大，胡老爷留步，本官告辞了。”

胡富海少赚了那么多的钱，心里十分的不痛快，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胡蕊儿害羞的说：“我送你出去吧。”

方冠群并不推辞，大步往外走去，胡蕊儿打着油伞紧紧跟在后面，看着方冠群的后背就想起那日趴在他背上的情景，红霞又一次爬在了她的脸上。

到了胡府的大院门口，方冠群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冲着胡蕊儿拱手施礼道：“今日多亏胡大小姐从中劝说，我替百姓谢过。”

胡蕊儿含情脉脉的看着方冠群的眼睛，幽幽的说：“你能不能不叫我胡大小姐，叫我蕊儿好吗？”

方冠群一怔，爽快的笑了笑说：“好，蕊儿，雨大，快回去吧，我走了。”

“嗯，冠，冠群，路上湿滑，注意安全。”听着方冠群叫自己蕊儿，胡蕊儿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情不自禁的称呼起方冠群的名字，叫着他的名字，胡蕊儿竟然有些颤抖……

胡富海卖给方冠群的消息很快被县城内个个大户知道了，既然胡富海已经美其名曰借粮食给方冠群，那些为数不多的大户也就顺理成章的拿出自己家中的存粮送到了总兵衙门，一时间，百姓沸腾了，纷纷帮着兵丁们腾出房间安放粮食。

侯有德站在胡富海的身边，看着胡富海铁青的脸，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就这么看着方冠群把粮食搬走了？”

“废话，白纸黑字都写好了，难道还要回来不成！”胡富海眼珠子一瞪，没好气的说。

“唉，这价钱要少了，要不是大小姐在这，老爷您还能再赚多点银子。”

不提银子还好，一提银子胡富海就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把桌上的茶碗摔在了地上：“滚，别烦老子！”

侯有德捡起地上的茶碗碎片躬着身逃出了胡富海的视线……

总兵衙门，李进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一拨拉，愤恨的说：“这个胡富海，心真黑，两倍的价钱啊，要不是胡大小姐，咱们恐怕要花四五倍的价钱才能买到粮食。”

方冠群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乏力的身子，不急不躁的说：“不着急，咱们花出去的这些冤枉钱，胡富海会原封不动的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