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焕三人没想到这小孩儿还为给他们说好话,感觉更愧疚了,“大人,他最无辜,是我们抢了他的房间,您把他也放了吧。”
陶县令一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放与不放,他没说话,这案子他不管,交到京兆尹府,让他的上官去头疼吧。不过他倒是可以给说几句求情的话。
陶县令打定主意,转身要离开,却看见师爷从门外跑进来。
师爷脸上的表情,让他莫名有些心慌啊。
果然,师爷开口道:“大人,京兆尹李大人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去宫里,结果路上马匹受惊,李大人从马上坠了下来,现在在家养着呢。”
看了看陶县令的脸色,师爷硬着头皮继续道:“刚刚宫里来人了,陛下的意思,是让您总理此事。”
哼哼,陶县令心说李大人躲得够快的。受惊坠马,骗谁呢,京畿骑射总教头,年年春猎拿第一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坠马了?
罢了,圣上都下旨了,陶县令心里哀叹,再想推给别人也没用,还是干活吧。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盯着萧宁义的情况。人醒得过来,醒不过来,区别可就大了。
至于这几个孩子嘛,人既然送不走了,就先搁牢里看着吧。
一听要被关,郑焕他们还算稳得住,毕竟哥仨儿心里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下。
明悠悠却是吓得一哆嗦,酒醒了大半。来县衙也就算了,她为什么要去坐大牢啊。
“大人,大人,我就是个路过的,我可没砸人。”明悠悠此刻小脑袋转的飞快,把平时听过的好词一股脑儿地秃噜出来,“都说大人您爱民如子,明察秋毫,断案如神,您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陶县令牙酸了一下,这要是个大人这么哐哐拿高帽儿砸他,他连理都不会理,可现在是个圆乎乎的半大孩子,他倒觉得挺有意思,“你说你冤枉,那我问问你,花瓶可是你递过去的?”
明悠悠傻乎乎地点头,随即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这也算?”
“怎么不算,花瓶可是个重要的物证。”
明悠悠不服气,“那不是我要拿的,那是......”
“是我们让他拿的,他是被迫的。”郑焕三人很义气地抢着说道。
明悠悠狂点头,“对,我就是被迫的。”当时要是不给怕挨揍。
陶县令叹道:“自愿也好,被迫也罢,花瓶经过了你的手,这事儿就和你有了关系。具体会关联多少还要看上面怎么定,这几天就先安生地待着吧。”
明悠悠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一股委屈从心中涌上来,她的眼里有了水汽。
陶县令见自己成功地说哭了孩子,有点儿于心不忍,又觉得这小孩现在的模样挺好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发现了好像哪儿不太对......
这眉眼,这小脸儿......
嘶,这小孩,莫不是个女孩子?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换上男装,还真不容易看出来,而且这小孩儿长得还很有英气,再加上是从酒楼里被带过来的......
呵呵,倒是个胆子够大的小娘子。
陶县令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拆穿她的身份,这事儿本就与她无关,到时候呈上去的案宗他写得模糊一些,回来悄悄把人放了就得了。
不过现在,还是多照顾一些吧,陶县令对差役们挥挥手,“把他们带下去吧。”
又指着明悠悠,“给她找个好点儿的房间。”
差役们一愣,不是应该给三个小公子找个好地方吗,大人这是指错了?
但见大人没有要改的意思,他们就行个礼把人都带走了。
于是明悠悠一个人占据了县衙大牢里最大的豪华间,郑焕他们三个一起挤在第二豪华间。
说是豪华,也就是地上没有那么脏,房间里多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而已。
明悠悠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里有点儿难受,还有点儿害怕,含在眼睛里的泪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想家,想爹娘了,爹娘现在一定着急死了。
郑焕三个虽然是县衙的常客,但是进大牢真是头一回。
他们心里刚有些情绪,就看到对面的小孩坐在床上抹眼泪。
这下顾不上别的了,三人互相望了望,应该怎么哄孩子来着?
郑焕试着安慰道:“你别怕,我家里有人,等我见到了他们,一定让他们先把你弄出去。”
小胖子卢泰也道:“对,我祖父现在一定在陛下跟前哭呢,陛下嫌他烦了就会把我们放出去的。”
封旭也道:“我爹虽然不在京城,但是管家一定会去找我爹的朋友,他们也会帮忙呢。”
明悠悠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有点儿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们,惊奇道:“你们家人听着都好厉害,他们是大官吗?”
郑焕:“算是吧,我爹是国公。”
卢泰:“我祖父是尚书。”
国公,尚书......咦,这官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明悠悠眼睛一亮,指着封旭道:“你爹是不是将军?”
封旭猛地点头,“对,我爹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威武大将军,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看我很厉害,所以想到了我爹?”
明悠悠笑了,“那倒不是,我是听说过你们啦。我家乡县城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最喜欢讲你们的故事。”
“你家乡在哪儿?”
“瑜青县。”
“没听过,离京城远吗?”
“可远了,我坐车走了整整十天呢。”
所以他们的事迹都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郑焕三人莫名有点小骄傲,“说书先生都说我们什么了?”