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草木茂盛,奇岩险峻,枯坟四起,在全性妖人的带领下,姜漠前往刘婆子所在的洞窟。
爬上起伏的山脉,在山脊之间穿梭,留下足迹。
抵至某处幽谷,依山傍水,有飞鸟走兽不时出没。
望着不远处被巨岩遮蔽的洞口,全性妖人霎时脸色煞白,慌张地解释:
“道长...道长...我没有哄骗你们!!”
“刘婆子就是住这儿的!!”
陆瑾眺望远处堆积如山的岩石,每一块都巨大无比,重量不敢想象,挑眉道:
“师叔,这刘婆子怕是察觉到我们了。”
“另外,洞窟内大概有着暗道,被她提前遁走了。”
“无妨,进去看看。”
姜漠压着妖人过去,只手抬起,真法流转。
在接触到岩石的刹那,坚硬的结构,瞬间瓦解,化作粒粒灰色沙硕,朝着四处溢散。
“轰隆隆!!!”
随着姜漠掌心溢出的炁芒,愈发浓郁,数十块巨岩,弹指即碎,如水中沙堡,无法凝聚。
一旁的妖人,早已呆滞,他脊背发寒,时刻想要伺机逃跑,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始终被恐惧紧紧绊着。
感受到陆瑾那若有若无的余光扫视,妖人实在不敢冒险。
灰色的沙流,激荡流涌,一条坍塌、曲折的山道,勉强被清理出来。
“走。”
姜漠率先跨入洞窟,妖人尾随其后,陆瑾负责看守。
整座洞窟无比高阔,狰狞的神魔石雕,烙印在险峻、崎岖的岩壁之上。
被稻草铺垫的石台,位于洞窟中心,周围阴暗的地面上,有着断裂两截的木牌,隐约可见褪色的模糊字迹。
“苑金贵...”
“李不佐..”
“阿骨桐...”
“韩瞑...”
陆瑾在密密麻麻的木牌中,拾起几块拼凑,并试着念出名字。
“.....”
作为全性精锐的男子,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都忍不住心底一颤,木牌随处可见,在他的预测中,伤亡最少过百。
姜漠仰头,凝望那些深凹在石壁内的雕像,它们栩栩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祥与暴虐的气息。
“这些木牌,是怎么回事?”
陆瑾持剑,抵着妖人的咽喉,语气凌厉。
感受肌肤被割裂,有血珠渗出的妖人,不敢敷衍,从实告知:“是刘婆子的手段。”
“她取我们的血液,辅以药材,再刻符,通过她的能力,就能构建一片梦境。”
“但凡我们休眠、打坐的时候,她老人家都能联系上我们。”
“她常年就盘坐在石台上,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我们进入清静、冥想的状态,便可和她在梦境沟通。”
陆瑾面露疑色,就算水火不容,但也被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所惊奇到。
“你可知暗门,在何处?”
“不知...”
妖人摇头,语气略显忌惮:“这里没有刘婆子的允许,一般人没有资格进来,否则会被上方雕刻的石像山神抹杀。”
“山神?”
陆瑾转头询问:“师叔,您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姜漠渐渐从洞顶收回眸光,转而伸手抵着冰凉的岩壁,一道稀薄的青灰色炁息溢出,随之融进墙体,并且不断的扩散。
莫约片刻,去而复返。
姜漠沿着边缘的墙体走去,大致地摸索着,摁下某个隐藏的开关。
“轰隆隆!!!”
一扇石门缓缓打开,阵阵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咳咳!!这到底什么。”距离最近的妖人,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呈现几人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点燃着昏黄灯火的药房。
里面存放巨大的药坛,汤汁漆黑而粘稠,不时浮起青绿色的泡沫,甚至依稀能看到残缺的尸骸,在其中侵泡。
“师叔,您对这些东西,有头绪么?”
姜漠盯着坛子旁的遗蜕,形似纱纸,枯萎而丑陋,沉思道:
“不认识..但有可能是修复伤体,或者提升肉身强度的药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几坛药水,大概率被用过了,并无价值。”
随后,姜漠退出这间密室,将其关闭,顺势又打开新的机关,一条幽暗通道,伴随石壁的颤动,在角落的夹缝出现。
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摇曳,通道两侧刻着各种古老的壁画,与中土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进去。”姜漠吩咐妖人探路。
“道长..不..我还有别的用处..您就饶了我吧!!”
妖人嗅到危险的气息,苦苦哀求,不敢进去。
那覆盖着一层暗绿色青苔的地砖,看得他不寒而栗。
想起刘婆子平日里的手段,以蛊御人,噬肉削骨,纵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闯那老毒妇的禁地。
见他啰嗦,姜漠聚炁成绳,捆着他扔了进去。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层暗绿的青苔仿佛活了过来,不断蠕动,接触妖人的皮肤。
“啊!!!”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严重异变,像是腐烂了一样,肌肤溶解的同时,五官扭曲,六感尽失,甚至尸斑逐渐出现身体各处。
惨烈的嘶吼声,持续衰弱着,不到十余秒,原先的妖人,彻底成了一具不人不鬼的怪物。
原先的衣衫,变得宽松,与那瘦骨嶙峋、血肉枯萎的身体,格格不搭
他低垂着脑袋,疲惫喘息,双眼猩红,腥臭的涎液从腐烂的嘴角滴落,一副饿鬼在世的模样。
“师叔...好重的尸气。”
陆瑾感到棘手,那铺满通道的暗绿青苔,无穷无尽,形成绝对危险的禁区。
“这妖人...不太对劲,不像活物,更不像死者。”
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眼前怪物的身体,先天一炁已然消散,却被无数的细微炁团如丝线般操控着四肢筋脉,并疯狂吞噬体内的生机。
“要小心了...”
“那些青苔,强行把妖人寄生。”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家伙,可不是留有自己意识的妖人,反而是那些夺取了妖人肉身的青苔。”
闻言,陆瑾如坠冰窟,自他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目睹这般诡异的事件。
“那可有应对之法?”
“刘婆子多半是借这邪物断后,趁机跑了。”
“吼!!!”
就在这個时候,守在通道的妖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炁息,无比凶戾。
它眸光锁定姜漠、陆瑾二人,以狩猎之势扑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